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羅克大喝一聲,急退幾步,避讓開阿拉卡的攻勢。
在他的號令下,黎羅克兩側的十幾位埃克斯特步兵沒有結陣也沒有后退,而是直直撲向了阿拉卡兩側的怒火衛隊士兵們。
阿拉卡臉色一沉。
怒吼聲與碰撞聲中,埃克斯特人的士兵們地死死纏住怒火衛隊。
前突的阿拉卡瞬間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兩側再也沒有人掩護。
七八個埃克斯特戰士臉色兇厲地圍上他。
泰爾斯臉色大變。
糟糕。
阿拉卡之所以能保持對正面的絕對優勢,毫無顧忌地沖擊敵陣,很大程度上依賴兩側衛隊的犧牲和掩護。
否則,恐怕阿拉卡殺上十人,速度就該慢下來,然后再次陷入水泄不通的包夾與重圍中,技巧再嫻熟的極境高手,最后也會被活生生地耗死。
而且,在戰場上同時面對無休無止的多個敵人、多向攻擊、多把兵刃…像埃達所言,就連極境高手,也不可能毫發無傷。
當如阿拉卡現在這樣,這些傷口與消耗逐漸累積…
阿拉卡看著眼前的局勢,微微喘息。
“掩護他!”埃達靈活地穿梭在三個配合默契的埃克斯特步兵之間,但她明顯不適應戰場上四面刀劍的節奏,一時半會無法脫身。
“掩護阿拉卡!”她氣急敗壞地大喝道:“否則又要被拖入重圍!”
懷亞被兩個敵人纏住,有傷在身的他無法迅速脫離戰斗,而普提萊卻明顯沒有其他人那樣的武藝,可以從容脫身,掩護阿拉卡。
他們身后,因為阿拉卡錐形沖擊陣的極速突破,而被落下的無數埃克斯特步兵,再次跑著步追趕上來。
羅爾夫雙目圓瞪,一陣狂風急急刮起,用四散的雪花,攔阻住身后最前排的幾名埃克斯特士兵。
“帶著怒火衛隊裝備的士兵都被纏住了!”普提萊在一個兇悍步兵的進攻下左支右絀:“而我們使團,包括你都明顯沒打過仗,沖不過去!”
“還有其他人嗎?怒火衛隊和使團除外?”懷亞與敵人效率極低地拼著劍:“只要能沖過這團包圍,到殿下的身邊!”
一個年輕的士兵和持著劍盾的老兵,在激戰中猛地轉過頭來。
如果有怒火衛隊的人在側,阿拉卡根本不必考慮身側和身后的威脅,直接面對正面的敵人就行。
但現在他必須面對來自所有方向的威脅。
“鏘!”黎羅克的巨斧結結實實地砍在阿拉卡剛剛搶來的釘錘上!
阿拉卡像野獸一樣低聲嘶吼,連帶著泰爾斯也感受到那股壓抑的氣氛,
下一刻,只見王國之怒雙目通紅,架著巨斧的釘錘一震,體內的力量瞬間爆發出來。
“鏗!”
火光閃爍間,黎羅克咬著牙,身形狼狽地倒退。
“后面…”泰爾斯緊張地大叫。
但泰爾斯還未說完,阿拉卡就瞬間回頭,怒吼著擊開后方來襲的一劍,保證泰爾斯不被擊中。
王國之怒旋即身形飛轉,避讓過同時而來的一記矛刺,回身時手里的釘錘已經飛出,釘進后方劍手的胸口。
沒有掩護,阿拉卡無法再繼續沖擊,他腳步一頓一退,閃過切向左側要害的刀鋒,可腰間還是被刮開了一道口子,鮮血直流。
“也許我們該后退,跟衛隊們會合!”泰爾斯忍著疼痛——他的后背還是被剛剛的劍劃傷了。
野獸般的男人沒有理會王子,他低吼轉身,一個火山爆發般的肩撞,隔著盾牌把那個不及收刀的刀盾手撞得東倒西歪,再突進一肘,擂掉他滿口的牙齒。
“嗤…”
阿拉卡寒著臉強奪走對手的刀,切開他的喉嚨,鮮血澆了阿拉卡一身。
沒有任何停息的時間,王國之怒迅疾地沉腰轉身,一把從側后方襲來的寬劍,只能從他的肩膀帶走一道血光。
阿拉卡隨即一記低踹,正中對方的膝蓋,在骨折聲中,后者悶哼著失去平衡。
王國之怒的刀抹過他的脖子,順手接住他落下的劍。
就在此時,風聲呼嘯!
