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世界,一片霧茫茫,覓道覓道自尋我,千里步,問誰好,風里路,是我前途···。
黃沙漫漫中,光頭白衣的和尚按下了手機中的播放鍵。
“我一個和尚,這個時候配一首‘道道道’的BGM是不是有點不適合?”
“阿彌陀佛,佛祖勿怪!勿怪!”
戒魯手持著蓮花形狀的古銅油燈,行走在一片混沌昏沉中。
“嘖嘖!這種黑白不分,清濁難辨的畫風,一貫是許導最愛了。若是再多幾個人心惶惶、光怪離陸的配角,我就幾乎以為是到了許導的片場了。”一邊走著,戒魯一邊吐槽。
渾濁黃泉水,淹沒少年頭。
浮沉之間,隱隱可見有冤魂在其中哀嚎。
雖然地府多年未曾開張。
但是現在靈潮回歸,三界秩序再定,雖然有不少冤魂惡鬼還徘徊人間,眷念不去。但是也有一些陰魂,因為對滯留人間的執念不深,被地府強硬給吸引了過來,順著這黃泉水,被沖向莫名之處。
“奈何橋斷,黃泉水泛濫,也不知望鄉臺還在不在。”戒魯手持一盞燈,橫渡黃泉,腳下不停。
古怪宛如廢墟般的小樓前,戒魯站在門口,既沒有踏足進去,也沒有伸手敲門。
他就這么靜靜的看著。
哐當!
大門卻轟然打開了。
一排排的燈籠都閃爍著妖異的紅光,就像昏暗里,一頭頭惡獸通紅的眼珠子。
“和尚既然來了,為何不進來座座?”慵懶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絲仿佛初初睡醒的沙啞,這個聲音還不錯,未必悅耳,卻撩人的心弦。
但是···這個聲音不屬于趙小七。
戒魯將佛燈放入寬大的袖袍里,跨步走了進去。
哐當一聲,門又自發的合上了。
強烈的聲音,在空曠的空間里回蕩,確實很容易造成一種恐嚇的效果。
紅紗飛舞,朦朧了視線,水霧繚繞。
有美人在浴池中用白嫩修長的手指,輕揉著雪白剔透玲瓏的肩頭。
烏黑的長發,一半掛在頭頂,一半漂浮在乳白色的池水中,每一根發絲都單獨開來,帶著靈韻,仿佛活物。
戒魯走到浴池邊,俯身座在池邊,目不轉睛的盯著池子里泡澡的美人看。
美人側著的半張臉上,勾勒出嫵媚的笑容,猛然一個扭身,潛入池底,然后又在戒魯的面前浮現出精致的面容。
兩人臉對著臉,相隔不到半尺。
“小和尚!你盯著我看作甚?難道你師父沒教過你非禮勿視么?虧你還是個出家人,沒想到也是個色胚!”這看似嚴厲的話,從這美人的口中說出來,偏偏像是故意在調情,總是給人一種欲拒還迎的錯覺。
戒魯只是看著,沒有退后,也沒有靠近。
戒魯看著眼前這個精致的美人,眼中竟然只有欣賞,而無半點的雜念。
他單純的就宛如一個天真的稚子。
“我曾經聽說過一個故事,說有一天,老和尚攜小和尚游方,途遇一條河。見有一女子正想過河,卻又不敢過。老和尚便主動背該女子趟過了河,然后放下女子,與小和尚繼續趕路。小和尚不禁一路嘀咕,師父怎么了?竟敢背一女子過河?一路走,一路想,最后終于忍不住了,說道師父,你犯戒了?怎么背了女人?老和尚卻嘆息道,我早已放下,你卻還放不下!”戒魯如此回應說道。
美人猛然縮回頭去,笑嘻嘻的看著戒魯道:“想不到還是一位真正得道了的高僧。只是···我這么美,難道在你眼中,真的只是尋常?”
戒魯搖搖頭道:“不!小僧要說的是,施主你連一點都不露,小僧根本舉不起來。”
惱恨、羞怒···各種各樣的情緒,在美人的臉上交織。
通常而言,無論是僧是俗,是道是儒,大多數人,都是表面道貌岸然,肚子里才男盜女娼。
但是眼前這個和尚怎么回事?
竟然直接說了如此···不堪之言?
何況,難道沒點真正的美學鑒賞能力么?
所謂,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
有時候不露比全露,更加誘惑人心。
真正的原因在于,基本上所有的男人,都對女人一直保有旺盛的好奇心。
當遮掩住山水溪谷的時候,即便明知衣衫之下,會是什么,還是忍不住想要靠近、探究。
以為脫光了就能征服一個男人,那實在是再淺薄不過的概念。
“咯咯!小和尚真是幽默風趣,像你這樣有趣的和尚,到底多少年沒見著了?”
“上一次···那還是個瘋和尚,可惜他太臟了,我怕他弄臟了我這一池子瓊漿玉液,所以將他給轟了出去。現在想想···還真有點可惜,畢竟···這世上無聊的人太多了,無聊的鬼也不少,不無聊的和尚,幾乎是罕見極了。”美人從池子里站起來。
她那滿頭的黑發,恰如其分的擋住了身上的要害,就如同一件極為特殊的黑色衣衫,緊貼著她的嬌軀,將雪白的肌膚照映的更加刺眼。
“你不是孟婆,你是誰?”戒魯一句話,透露了許多訊息。
他想要刺探情報。
無論如何,他突然落入地府之地,也是一件十分古怪,且詭異的事情。
“那小和尚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孟婆呢?”美人從水池中走出來,蓮步輕移,邁動著修長雪白的雙腿,悄悄走到戒魯的身后。
纖細晶瑩的雙臂,輕輕的攬住戒魯的肩膀。
即便是隔著些許距離,戒魯依舊可以感覺到抵觸到背脊處的兩團豐盈。
顯然···尺寸驚人,并且彈性十足。
戒魯的問題被直接擋開。
他的試探,一無所獲。
“佛燈沒有反應,不是妖邪?”戒魯心中想著,正要回頭。
卻突然發現,自己渾身都僵硬不能動了。
一股推力從背后傳來。
戒魯被直接推入了那一池乳白色,冒著青煙的池水之中。
嘩啦啦···!
入水之后,這才發現池水之深,超出想象。
戒魯想要施展避水神通,遁出這池水。
卻發現這池水無比沉重,并且幾乎隔絕和封閉所有的超凡力量。
他被一股無形的拉扯之力,拉向池底。
卻在此時,一只玉手從池子上方探入,直接跨越了距離,抓在了戒魯的禿頭上,將他從池水中提出來。
再看那美人,早已穿戴好了黑色的紗裙,描繪好了妖異的妝容,正一臉冷色的看著他。
“你的過去不是你的,你的記憶不是你的,甚至你的魂魄···也不屬于你自己。你的整個人生,都不屬于你。你不是人?你是誰?又或者···你是個什么東西?”美人死死的盯著戒魯,出聲質問,同時也像是在戒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