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刺耳的尖叫聲從醉音坊里傳出。
緊接著便是一陣嘈雜聲,再接著便見有許多男男女女從樓里沖出來,有許多還衣衫不整,白花花的一大片。大白天的生意就這么好,可見這醉音坊果然是名不虛傳。
楚河逆著人、流,迅速的沖進閣樓之中。
一把抓住站在門口滿臉煞白,著急跳腳的老鴇道:“我是大理寺正,告訴我這里發生了什么?”
將腰牌在老鴇面前晃了一下,老鴇頓時就像是被抽掉了骨頭一般,癱軟在地,殺豬般嚎叫道:“這位大人!這位官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們這里都是正經的生意人,怎么都沒想到會有人命官司啊!”
楚河眉毛一挑,冷聲道:“少廢話!也別給我耍小聰明!告訴我,尸體在哪個房間?”
老鴇嘴里的干嚎聲曳然而止,指著三樓的一間房門道:“就在三樓柳兒的房間!靠左邊朱紅柱子的就是!”
楚河直接腳下用力,真元一激,飛身而起落到房門口。
門半開著,里面一灘血漬,一具尸體倒在血泊中,頭顱就在尸體旁邊,眼睛瞪的比銅鈴鐺還大,似乎是死前依舊不敢相信,某種事實。
楚河一把揪起那腦袋的頭發,無視滴落的鮮血染紅了靴子。
“是盜王夜無非!有人先我一步找到了他,并且出手砍下了他的腦袋!”
楚河還觀察著現場,急促的腳步聲從樓下傳來。
“刑部辦案!閑雜人等速速離開。”一個留著八字胡的刑部官員大跨步進來,身邊還跟著十幾個都有修為在身的刑部衙役。
楚河放下夜無非的人頭,掏出腰牌,向那刑部官員示意道:“大理寺辦案!此人與天后鳳釵失竊一案有關,他的尸體還請幫忙運回大理寺。”
大理寺當然管不住刑部,但是天后鳳釵一案關系重大,那留著八字胡的刑部官員聽說與此案有關,便已經有些慫了,聽到楚河說大理寺全權管理,更是急忙點頭道:“既然是大理寺案子,我等自當配合。”
“來幾個人把尸體裹起來送到大理寺去!”
一點遲疑都沒有,恨不得立刻撇的干干凈凈。
楚河看了看因為刑部眾人進來,弄得一團亂的現場,皺了皺眉頭,看了一眼留著八字胡的刑部官員,找老鴇提了當時負責服侍夜無非的幾個女子,一起返回大理寺。
審訊那些煙花女子的事情,自然有大理寺的獄丞去辦,用不著楚河操心。
這些女人能知道的,這些審訊經驗豐富的獄丞,一定能全都摳出來。
楚河現在正在卷宗庫,查找更多與夜無非有關的資料。
從出大理寺到醉音坊,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夜無非卻剛好死了,被人一刀砍下了腦袋。怎么想,都像是故意為之。
而且大理寺內,必定有對方的眼線。
那么對方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假設投放鳳釵的人真的是夜無非,這是一樁單純的殺人滅口,那這時間也太趕巧了。
“就好像,真的有人想要把這口黑鍋扣在夜無非的腦門上,然后再來個死無對證一樣。”
“當然!也不排除,利用了逆向思維。”
“這才是真正的麻煩,將原本一件簡單的事情,偏偏鬧得復雜。本來只是簡單的調查一些線索,如今卻變成了破除一樁命案。”
“雖然說,做的越多,露出的破綻也就越多。但是如果僅僅只是為了攪渾水,故意拖延大理寺的辦案時間的話,這么做倒是恰到好處。”
“只是大理寺,不能在七天內破案,對誰又有好處呢?”
楚河腦中一下子閃現出無數的問題,卻還不斷的看著夜無非的一些具體資料。
這家伙倒也無愧盜王的名號,這些年偷盜的好東西不少,卻始終沒有被人抓到任何的把柄。很多時候,就連他是如何進入密室,盜走寶物都不知道。
要知道即使是所謂的隱身術,那也不是真的隱匿了存在痕跡,僅僅只是在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掉。
有很多種手段,可以破除隱身術,最常見的便有灑黑狗血,或者在地上鋪面粉。
而這些方法,對針對夜無非的偷竊使用過,卻沒有效果。
“不過···為什么失竊的都是小物件?最大的也不過是一幅王右軍的字帖。”楚河放下卷宗,走出卷宗庫。
夜幕已深,大理寺內漆黑一片。
大理寺作為主管刑獄案件審理的部門,人手比起刑部來,確實要少許多。
夜深人靜,除了巡邏的衙役的腳步聲外,就幾乎聽不到別的聲音。
楚河卻因為精神力強大,靈魂觸覺尤為敏銳,故而感覺到了一絲異動。
腳下輕無聲息,人卻已經迅速的飛掠到了停尸間。
只見那原本擺放著夜無非尸體的床板上,無頭的尸體竟然猛然間坐了起來。
手上捏著一個奇怪的手印,一股股無有聲音,卻頻率極高的真元波動,從夜無非的腹部震蕩出來,像是在傳遞某種訊息。
未過一會,被單獨放在驗尸房,等待仵作檢驗傷口的頭顱,竟然從外面撞開了窗戶,然后飛了進來。
無頭的‘尸體’一把接住飛來的頭顱,然后放到了脖子上。
頭與脖子之間的傷口處,一根根肉芽仿佛密密麻麻的小蟲一般,飛快的往上蔓延,很快就將傷口彌合起來。
幾乎是數息時間,原本裂開的傷疤就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一道淺淺的紅痕。
而夜無非則是扭了扭腦袋,張了張嘴,轉了轉眼珠子,然后深吸一口氣,一步踏出,人已經穿墻而過,出現在了停尸房外。
“這是···飛頭術!”楚河詫異極了。
這種飛頭術,本來屬于巫蠱之術,具體原理如何,楚河也不知道。因為楚河當楚王那年代,楚地雖然盛行巫術,但是巫蠱術卻只能算是偏門、冷門,更多的人修行的是蠻巫和魂巫。
大致上楚河只是猜測,這應該是一種將蠱蟲寄養到身上,將人體作為蠱蟲的巢穴,從而改變人體構造的一種神奇且詭異的巫術。
看著夜無非輕飄飄的,如同一陣風一般飄出大理寺,楚河并未阻攔,而是遠遠的跟了上去。
盜家的追蹤術和隱匿術同時發動,一時那夜無非竟然也似乎并未察覺。
夜深人靜,即便是繁華的神都,也難免陷入了休憩,如同蟄伏在黑夜里的巨獸,而城西一處小面攤,殘燈渾濁,只有一個耳聾的老人,正在爐灶前忙碌。
而唯二的兩張桌子,已經有一人占據了其中一張。
看那人的摸樣,不正是一刀砍斷夜無非脖子的男子,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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