“你對力量的渴望就像是普通人日常的呼吸,不可能斷絕的。”
“哈哈哈…”邵白羽伸出手,握住羲和劍的劍柄,一股澎湃的力量傳導入身體。
“感受到了嗎,真實的力量。”羲和蠱惑著說道。
邵白羽露出微笑:“羲和是你的名字,此劍的名字叫什么。”
“即便知道了劍的名字你也查閱不到相關的歷史。”
“我只是單純地想知道而已。”
“告訴你也無妨,兩儀無相劍,是這把劍的名字。”
“兩儀無相?還真是與你貼合呢。”
“謝謝夸獎。不過有一點你要謹記,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不要動用我的力量,六峰封印沉重,在北山以外的地方動用力量,會招來封印的反噬。”
“我明白了,走吧,鴻鵠。”一身素白的邵白羽長發飄飄,豐神俊逸,虎步流星地向前邁進。全身金羽的神鳥在頭頂騰飛,無邊無際的黑氣在腳下護衛,連彩兒都趕來湊熱鬧,變成星星,環繞在邵白羽身邊,像是圍著太陽旋轉的地球。
這個被天道選中的男人其未來已經初現端倪。
攪動風云,舍我其誰!
邵白羽回到方栦山的時候,沈飛、莫君如、納蘭若雪三個人正糾纏在一起,太入迷了,絲毫沒察覺他的到來。
“玩的挺嗨啊。”白羽苦笑,轉身離開,御劍飛行到了不知名的遠山。
卻有一股寒潮追尋而至——冷宮月。
“他們三人都很擔心你。”冷宮月鮮有地關心一個人。
“沒看出來。”邵白羽有些賭氣,從年齡來看,他還是個孩子。
“第一天他們拼命地找,甚至違背了掌教的意思。”
“僅僅一天而已。”
“他們大概是通過蛛絲馬跡,確定了你的安全。”
“或許吧。”
“這些天你去哪了。”
“受傷了,一直在養傷。”
“因為尹朝華?”
“在后山行走,不小心觸動了仙法禁制。”
“主峰不比其他地方,行動需要萬分小心才是。”
“多謝提醒。”對于冷宮月的關心,邵白羽很是歡喜,但一想到沈飛和莫君如將自己的安危置之腦后,開心玩耍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本來歡喜的心情也因此冷卻下去,“你好像很關心我。”
“只是想幫三個小家伙澄清一下。”
“謝謝。”
“師出同門,不必客氣。”
“可以與你一起練劍嗎?”
“今天破例答應你一回。”
“落雁十三劍。”
“落雁十三劍。”
小草嫩綠的山石上,兩襲長衣相對,清風吹拂,恍若神仙眷侶。邵白羽緩緩抬手,毫無雜質的純凈金輝隨著手掌的抬起而凝聚為神劍,鴻鵠鳥歡鳴,興奮異常。
冷宮月以同樣的方式起手,手心中并未有神光出現,但是身邊寒意驟增,雪塵劍以它特有的方式出現在冷宮月手中。
神劍對神劍,神仙對神仙,白衣對白衣,一男一女,純凈無暇,曾經孤芳自賞的他們眼睛里同時映照出了對方的影子,這份美景,來源于一次尷尬的誤會,冷宮月大概永遠認定了心底里的影子便是邵白羽,而永遠遺失了那個真的患難與共的人。
如果沈飛看到這一幕,不知會作何感想…
這可真是天意莫測,造化弄人。
落雁十三劍在一對神仙般的人兒手中,使出了不一樣的風采,使出了神仙眷侶般的糾纏與纏綿,一黃一藍,兩把劍癡癡纏纏地卷在一起,像是在落葉中翻舞的一對彩蝶。
兩人不知疲倦地揮劍,心有默契地將這開心的一刻化作永恒。
好像從南山月下歸來后,冷宮月身上的人情味就一日一日濃厚了起來,曾經的雪塵仙子,也終于有了動心的一天。
邵白羽和冷宮月整整練了一夜的劍,第二天,冷宮月徑直去上課,邵白羽沉了沉,才登上了山。
見到白羽歸來,夾在兩女中間的沈飛像看到了救星,沖上前噓寒問暖:“白羽,你總算回來了,這些天到哪里去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們啊?恩?”