“鐺!”
巨大的響聲,讓泰爾斯耳膜一痛!
只見阿拉卡雙腿陷地,一刀一劍舉過頭頂,死死抵擋著黎羅克由上而下,全力劈來的巨斧。
“掌控精細,恰到好處,從不浪費——是么,極境的王國之怒?”黎羅克猙獰地吐出一口氣:“我們一擁而上,還被你干掉了三個。”
一記長矛向阿拉卡的心臟襲來,王國之怒雙手架開巨斧,不可思議地扭轉胸口讓過矛尖,將刺來的長矛死死夾在左腋下。
另一記長矛破空襲來,阿拉卡的終結之力瞬間發動,格開矛尖,再一腳狠狠踩住刺來的長矛!
泰爾斯頭皮發麻地看著阿拉卡死死頂著兩個吃力咬牙,滿面通紅的長矛手。
不妙。
果然,敵人沒有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兩個埃克斯特士兵,兩把長劍,向阿拉卡的胸腹和頭顱襲來。
阿拉卡奮力斬開刺向他胸口的一劍,然后死死絞住另一把劍。
“呼…”
巨斧破空的呼嘯再度來襲。
“但這是戰場!從來沒有一對一!”敵人的指揮官猙獰地笑著,巨斧劃開弧線來襲:“極境高手也有極限!”
幾個埃克斯特步兵怒嚎著,從黎羅克的身后出現,圍向阿拉卡。
泰爾斯震驚地摸上自己的匕首,大喝道:“小心!”
下一秒,斧入血肉與兵刃交擊的聲音,令人心驚地傳來!
“噗哧!”
“鐺!”
泰爾斯背脊一涼,耳膜劇痛。
穿越者喘息著,瞪大眼睛看著巨大的斧刃死死地停在阿拉卡的左肩,砍破胸甲,斬開血肉,停在肩胛骨和鎖骨之間。
離泰爾斯的肩膀僅有一寸。
阿拉卡喘著粗氣,他淋漓的鮮血淌滿泰爾斯的肩膀。
王國之怒右手的劍早已不翼而飛,他僅用單手,死死扛著黎羅克的巨斧柄,在微微顫抖間與敵人的指揮官生死角力。
而他不是一個人。
在斧刃前端,一個黑發棕眼的星辰年輕士兵單膝跪在阿拉卡的身側,緊咬牙關,雙手舉過頭頂,各持著一對等長的槍,全力頂住已經砍進阿拉卡左肩的斧刃。
“該死的崽子!”黎羅克雙目通紅,爆發出自己的終結之力,手上的斧刃漸漸下壓。
兩個與阿拉卡角力的長矛手也同時用力,想把王國之怒逼死在這里。
“你別想…”威羅·肯顫抖著雙槍,在重力與黎羅克的力量下,死命向上頂住巨斧,減輕阿拉卡的壓力。
阿拉卡低喘著,在劇痛中神色復雜地看向威羅。
空中呼嘯起狂風,羅爾夫的身影滑翔而來,吃力地掠過埃克斯特人的兵刃,帶著兩個要塞士兵服飾的星辰士兵撞入戰場,與黎羅克正準備加入戰場的屬下士兵戰成一團。
一個壯實的星辰老兵,帶盾猛地撞了過來,把剛剛與阿拉卡拼劍的埃克斯特士兵撞倒在地。
星輝軍團的老兵,杰納德死死壓著瘋狂掙扎的敵人,分別抓著彼此的用劍手,比拼著力量與耐力,都想在對方之前,把劍刺入彼此的要害。
“還有其他人嗎?”泰爾斯吃力地拔出匕首,猶豫著要不要割斷把自己綁在阿拉卡背后的繩索,緊張地問道。
“只有我們幾個人,怒火衛隊和您的屬下都被纏住了!”與對手角力的杰納德拼命大喝道:“你最好派得上用場,用雙槍的逃兵!”
