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之濱,有五色光芒照耀之地。
此地一片空曠,唯有一株巨大的孤桑之樹,介于虛幻與真實之間。
桑木聳入云端,間或有靈光跳躍,穿梭于過去未來。
若能僥幸捕捉到一點,合以孤桑之葉服用,便可得長生。
此地為窮桑,雖然只差一個字,卻并非空桑。
窮桑乃是皇帝、少昊皆登帝位之處,自有神圣庇佑,無人敢在此地放肆。
而那孤桑之木,有人猜想過,它就是金烏所棲息的扶桑木。
不過始終未曾有人在這孤桑之木上見過金烏,也便都只能將之視為戲言。
此時,有沉悶的號角聲響起。
卻聽見,大地之上,虎豹熊羆,震地嘶吼。
然后是百獸奔騰。
紛紛被圍獵至窮桑之地,然后以刀兵斬之。
有身披獸皮、鳥羽頭戴獸骨面具的巫,開始圍繞著被斬殺的獵物跳舞。
熊熊的血色火焰,在獵物身上燃燒。
而顓頊身穿著黑龍皮制成的衣袍,腳踏著祥云,出入于火焰之中,掀起水濤。
古老的歌謠,配合著蒼涼的塤曲,在大地上回蕩。
天空之上,一片混沌。
分不清是黑是白,是光線明亮,還是萬物昏沉。
而在眾多巫的迎奉下,在兵刃撞擊的聲音中,在擂動的雷鼓,響徹的風袋呼嘯之中,楚河踏著風云而來,在他的左耳之上纏繞著一條金色的小蛇。
這蛇實則是以純粹至極的先天金氣凝聚而成,是顓頊賜給楚河的法寶,同樣也是金正的象征之一。
而在楚河的腳下,還踩著兩條金色的龍。
此二龍,同樣也是楚河作為金正的待遇之一。
它們是楚河的坐騎。
雖然不是存在的祖龍血脈,卻也是正經的龍屬,有吞吐鋒芒之力。
而楚河此刻,身披白虎皮,手上套著虎爪手套,手中持鉞。
一步步踏著大地,堅實無比的朝著顓頊走去。
在顓頊抑揚頓挫的聲音中,在眾多顓頊部所屬的巫修見證下,楚河奉上了祭祀,祭祀三皇和女媧,被顓頊宣告三界,敕封為金正,執掌秋收、督造兵刃等職責,同時可引導天下金銳之氣,為一切金氣祖。
如此稟告天地后,頓時西方引雷,有恢弘之氣蔓延。
楚河眼中的世界,一瞬而變。
以前他仗著一些祝融元神以及血脈,借用天人敕封之力后,可以短暫的看到這世間的一切火,仿佛是所有火焰的核心。
但是那始終隔了一層,顯得并不真切。
而此時,楚河卻看到了三界之中,大地之上,有一半的金色光芒,以他為核心旋轉。
他可以肆意的調動,順逆由心。
甚至讓楚河有一種錯覺,他可以爆發出全部的金芒,鑿開時空,穿梭過去或者未來。
這當然只是錯覺···因為楚河的大巫之路,遠沒有到達巔峰。
不僅沒有天人共敕,甚至連人敕都不完整。
即便是如此,他也感受到了一種不同于真仙的強大。
真仙是超脫。
超凡脫俗,跳出了原本的藩籬和界限,站在了全新的高度去看待問題。
就好像乘坐高速列車時,去看路邊的行人。
看到的不同,眼界發生了區別,而引起了智慧和力量的全面進化。
而被敕封后的大巫,有些類似于神。
擁有的是掌控規則的力量,在被理解和容納的規則之中,擁有最多最大的權限,并利用這權限,優待自己。
只是不同于神。
巫在犧牲了自我的超越,始終保持為人,擁有人性,以及人的生老病死,只是將這個過程拉長之余,卻又不必被束縛于職責,擁有更強的自主性和可能性。
它就像是神的另一面。
也是神道的另一種可能。
也難怪,在后世的許多記載和神話故事中。
神和巫總是相互摻雜,甚至難以分清彼此的區別和差異。
在這種新生的力量推動下。
楚河甚至發現,自己達到了六轉的九轉玄功,竟然在重新組合,變得更加堅實、強大。
雖然還是六轉,沒有打破限制,但是此時之六轉,與昔日之六轉,絕不可同日而語。
如果楚河再遭遇荒墳,即使不利用手段,單靠蠻力,便可以輕松將其打爆。
“看來,九轉玄功不僅借助了神的力量,以神修仙。更借助了巫的一些體系,完美的將神的兩面,全都融入了仙道之中。確實為三界之中,最為頂級的神功之一。”楚河心中不免感嘆。
敕封在莊嚴中迅速結束。
沒有過于的耽擱。
而敕封過后,各方巫修各回給地,只是紛紛各有心思而已。
有的或許覺得顓頊部的內部勢力又會有變化。
接連敕火正和金正,補全了五行,或許顓頊該有大動作。
當然也有人嫉妒楚河。
畢竟與重祿不同。
重祿算是血脈相傳。
而楚河最大的來歷,也只是青鳥部的一員,屬于昔日少昊帝的舊部。
當然,這也是顓頊等,并未將楚河是元始天尊弟子一事宣揚出去。
回到空桑之后,顓頊便吩咐楚河,讓他在秋收之前,督促部落工匠,鍛造出十萬兵刃。
楚河聽到此言,便知道,顓頊準備要和共工氏開戰了。
吆喝著工匠隊伍和一些顓頊部勇士,騎乘巨大的雷獸,前往首陽山采銅。
楚河卻金蟬脫殼,悄悄往昆侖山而去。
大巫之力,在于天人共敕。
楚河雖然知道這力量中有蹊蹺,并不比仙道靠譜,但是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若能以金正之位,參透時間之道。
即使是力量褪去,道留在心中的刻痕,卻不會消散。
楚河不敢上天,去找天帝敕封。
便想要去昆侖山,請師父元始天尊出面,讓同在昆侖山的西王母,賜給他一道敕封。
西王母與天帝一般,同為最為古老的祖神,而西方屬金,西王母為金封之神,金行為其本相。
楚河若能求得她的敕封,或許能讓這金正之位,再往前踏出一步,勉強躋身這天下的頂尖大巫之列。
昆侖山遙望高無涯。
玉樹瓊花,游龍仙凰,數不盡的美景,道不完的瑰麗。
而昆侖山腳下,遠遠的,楚河便看到了廣成子站在一株古松之下,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迎著他走來。
楚河急忙搶先,走上前去,道了一聲師兄。
廣成子此刻卻用奇異的目光看著楚河,令楚河渾身一陣難受。
總覺得廣成子這目光,既有欣賞,又有一些抑郁和不快,似乎是想要向他動手,卻又在壓抑。
楚河心中苦笑,臉上卻不敢有任何表情。
當初封神一戰,他做的確實···有些過火了。
雖然上古尚在封神之前,理論上有些事情還未發生。
但是廣成子是金仙,并且是在楚河的‘幫助’下,踏出了一步,開始朝著大羅金仙邁進的金仙。對于發生在另一個世界,另一個時空,甚至是屬于‘未來’的事情,他已然有了些許感觸。
“師弟!雖然是第一次相見,但你我也算是久別重逢。”廣成子用莫名的語氣對楚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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