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佛手雖然未必清楚,神農怒殺千龍,造成上古龍族落幕之事。
但是卻也很明白,上古三皇各個都不簡單。
那是真正站在諸天萬界最頂端的大人物。
真要起了沖突,龍族定然難以討好。
所以即使知道,自己因為水菜之事,已經觸怒了東海龍王,被懷疑與兩位‘哥哥’一般,也被那個人族女人迷惑了心智,卻還是不得不站出來說道:“父王不可,人族乃是女媧所造,又有伏羲、神農為依靠,我等若是直接與人族起這般沖突,不僅前功盡棄,并且還有可能與人族結下大仇,實屬不該。”
此言本是好話,只是這陳佛手或許真的是經驗不太夠,以此時的情況,來說這樣的話,只怕是反而起了反效果,更加刺激了東海龍王心頭的怒意。
“混賬!我堂堂東海龍族,豈能懼了那區區人族?我龍族秉承混沌而生,有盤古血脈,當世雄族。三界之中,誰敢不給我們龍族幾分面子?莫說是伏羲、神農不在此地,即便他們親至,也斷沒有讓我龍族服軟認輸的道理。”
東海龍王當然是自信的。
即便那傳說中的伏羲和神農有大羅金仙的能耐,他又何懼?
龍族古老而又強大,隱藏在四海秘境中的龍族老祖宗,強如大羅者,可不在少數。
雖然道不同,神妙各有異,但是直觀表現出來的力量,卻應該一致。
“去幾個好手,速速將那些人族打發了,如若再犯,便留下那神農之女,余者盡數殺了便是!”收斂了幾分怒氣,東海龍王自忖已然做出了妥善的決定。
陳佛手看著怒意未消,眼神兇狠且霸道的東海龍王,嘆息一聲,一咬牙跟著蟹將軍等人朝著海面涌去,假裝沒有看到身后東海龍王那越發陰冷的表情。
“不行,我還是要盯著點,看能不能將此事勸阻。若是真到了激烈沖突的地步···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到現在為止,陳佛手還有點迷糊,雖然隱隱已經發現自己或許很早以前,就在被楚河利用,卻因為內心的驕傲,不太愿意承認這一點,進行著自我欺騙。
海面上,海船已聽,歌聲漸歇。
一時間風平浪靜。
唯有濃濃的烏云,遮蔽著大半的天空。
空氣沉悶至極,暴風雨前的寧靜,醞釀著的是恐怖的殺機。
水浪翻騰,以蟹將軍打頭,率領著大量的蝦兵蟹將站在波濤之間,要看著楚河等人。
“來者可是東海女娃部的人族?”蟹將軍手持七玄寒鐵叉,一身藏青色鎧甲,光著兩條長滿長毛的胳膊,沖著海船方向喊道。明顯是明知故問,擺出一幅質問、審訊的姿態,占據氣勢的高點。
船上無人回答。
唯有楚河依稀的琴弦撥動之聲傳出。
“如若不答,且莫怪我東海龍宮欺了爾等。我麾下三千兒郎,可皆不是善與之輩。”蟹將軍繼續說道,語氣更加強了幾分。
身后的那些蝦兵蟹將紛紛釋放出妖氣,龐大的妖氣匯聚成一股,攪動天上的烏云。
烏云中有黑色妖龍露出一鱗半爪,威勢恐怖。
顯然是隱于其中壓陣。
轟隆!
一道閃電劈開了烏云,先是有豆大的雨點落下。
然后便是狂風掀起了巨浪,卷起了狂瀾,朝著小小的海船拍去,每一道巨浪都像是要將海船拍碎。
楚河收了琴,一席白衣,站在船頭。
狂風卷過他的長發,順手卻拋出一根‘發簪’。
“去,陪那小泥鰍玩玩,記住···沒翻臉之前,別玩死了,給他留口氣。我們是來講道理的,這個理就必須給占住了。”楚河一語雙關道。
撇開了陰謀詭計,撇開了那么多的斤斤計較。
說到底,這就是兩方大佬博弈,小蝦米下場破局的情況。
龍族強勢,有后臺撐腰。
楚河還有精衛的后臺同樣不弱,甚至更強。
所以楚河就利用龍族殺了女娃部那么些人,且擄走水菜不歸還為由,強勢直撲東海龍宮。
只要占住了道理,就可以用煌煌大勢,逼的這些東海龍族,自尋死路。
那些真仙甚至即便是金仙級別的對手,楚河都有底氣一戰。
至于更高的···用不著楚河擔心。
那一茬,自然會有別人替他接下。
兵主在楚河的許可下,發出一聲仿佛怪笑般的嘯音,撲入烏云之中,一頭扎了進去。
很快就聽到了烏云中傳出的龍吟悲切之聲。
蟹將軍聽聞那龍吟悲鳴,頓時心中咯噔一下,知道眼前這白衣小子不好惹,方才的豪言,選擇性的遺忘到了角落。
“爾等這般行事,究竟意欲如何?莫非真的欺我東海無強者?”蟹將軍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寒鐵叉,作勢要朝著楚河撲來,卻一直只是試探。
不是龍族出身,卻能在龍宮掌握一定的權利,蟹將軍并不是傻瓜,相反與他那粗獷的外表相反,他是個聰明的家伙。
楚河站在風口浪尖道:“交出殘害我數百人族,導致數千人家破人亡,整個女娃部哀鴻一片的妖龍,任其伏誅,還有交還我女娃部的圣女水菜,此事我等便不再追究。”
楚河一張口,便拔高了水菜的身份,同時將女娃部的損失,在原有的基礎上,往大了說。
當然了,真要計較,楚河這也不是空口白牙胡說八道。
關于水菜是不是圣女一事,那完全是精衛說了算。
至于女娃部的損失,仔細去摳字眼,楚河所言卻也沒錯。
面對楚河的指責,蟹將軍無言以對。至于交出敖翔來平息事端?斷然不可能,此事關乎的可不僅僅是一個敖翔的生死,更是整個東海龍族的顏面。
陳佛手原本潛于海底,此時也不得不走出來,面對楚河壯足了勇氣道:“楚···風河!你未免欺龍太甚了,你之前算計我之事不提,眼下太過得理不饒人了吧!”
陳佛手倒是不敢直接叫穿楚河的名字。
因為楚河的真名泄露,其實在此刻,影響不大。
但如果楚河說出他的來歷,引得龍王對他更加懷疑,那他可就失去了最后的依仗,更加危險了。
想到這里,陳佛手暗在心中咬牙切齒:“倘若還是之前,龍王對我信任有加之時,有人說我不是真的龍族,乃是魂魄替代,只怕是無人相信。現在不同了,那龍王已經對我心中不滿,若有謠言,即便是不真信,也存幾分疑惑,說不定將我也給關入那龍淵之中。楚河王···好深的心機,好歹毒的心腸。悔不該信了你的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