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刷!
蕭冉手掌揮舞,兩道劍氣以銳金真氣催動,斬下大片的樹枝。
“快點將樹枝系在馬尾上,我們往山里走!”蕭冉不與妙音和尚等人廢話,不自覺用上了一些略帶強硬的語氣。
只是因為形勢算不上安全,還很危急,故而眾人也都還沒有察覺。
眾人上馬,調轉馬頭,脫離了大道,朝著山林中跑去。
夜漸起,山林陰森。
四人圍坐在篝火邊,蕭冉閉目盤腿,半響之后長長吐出一口略帶腥臭的濁氣。
“公子!感覺如何?”壯漢扭頭,滿含期待的問道。
蕭冉點了點頭道:“內傷已經穩定住了,再過些時日,就可以痊愈。”
此言落下,剩余三人都松了一口氣。
三人對視一眼,還是由和尚主動說道:“山林苦寒,不過也廣袤,容易藏人。既然公子已經暫時無礙,那我三人也該折返回去,與五位兄弟匯合了。”
蕭冉聞言,神情不變,沒有出聲阻止,也不再提一起折返之言。
就在眾人沉默之際。
卻忽聽得一聲響箭,掠過山林,朝著當中坐著的蕭冉射來。
妙音和尚一掠數丈,揮動手掌的月牙鏟,朝著那響箭拍去。
壯漢飛上樹梢,往遠處看去,落下來的時候,面色難看起來:“不好!是韃子中號稱青年第一勇士的鰲拜。”
話音落下,只見一員韃子小將,身披鑲黃色戰甲,使兩把大刀與妙音和尚打得正烈。妙音和尚的月牙鏟如神龍出海,橫掃直劈,呼呼風響,那鰲拜竟是分毫不讓,雙刀盤旋,縱橫揮舞,將妙音和尚碗口大的月牙鏟迫得東倒西歪。
不過三五招的功夫,妙音和尚已經眼見不敵。
壯漢心知不妙,立即長劍出鞘,振臂一掠,猶如巨鳥摩云,掠空而降,長劍一抖,一招拂柳穿花,穿心直刺,不去救已經岌岌可危的妙音和尚,卻直刺鰲拜的咽喉,正是圍魏救趙之計。
不料那鰲拜雙刀閃爍,竟然完全無視了壯漢的這一擊,繼續揮刀狂劈妙音和尚。將妙音和尚的月牙鏟劈飛,一刀已經就要砍斷妙音和尚的脖子。
壯漢的一劍刺中了鰲拜的咽喉,卻發出咯吱的聲音。劍鋒用力,卻始終刺不破皮膚。
鰲拜另一只手上揚,同時左手揮刀,就要斬斷壯漢的手臂。
就在此時,蕭冉動了。
卻見他長袖一揮,那火堆上的火焰,如同火線一般朝著鰲拜飛去。
鰲拜一皺眉,急退兩步。躲開了飛來的火線。
鰲拜的身后,一株大樹被火線點燃。
方才逼退鰲拜兩步的蕭冉,卻咳嗽兩聲,嘴里低聲叫罵:“不是說姓蕭加氣運么?這都什么運氣,身受重傷,偏偏還碰到鰲拜。”
就是蕭冉打岔的一瞬間,壯漢長劍一抖,劍招驟變,一個摟膝拗步,劍光劃了一道長弧,身隨劍勢,滴溜溜的轉了半個圓圈,手心一登,劍尖往外疾吐,直刺鰲拜的下陰。
通常而言,外家橫練功夫的罩門無外乎下陰、腳底、腋下、眼珠等幾處。
妙音和尚也揮舞著拳頭,劈頭蓋臉的朝著鰲拜的面門打去。
另外剩下,一直沒有什么存在感的那人,同樣拔出尖刀,不要命的朝著鰲拜劈砍,招招都是玩命的招式。
這三人一拼命,倒是勉強與鰲拜斗了個平手。
只是若是三五十招以后,則必定落敗。
妙音和尚一面撲向鰲拜,生收了鰲拜兩刀,一面沖著蕭冉大喊:“公子快走!我們攔下他。”
此時的蕭冉早就換了里子,其實本也打算就這么退走,轉念一想,正是要體驗不一樣的人生,這樣跑了那還像什么樣子?
何況更加兇險的修行界闖蕩了這么久,也只有他讓別人吃虧的份。什么時候被人這般灰溜溜的攆走過?
想了想,見那鰲拜招式雖然兇猛,卻還是破綻百出,便心有計較,開始做幕后軍師,出言提醒壯漢和妙音和尚三人用招,每每言出必中。
以三人配合默契,再加上蕭冉在后提醒指點,卻又局勢轉變,將鰲拜逼的險象環生,好幾次都差點被真的刺中罩門。
這門來自佛門密宗的護身外功,鰲拜也是新得,修行不久,身上的破綻不少。
壯漢等人沒有這個眼力,但是蕭冉卻看得透徹。
見不能拿下四人,且越來越兇險,鰲拜心知不可繼續糾纏,便后退數步,想要先抽身離開,等調度大軍,在入山搜索四人,合力絞殺。
“不可讓他逃了!”蕭冉強行提了一口氣,猛然飛身過來。以手指做劍,一連刺出了十五劍,每一劍都點在了鰲拜功法的薄弱點上。
只聽一連串的炸響,年輕的鰲拜身上血光炸裂。
他的護身功夫已經被蕭冉破了。
蕭冉力竭倒地,嘴里大喊一聲:“動手!殺了他!”
壯漢下意識的聽從命令,手中劍鋒一動,一顆大好的頭顱飛起。
殺了鰲拜,四人不敢多留,繼續朝著山林中走。
等到翻山越嶺,繞回中原之后,他們刺殺韃子軍官,還斬了韃子青年第一勇士鰲拜的消息,便漸漸的傳遍江湖武林。
武林中開始流傳四人俠名。
隨后天下反旗高舉,四人也加入了闖王大軍,殺官造反,救濟窮苦百姓,徹底名傳天下。
直到闖王兵敗,四人之中,有三人同闖王一起身死,唯有蕭冉一人,遠遁離開,避入道門。
漸漸成為了獨行客,行走江湖,依舊行俠仗義,卻日漸怪癖。
楚河猛然收回了那一道精神種子。
只見原本在翮溟子手中握著的元嬰,已經盡數枯萎,化作一縷黑煙消散。
若不是楚河見機快,那一點精神種子,也已經跟著一起消散。
“可惜了!你本來已經醒了,卻又沉迷于行俠仗義,忘卻了一切皆為虛幻,最終沒有堪破。”翮溟子皺著眉頭看著楚河,眼神中似乎帶著某種失望,與他預料的有所出入。
楚河卻不以為意。
那不是他的前世,而是魔修元嬰的前世。
或許在遭遇鰲拜的時候,魔修的前世就該死去,卻是楚河出手續了一把命。
先是作為旁觀者旁觀,緊接著卻又親身參與,將自己徹底的代入到角色中去,起初或許是作假,但是長年累月之后,假亦成真。
對于楚河而言,這一次的嘗試雖然以失敗告終,卻已經達到了他的某些目的。
“好了!你已經嘗試過了,應該不會再有疑問。不過記住,這次你更像是第三者,存在于虛幻的記憶中,所以容易蘇醒,甚至改變。但是一旦你自己真的開啟,就不是這么一回事了,一不小心,就會像他一樣。”說罷翮溟子順手一指。
所指的方向,那個原本躲在法寶黑鐘后面覺醒前世的青城修士,不知何時已經化作了一堆白骨。他身上的血肉,連同精氣神都盡數消亡,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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