聽到沈飛滿是玩味的語氣,邵白羽肚子里的氣立時消去了一大半,心說:這小子不會這么神吧,真能猜出端倪?于是故意試探道:“少來,我看你是在溫柔鄉里,把身子泡軟了,將出生入死的兄弟忘了個一干二凈吧。
“少給我裝蒜,這些天去哪了,是不是遇到什么前輩高人指點迷津了,學到了多少真本領,告訴你,可別想蒙混過關,必須交代清楚了。”
與沈飛堅定的目光相對,邵白羽還真的有點心慌,對于這家伙他一直沒什么辦法。
沈飛看他還不肯承認,又加重了語氣說道:“那天你徑直下山,其實我和君如一直跟在身后,所有的情景都看了個一清二楚,你再不說,可就真是不拿我們當朋友了。”
邵白羽歸來之后,本來準備興師問罪,好好地奚落奚落沈飛,沒想到一句話沒說,已經被對方逆轉了形勢,完全變成了自己在接受審判,真是無語了。
不過心里的疑惑也同時解開,難怪青牛上仙那一日遲遲不肯現身,原來是因為自己身后有人跟隨。自己也真是大意,別別人跟蹤一點察覺都沒有。
邵白羽自覺理虧,笑了笑道:“好啊,你敢跟蹤我。”
“誰讓你這些日子總是偷偷摸摸的,快說,去哪里偷師去了。”
“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在后山行走不小心觸動了結界一連昏迷了好幾天,你不關心我也就罷了,居然還處處責難,講不講義氣了。”
“跟我說義氣。哼,今天我跟定了你,寸步不離,有種你不要躲。”
“這…不好吧。”
“干嘛,心虛了!理虧了!”
“我只是覺得事情沒必要搞得這么僵。”
“且,好意思說,你這沒良心的家伙,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義氣二字。”
“好啦,好啦,你這人真是婆媽。”在與沈飛的交鋒中,邵白羽完全落敗了,這倒不是說他不中用,而是沈飛實在在底層混跡了太久的時間,太過精明了一些。
短暫的交鋒勝負已分,莫君如才終于從納蘭若雪的糾纏中脫身出來,撲在邵白羽的懷里哭:“白羽哥哥,你總算是回來了,想死君如了,這些天你到底去哪了,為什么后山一別,就完全失去蹤影了,是不是碰到了什么要緊的狀況,還是真像沈飛說的遇到了某位前輩高人。”
聽到君如也這樣說,邵白羽知道沈飛并沒有虛張聲勢,是真的知道點什么。暗暗地責怪自己大意,被兩人盯梢了也一點沒有察覺。
“白羽哥哥,白羽哥哥,你倒是說話啊。”莫君如關心地搖晃邵白羽。與同樣身材的女孩子不同,她的手勁大的很,邵白羽被搖了兩下,就吃不住了,嘴角露出微笑,輕輕撫摸君如的頭道:“我只是不小心觸發了山上的結界,睡了幾天,不要太擔心了。”
沈飛撇著嘴,沒好氣地道:“睡了幾天…老子后山都找遍了,也沒見到你睡在哪,裝蒜!”
“你有完沒完。”邵白羽推了他一把。
“我不管,今天我跟定了你,一定要看看你到底去見誰。”
“懶得理你。”邵白羽用手臂輕輕地挽著君如,“快到上課的時間了,我們回位子吧。”他自覺理虧,忙著轉移話題。
這個時候,一道寒芒從遠山來,在觀云臺前急速墜落,隨即化為洶涌席卷的寒潮,沖刷過眾人身上的每一個棱角。冷宮月每次現身,必然引來眾人的目光,而她也無一例外地保持了孤高的姿態。
沈飛深望過去,總感覺今天的她和往常不太一樣。
他隨即注意到,邵白羽對著冷宮月冷艷的身姿微微頷首,而對方雖然沒有做出回應,但更加沒有回避。
這…沈飛的心一瞬間涼透。
對于感情朦朦朧朧的他,生出了不好的感覺——難道邵白羽每日里秘會的人是冷宮月?
