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郡李?”夜無非問道。
“隴西李!”楚河答道。
夜無非頓時便用一種帶著憐憫的眼神看著楚河。
趙郡李氏倒也罷了,隴西李氏和李氏皇族之間的關系,可謂扯也扯不清。除非徹底背叛宗族,否則怎么也無法得不到武則天的信任,說不定一不小心,還會被殃及池魚。
夜無非當然不知道,楚河雖然披著李開明的皮,但是本質上卻對什么隴西李氏,李氏皇族一丁點的認同感都沒有。要是真的需要他,以背叛宗族為代價,才能獲得武則天的信任,借得武則天的力量。那么楚河將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接下來,楚河假意在神都之中游蕩數日,實則是在兩個扎入羅織軍的內鬼幫助下,將羅織軍的一些中下級將領大多種下了火魂奴咒。
一如楚河所料,那高懸在各大衙門口的照心鏡,根本就無法發現火魂奴咒的異常。
就在鳳釵失竊案進展到第六天,楚河率領大理寺的眾多衙役,查抄了舒王李元名名下的一處莊園,在莊園中找到了盜竊鳳釵的犯人鬼手羅云天,亂戰之中‘錯手’將其殺死,只有尸體留下。
同時就在莊園里還有一堆亂七八糟的書信,證實了此事乃是李元名主使,一些李氏皇族也都有參與和暗中指使。
天后大怒之下,囚禁了李元名,也追責了一批李氏皇族,將李氏皇族剛剛在朝中微微抬頭的勢力,以雷霆萬鈞之勢,迅速覆滅下去。
大理寺內,也跟著進行了一場換血。
大理寺少卿王順,玩忽職守,辦案不力,被革職。楚河從大理正升遷為大理寺少卿。
而另一位大理正侯善業倒是精明,拿出早已偽造好的一位宮女與外朝一位大臣私下往來的文書,保住了官帽子。
宮女與外臣,有書信往來,甚至可能‘私通’,這是何等無稽,要是都這么容易就能私通外朝,那歷代皇帝的腦門上,豈不都綠成一片?
不過那個外臣,恰巧忠于李氏皇族,所以即便是理由再荒唐,武則天也當真事處理。杖斃了宮女,且流放了那名外臣。
對于外臣的處理,并非武則天心慈手軟,而是因為她現在還未有登上皇位,雖然換著花樣迫害李氏皇族,卻并不想與朝中大臣們全面交惡,留有一絲余地,也很有必要的。
總而言之,從朝堂到江湖,一陣雞飛狗跳后,鳳釵失竊案算是結了。
至于那鳳釵究竟是怎么落到銅匭之中的,重要么?
事情落幕一個月后,楚河除了每日照例點卯之外,就是坐在天街左側的一間茶樓二樓上,好似無所事事。
鳳釵案后,本以為他會一飛沖天起,而不斷來拜訪的官員和勛貴,漸漸的也稀少起來。
在楚河有意識的引導輿論下,很多人都認為‘李開明’這個新晉的大理寺少卿,陷害李元名乃是不得已的行為,與索元禮之輩,并非同路人。
雖然私下里,名聲依舊不佳,但是針對和敵視楚河的人,卻少了很多。
楚河喝了七杯茶,每一杯茶中,都以真氣凝聚茶葉,擺著幾個字。
這是楚河與潛伏在羅織軍中的下屬,約定的交流方式。
待到看過字,心中有數,楚河便會吹散茶葉。
雖然有些麻煩,不過卻也勝在較為穩妥。
“來俊臣果然已經開始受到索元禮的重視,等到他熬出頭,武則天最大最毒最狠的一條瘋狗,就要被放出閘了!”
“那么為免被這條瘋狗纏上,我似乎應該做些什么才是。”
下了茶樓,楚河一路順著天街走,進入西市。
神都之中,北市和南市多是以販賣來自各國的稀奇物品為主。而西市則是,多為茶館、酒樓、青樓、各類生活用品店鋪。
其中最多,開的最大,最賺錢的,還是屬賭場。
楚河來賭場,當然不是為了賭錢,而是找人。
可還記得最初降臨之前,讓楚河猶豫的另外一個選擇?
武三思的便宜侄兒葉良,楚河找的就是他。此人雖然為紈绔子弟,卻一不好色,二不好酒,唯獨就喜歡賭博。幾乎整日整日的泡在賭場。
他出身隴西李,又是大理寺少卿,指不定哪天就被來俊臣和他手下的一幫瘋狗纏上了。
如果事先通過葉良的關系,與武三思扯上瓜葛,那么來俊臣即便是再膽大,只怕也要稍微掂量一下。而且與葉良產生聯系,也是楚河為以后的事情做打算,同時也算是一種實驗。
至于直接將還未發跡的來俊臣抓住,種下火魂奴咒,這一點楚河想過,卻又否定了。
接下來好幾年,來俊臣都活躍之極,只怕就連暗中爭鋒的三教強者,也都會對他加以重視。
楚河的火魂奴咒雖然效果不凡,方式卻也并非真的獨步天下,無形無解。
只能說楚河選擇種下火魂奴咒的都是一些地位不太高的人,他們這些人,沒有資格接觸到有能力替他們解除奴咒的存在。
金山賭坊內,楚河掃視一圈,便發現了正在一張賭桌前,已經輸的面色發青的葉良。
這算是楚河第三次進賭場,整體而言,賭場的戲份似乎比較多。明明按照楚河的人設,應該是青樓的戲份更多一些才是。
隨意的走到葉良所在的賭桌前,楚河好似不經意的參與進賭局,略施手段,有贏有輸。
總體保持著小贏的趨勢。
賭桌上拉關系的效果,完全不遜于酒桌,在楚河的刻意迎合下,葉良已經開始稱呼楚河為‘李兄’。而楚河則是更親切的喚葉良為‘少辰兄’。
葉良字少辰,這名字,只能說也是沒誰了。
等到葉良輸的清潔溜溜,楚河也小輸了十兩銀子。
兩人一路罵罵咧咧的走出賭場,倒是有了幾分同仇敵愾的情誼。
“走走走!少辰兄!我們日后再也別來這間賭坊了!你且看這格局,正門口一尊饕餮堵路,大堂中央還擺著金蟾吸水的大局,左右兩邊有一排持刀的武士守衛。我都看過了,那刀都是殺過人,見過血的,專斬財運。簡直是一點活路都不給客人留啊!”楚河滔滔不絕的說道。
他說的倒也并非胡編亂造,只是開門做賭場的,又有幾家不耍花招?
十賭九騙,別人只是擺幾個斬財運,吞金水的大陣,沒有直接在賭桌上做手腳,已經算是厚道了。
聽了楚河的話,葉良也眼睛金光閃爍起來:“李兄!李兄!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本事。當真是···當真是令小弟我敬佩不已。”
出了賭場后,明顯開始有點冷淡的關系,因為楚河的一番話,又有了改變。
楚河故意做出得意的表情,毫不客氣的吹水道:“李淳風你知道吧!當年李道長路過我家,見我腦后有靈光,高達三丈,便要收我為徒。我父不允,李道長這才遺憾離去,離開前還給我留下了一本《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其中記載了各種風水煞陣,堪稱不世奇書。”
楚河的話,說的是有鼻子有眼睛的,葉良本就是個草包,頓時信了有五六成,卻還是有些疑惑道:“那···李兄為何方才沒有在賭場里大殺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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