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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三章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歐陽朔沒有急著前往太子府,而是招來一隊親衛,將李隆基賜的令牌遞給小隊長,囑咐道:“將此令牌交給軍師,讓軍師調度兵馬進城。”

  “諾!”小隊長轉身離去。

  跟李隆基與楊國忠的會面,讓歐陽朔大失所望,這兩位是鐵了心要撤,歐陽朔卻不會遂了他們的心愿。

  手握十五萬精兵,別人想做而做不成的事情,歐陽朔可以。歐陽朔也漸漸明了,龐統為何讓他去拜訪太子李享。

  作為唐朝太子,李享活的很窩囊。

  從被立為儲君的那一刻起,李享就處在前后兩任宰相李林甫與楊國忠的威脅當中,日子過的極為艱難。

  僅李林甫在位期間,為鏟除太子一黨,李林甫就借著李享妻族姻親掀起了兩次大案,李享被迫離婚兩次,可謂心酸至極,身心蒙受巨大創傷。

  楊國忠繼任宰相,跟李享又是一番明爭暗斗,長安城表面風平浪靜,內里險象環生。直到安史之亂爆發,李享才找到反擊的機會。

  毫無疑問,歷史上馬嵬驛兵變的幕后策劃者,正是太子李享。

  唐玄宗避亂出逃蜀地,帶著三千禁軍,殿后的李亨后隊人馬就有兩千人,其中還包括禁軍中的精銳部隊——飛龍禁軍。

  六月十四日,逃亡隊伍到達馬嵬驛,禁軍將士因饑疲勞頓,已有不遜怨言,隊伍的騷動給暗中操縱與策劃兵變的李亨提供了絕好時機。

  楊國忠被布置周密的禁軍追到馬嵬驛的西門內亂刀砍死,割下首級,他的兒子楊暄及韓國夫人也被亂軍殺死。

  李亨一手策劃馬嵬兵變,誅殺楊氏,矛頭指向了唐玄宗。玄宗入蜀不可逆轉,父子分道揚鑣也已勢在必行。

  天寶十五年七月九日,李亨抵達朔方軍大本營靈武,經過一番布置與籌劃,七月十二日,在靈武城的南門城樓舉行了簡單的登基儀式。

  至此,安史之亂迎來又一個轉折點。

  聽聞歐陽朔來訪,李享不敢怠慢,親自引入府中。

  此時的李享已經四十五歲,早已不是什么風度翩翩的少年郎,而是一位體態略顯肥胖,愁眉苦臉的中年男子。

  歐陽朔倒是想不到,這樣一位儲君竟有膽量發動兵變。馬嵬驛兵變絕非臨時起意,按時間推算,此時的李享已經在策劃此事。

  “太子殿下可是想用非常手段誅殺宰相楊國忠?”歐陽朔開門見山。

  “咣當!”

  精致的陶瓷茶杯在地上摔的粉碎,茶水四濺。到唐玄宗時期,茶道已經開始興起,茶圣陸羽生活的年代,正是安史之亂前后。

  李享卻似毫無察覺,臉色瞬間煞白,顫聲說道:“你,你說的話,我,我我,我聽,聽不懂。”

  歐陽朔微微一笑,“殿下無需擔心,你想做的事,憑我率領的十五萬兵馬,在長安就能幫你辦成,不會有一點意外。順便告訴殿下一個消息,陛下已經準許我調兵進城協防,說不定這會兒已經進城了。”

  李享心中一顫,揮退要來收拾茶杯的仆人,強自鎮定下來,道:“如果是這樣,我需要做什么?”

  歐陽朔贊許地點了點頭,說道:“殿下可聽過一句話?”

  “愿聞其詳!”李享把姿態放的很低。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李享一怔,這話出自后世,用來形容明朝,他自然是沒聽過的,可聯系此時的境遇,李享一下就揣摩透話中深意,“你的意思是,要我留守長安?”

  “怎么,不敢?”

  李享很挫敗,他好歹是太子,可在這位異人面前卻一點氣勢都沒有,被壓制的死死的,咬牙說道:“潼關被叛軍攻陷,留守長安,能守住嗎?”

  擔心長安城的安危只是其一,李享其實還有一個小心思,他想跟郭子儀等節度使聯絡上,那才是大唐的軍隊,忠于唐朝,而不像城外的異人部隊。

  歐陽朔一雙漆黑的眼睛仿佛將李享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淡淡說道:“能不能守住,那就是我的事情了,殿下無需殿下。”

  李享臉色一緊,籠在袖子里的手緊握成拳。

  “羞辱,這是對皇權赤裸裸的羞辱!”