不不不,不可能,他隨即自己推翻了這種想法。
這三日里,邵白羽失蹤了,可冷宮月每天都會照常出現,如果兩人真的在一起,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望著冷宮月的背影,沈飛心情復雜,無話可說。
無比冷艷地穿過眾人,冷宮月走到納蘭若雪近前,不由分說地將她拉起,然后硬是拖回了原來的位子,其中表達的意思不言而喻。納蘭若雪鮮少被她如此對待,不敢多說什么,灰溜溜地向沈飛做鬼臉,并且用口形比劃道:“下課等我,下課等我。”
沈飛假裝沒看見,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尹朝華在眾人的簇擁下從走廊拐角出現,他深深地望了歸來的邵白羽一眼,目光沒有明顯的惡意,眉宇間似乎成熟了許多。眾人歸位,掌教出現在玄青殿正中央,雖然內里激流涌動,但百學堂總算是回歸到了本來的樣子。
七日后,掌教組織學生們上西山收復靈獸。西山是與東山相對的山頭,海拔較南山矮,比北山高,山里面生長著各種稀禽走獸,大量的仙人洞府開辟在山頂。
能夠來西山之上封印靈獸,對于學生們來說是一個莫大的福利,早在前一晚,他們便已整理好了包裹,包裹里帶足了水和食物,為今天的旅行做準備了。
掌教對他們的要求是,自由活動但不允許發生沖突,換句話說,學生們一旦進入西山,就可以自由活動了,只要互相之間不起沖突,只要有能力,封印多少靈獸都可以。
這對能力強的學生來說,是天大的好消息。例如六峰高徒。
金蟬翠的目標主要是吸收了山澗靈力的秋蟬,這些蟬往往長得非常巨大,筆挺地趴在樹干上,人走近了也不會飛。當然,這并不等于它們就因此容易被捕捉到,吸收了靈力的蟬往往具有穿透的能力,也就是說,可以變成熒光,穿透對自己有危險的人或者物,這個實用的能力,讓多數修仙者難以捕捉到它們,頂多收集一些蟬蛻。
很明顯,金蟬翠并不是大多數人中的一員,捕捉靈蟬,他有著自己獨特的辦法。
在無人的地方,他擺出盤膝打坐的姿勢,進入入定狀態以后,卻能夠自由漂浮在半空中,身上散發出晶瑩剔透的光。光芒慢慢匯聚,逐漸凝結出了蟬的樣子——一只光蟬。
金蟬翠自小便有蟬靈庇護,是萬蟬之王,在他入定或者沉睡的時候,蟬王便會顯現出實體。
便見那光蟬有節奏的拍打翅膀,發出一波波清脆的鳴叫,山間的蟬兒們仿佛受到召喚,從四面八方涌來。不管已經修煉了多少年,不管體型多么巨大都無一例外,蜂擁而至,圍繞著金蟬翠身上的蟬王旋轉,在旋轉的過程中,身體逐漸淡化成純粹的靈體,進入到蟬王體內。
這樣的修煉方式,導致金蟬翠擁有著六峰高徒中最雄厚的靈力基礎和最便捷的修煉方式,只要身邊的靈蟬足夠多,他就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將它們全部吸收納為己用。
吸收了靈力的蟬王體型并不會變大,但身軀會更接近實體,據說,當有一天它吸收的蟬靈足夠多了,可以擁有自己的身體,變成真正的蟬王,重返人間。
鳩山鳴對于蟬一類的東西天生感到惡心,所以只在金蟬翠身邊冒了個頭,便躲得遠遠的,連人影都不見。他要尋找的東西比那些靈蟬難找的多,需要在山里面仔細搜索。
鳩山鳴是紫露峰的接班人,是紫露峰主唯一的傳人,傳習了蜀山最古老的禁制秘法,擁有著最多的秘密。除了他的師父以外,所有人都不知道鳩山鳴其實出生在青樓之中,母親是那個年代的頭牌,父親是個野書生。所以,鳩山鳴其實是一個野種,是在干柴與烈火激情燃燒之后誕生的遺棄物。
可想而知,鳩山鳴的童年有多么的悲慘。他師傅紫露真人發現他的時候,鳩山鳴剛剛三歲,每日穿梭在鬧堂里,為迎賓送客的姑娘們端茶送水,甚至是洗腳水,或許這也是他性格的由來。
紫露真人用一罐可以煥發青春的山間蜜露,將鳩山鳴從母親那里買了出來,當時,他還沒有名字,身邊的人都喊他阿鳩,預示他有一天能飛黃騰達,當上青樓里的老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