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油被一桶桶的倒入燈塔中心的那個鐵鑄的,宛如火炬一般的器具中。
一道火星劃出,丟入了滿是圣油的器物里。
一聲輕微回蕩的聲響。
整個燈塔被點亮了。
楚河看向身邊的瘋騎士希波。
他的眼神依舊混沌,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難道是錯了?”楚河有些納悶。
雖然做這么些,也沒多吃力,但是白費心思的感覺,想來誰也不會喜歡。
“再等等!”忽然間瘋騎士開口說話了。
雖然只有三個字,但是楚河卻意外的,在他的言語中,聽到了比較清晰的條理性。
“燈塔!燈塔···是燈塔讓他變得清醒?”楚河古怪的想著。
“這不是沒有可能,假如我對水晶騎士的推斷正確,并且符合第二條推斷。那么對于普通人,普通的靈魂而言,未來就如同密布了迷障的大海。唯有照射出強光的燈塔,才能指引他的前進方向。”
“假如希波的瘋,并不是他真的瘋了,而是他的神智,被血脈中附帶的神秘力量,帶入了關于未來的迷霧中。那么一切就都可以解釋通了。”楚河心里,已經整理出了一個完整的序列,并且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或許曾經的那位老伯爵,也像希波一樣,因為血脈的濃度達到了某種層次,自行覺醒了神秘者的力量,卻缺乏必要的引導。
所以才有了燈塔指路的行為。
以點燃燈塔的方式,來讓自己保持清醒和理智。
而后來,矮子伯爵再點燈塔,因為他沒有覺醒血脈,所以完全無用,只是一種單純的奢侈浪費。
漸漸的天黑了下來。
天空上一南一北,懸掛著兩個比尋常星斗,更加明亮明顯的星體。
它們象征著圓月女神和彎月女神,她們既是一對姐妹花,也是宿敵。
圓月女神有著豐收、團結、美滿甚至是部分婚姻的神職,在許多騎士中,圓月女神都會以一種神秘、偉大的形象顯露神跡,幫助主角獲得出路,或者找到良配。
而彎月女神的信徒,大多數是獵人、盜賊還有一些夜晚活動的不法者。雖然彎月女神本身不見得是一位邪神,但是因為她信徒的緣故,她的風評并不太好。這些在騎士里,也能隱隱看到一些。
隨著黑夜的降臨,燈塔的光亮頓時灑滿了整個城堡。
就連部分比較靠近城堡的天鵝絨城區域,也都在這強烈的光線下,變得清晰。
就像白天并沒有遠去。
“有人點亮了燈塔!”此時,似乎方才有人,發現了燈塔上的異樣。
故而可以看得出來,在大廳里,關于爵位的爭奪,到了何等如火如荼的局面。
此時的希波已經盡數收斂起了眼中的迷茫。
他沉靜的雙眸顯得深邃而又睿智,仿佛已經看透了一切,擁有了掌握一切的智慧。
“我能找個地方,先梳洗一下嗎?我感覺我似乎有點過于邋遢了,如果這樣去見那的兄弟姐妹,是很失禮的事情。”希波扭頭對楚河說道。
這句話里,有著強大的自信,以及清晰的條理。
楚河點了點頭道:“好!跟我來!”
楚河直接將希波帶到了自己的房間。
楚河雖然從伯爵夫人的房間里‘逃走’,但是伯爵夫人并沒有取消他侍衛長的職務,更沒有直接、正面的通緝他。
所以,在沒有伯爵夫人干預和插手的情況下,楚河還是能夠帶著兩個人,在城堡比較外圍的地方無礙行走的。
打扮過一番的希波,顯得精神多了。
雖然還是消瘦,但是整個人卻顯得有一種難言的氣質。
“是時候,開始我們的晚會了。讓我們去大廳!”希波展開雙臂,用一種十分優雅并且從容淡然的姿態說道。
大廳中,此刻的爭斗,已然進入了劍拔弩張的階段。
黑五葉草家族的騎士,控制了大量的主動權。
許多雇傭兵被砍倒在地。
一些侍衛擁簇在伯爵夫人身邊,還有一些則是舉棋不定。
奧菲利亞站在她的未婚夫身邊,臉上掛著淡然、鎮定的表情,仿佛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控中。
一些陰影教團的教徒站在臺階下,一個半百的老者,身穿華麗的灰紫色長袍,被保護在中間。而一個臉上長滿了雀斑的男子,正在激昂的說著話,極力表現著自己的存在感。
大廳內的局勢,似乎一目了然了。
伯爵夫人和三女萊亞都處于劣勢。
無論是武力還是權勢上。
老大杰夫,背靠著黑五葉草家族,最為強勢。
老六奧菲利亞因為未婚夫的特殊身份,雖然沒有任何武力上的彰顯,卻也沒有任何一方敢輕視她,故而一直保持著一種作壁上觀的態度,還沒有被拉下場。
現在,似乎是老大杰夫和老五奧斯丁的爭鋒。
黑五葉草家族強勢,而陰影教團也不好惹。
當然,陰影教團的背后雖然有神祇,但是神祇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就降下任何的神諭。
這純屬是教團某些人的私人行為,無法代表神的意志,甚至無法代表陰影教團整體的意志。
黑五葉草家族的騎士,即便是忌憚教團的力量,但是只要不殺死那位主教,那么這一切都還在可以控制的范圍之內。
當楚河以及希波、德科拉三人進來的時候,大部分的視線頓時轉移到了他們的身上。
伯爵夫人看向楚河的眼神,古怪而又莫名。
而希波則是十分嫻熟的與幾位兄弟姐妹打著招呼,似乎并不是來與他們爭權奪利的。
事實上,也沒有人瞧得上希波。
一個侍衛,一個仆人,只有這么點依仗的話,希波獲得紫水晶領地權利的希望,比此時最弱勢的萊亞女士,還要弱小幾十倍。
面對沒有威脅的‘親人’,誰都愿意表達出一點善意。
若是能爭取過來,多一個名義、血統上的支持者,那也是不錯的結果。
而希波,也沒有表現出任何想要爭取的意愿。
而是開口說道:“父親生前總是告訴我們,作為紫水晶的后裔,我們需要團結,才能擁有打破一切迷障的力量。如果你們現在直接斗在一起,那么無論是早已死去的父親,還是新亡故不久的二哥,都不會愿意看到。”
希波的話,迎來了一片沉默和冷視。
老伯爵對子女幾乎都是冷漠和輕視的,對待他們的方式,甚至不會比對待普通的仆人有什么太多的改善。
而那位死去的矮伯爵,與他們之間的仇怨···不提也罷。
希波這個時候,提到這兩個人,以他們名義說話,總有一種冷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