  歐陽朔不愿久留,起身說道:“大變就在今夜,還請殿下早做準備。”

  此時的歐陽朔,像極了歷史上擅自行廢立之事的權臣,比如霍光,比如董卓。在李享等人眼中,就是一等一的大魔王。

  李享矗立在原地,不知該做何反應。

  臨走前,歐陽朔淡淡說了一句:“還請殿下記住一句話,這長安城中缺忠誠,缺猛將,缺仁人志士,唯獨不缺皇子。”

  李享握拳的指甲慢慢嵌入肉中,痛徹心扉。

  離開太子府,歐陽朔率部前往李隆基給他安排的下榻宅院,鳳囚凰、龐統以及石虎等人已經等在府邸。

  龐統接到歐陽朔派人送去的令牌,立即會意,當即調三萬山蠻重裝步兵連同三千神武衛進城,接管各處城門以及城中關隘。

  “啟稟王上,長安城已在我軍控制之下。”龐統匯報道。

  歐陽朔微微一笑,道:“還是軍師知我。接下來,如何讓李隆基乖乖退位,又如何安排太子李享登基,還需軍師布置一二。”

  既然李享注定要通過兵變上位,歐陽朔干脆成全他,只是登基地點不再是歷史上的靈武城,而是長安城。

  如此一來,更加名正言順。

  通過此舉,歐陽朔也能一舉掌控唐朝陣營的話語權,調動整個唐朝的力量來對付叛軍,而不是孤軍奮戰。

  “王上放心。”龐統信心十足。

  倒是鳳囚凰到現在依然一臉疑惑,問道:“無衣,你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不會真要堅守長安城吧?”

  “有什么不妥嗎?”歐陽朔問。

  “大大的不妥。”鳳囚凰氣極,“你我帶來的部隊除山蠻重裝步兵外,剩下的十二萬部隊全是騎兵,怎么守城,又怎么守的住?”

  “如果只是守城的話,那并不能取得決定性勝利,我有一個想法。”說著,歐陽朔將他的計劃和盤托出。

  說完,整個議事廳一陣寂靜,鴉雀無聲。

  “你瘋了!”鳳囚凰驚呼。

  歐陽朔笑而不語,蓋亞將戰役劇情推演到這樣一個特殊的時間節點,本就給唐朝陣營打了一個死結。

  要破非常之局,就得行非常之事,絕不能順著蓋亞的思路來。

  “只有這個辦法才能取勝,鳳舞你要相信我。”歐陽朔試圖說服鳳囚凰。

  鳳囚凰苦笑說道:“都上了你的賊船了,我還能怎么樣。”

  計議妥當,大家各自分頭行動,叛軍隨時都可能殺進長安城,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必須爭分奪秒。

  洛陽。

  就在歐陽朔跟李隆基對話時,帝塵也見到了安祿山。

  像安祿山這樣的人是非常不容易信任別人的,軍閥出身的安祿山踐行一個道理:“誰的軍隊多,誰的拳頭就大;誰的拳頭大,誰就是老大。”

  帝塵率三十萬大軍突然降臨洛陽,給了安祿山非常大的壓力。安祿山原本想給拿下潼關的崔乾佑下令,不必等后續部隊,直取長安,被帝塵攔下。

  “長安有十五萬異人部隊駐扎,崔乾佑此時殺向長安,簡直就是送死。一個不慎,甚至還可能被敵軍趁機奪回潼關。”帝塵如是說。

  安祿山卻是有些不信,“對方的異人部隊有那么厲害?”

  “雖然不想承認,但對方只會比你想象的還要厲害。”即便占據上風,帝塵也絲毫不敢輕視那位對手。

  那是一位縷縷創造奇跡的人。

  安祿山問:“那,依你之見,該如何行事?”

  “讓崔乾佑部守在潼關,一步也不要踏出。等我率軍趕到潼關再一起行動,以雷霆萬鈞之勢,踏平長安。”

  “如果他們跑了呢?”

  帝塵一笑,“真要跑了,那就最好不過了。”

  是夜,長安。

  三萬山蠻重裝步兵進駐長安城,讓本就流言四起的都城越發熱鬧。

  有人說,這軍隊是保護皇帝陛下撤離的;也有人說,軍隊是來守衛長安的;甚至還有離奇流言,說軍隊是來占領長安的。

  不管怎么說,等到夜色降臨,長安城例行宵禁。跟以往不同的是,負責在長安城各主要街道巡視的士兵,換成了白天進駐的山蠻戰士。

  興慶宮跟太子府更是軍隊重點守衛對象。

  這一夜,長安城注定不太平。

  夜色中,先是三千神武衛突然沖進興慶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駐扎在宮內的一千禁衛拿下,徹底控制興慶宮。

  再然后,太子李享姍姍而來,給他的父皇唐玄宗來了一次面對面的對話。

  等到李享離開興慶宮,唐玄宗癱倒在地,陪在他身邊的是依然光彩照人的楊貴妃,楚楚可憐,淚眼斑駁,甚是惹人憐愛。

  “逆子,逆子啊!”

  唐玄宗滿是不甘,嘴里不斷咒罵,卻無人理會。

  往日莊嚴肅穆的興慶宮一下變得涼颼颼的,就像一座冷宮。

  于此同時,宰相府迎來一隊兇神惡煞的兵士,二話不說,就將那位還在不斷算計他人的宰相楊國忠殺死當場,流血五步。

  這一夜,長安城變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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