威羅漲紅了臉龐,頂著巨斧的手不斷顫抖:“我說過…”
被阿拉卡用左臂夾住長矛的埃克斯特步兵狂吼著放下了長矛,從后背拔出一把短刃,沖向陷入僵持的阿拉卡。
阿拉卡解放了左臂,雙手握上黎羅克的巨斧,雙目釋放出憤怒。
“我不是逃兵!”威羅從牙縫里咬出這幾個詞。
持短刃的士兵發狂地沖向阿拉卡和泰爾斯。
泰爾斯顫抖著割向自己的繩索。
“還有…”
“我真的會用…”威羅抽回一只握槍的右手,左手吃力地頂著黎羅克的巨斧,死命地大喝道:
“雙槍!”
威羅的右手猛地一刺!
手持短刃的埃克斯特士兵,經驗豐富地閃過威羅單槍的路徑。
泰爾斯心頭一涼。
糟糕。
他沒刺中。
但威羅的右手突然一抖,槍尖一晃,槍柄離開他的手。
“嗤!”
埃克斯特人吃驚地低頭,手中的短刃垂下。
威羅的槍已經離手。
而槍尖已經戳入他的喉嚨。
泰爾斯長出一口氣,精神松懈下來。
好險。
用盡力氣的威羅喘息著,頂著巨斧的左槍顫抖而落,體力不支地倒地。
但黎羅克的巨斧沒有砍下。
泰爾斯再次感覺到,背著自己的男人體內爆發新生的力量。
黎羅克驚訝地看著自己的巨斧,被王國之怒用雙臂一寸寸地抬起。
野獸般的男人仿佛即將爆發的火山,緩緩從地上站起。
“你的長官沒告訴你嗎?”阿拉卡喘著粗氣,像野獸一樣顫抖著,雙臂再度爆發出可怕的力量,將巨斧往前一推。
黎羅克一個釀蹌,險些倒地,但他身后的屬下及時托住了他。
“如果有機會干掉我,最好一擊必殺。”
“如果殺不死我…嘿…”阿拉卡從牙縫里擠出冷笑,身上氣勢突變。
波動泛上雙眼,泰爾斯吃驚地看見阿拉卡體內,那些原本躁動著的波紋和爆炸,如火山巖漿一般,開始劇烈翻滾!
黎羅克皺著眉頭,看著阿拉卡的雙眸發出微微的紅光,被砍破的肩膀開始收縮肌肉,堵住傷口,停止流血。
那是什么?
他重新想起王國之怒的傳說。
不可能。
他畢竟只是人,不是么。
在周遭的喊殺聲中,黎羅克怒吼著,奮起全身的力氣,帶著最信任的幾名屬下沖向阿拉卡。
七八把兵刃同時遞出。
“阿拉卡·穆,他帶頭沖擊的話,一定能帶著星辰王子突破得更遠,”戰馬上,遠遠觀望著戰局的倫巴大公嘆了一口氣:
“如果他們向要塞方向突圍,給要塞里的震撼力也會越強…那我們引出薩瑟雷的計劃,成功的可能大概也會越高——那個時候,要塞的士氣所在,就不是薩瑟雷想不想出兵的問題了。”
“可惜了,不知道是誰出的主意,竟然讓他們反向突擊。”
“那個七歲的王子也同意這樣送死嗎?”萊萬伯爵皺眉道。
“多想無益,”倫巴惋惜地搖搖頭:“我們已經不可能拿下要塞了。”
“還有個問題…只要穆帶著那把弓,輕步兵們就很難通過人數耗盡他的體力,”坎比達子爵皺眉思考:“輕步兵在北側的包圍不如南側緊密,他很有可能沖出來,直到站在我們面前。”
“輕步兵的包圍當然擋不住他。”萊萬伯爵沉聲道:“但他身邊只有兩三百人,還帶著累贅!這是個機會,只要主力部隊——無論是重劍步兵出擊,或者重騎兵的一次沖鋒,都能輕松全殲他們…包括穆。”
“我們不是沒有測試過,以王國之怒的戰場技藝,他殺傷輕步兵和殺傷重劍步兵的效率是一樣的,”坎比達子爵搖搖頭:“而且就算成功了,也很有可能會一起帶走那位星辰王子的性命。不是個好選擇…恐怕我們要做好別的打算。”
“請讓我去吧,大人,”倫巴身后的圖勒哈勛爵摸著一把造型奇特的馬刀,在坐騎上微微一躬,眼中冒出無限的戰意:“我一定會從穆的尸體上,奪回本屬埃克斯特的那把弓。”
“如果不能出動主力部隊…那這里能對抗穆的,就只有我了。”
圖勒哈目光灼灼地盯著大公:“由旭日軍刀,來對抗不動弓。”
倫巴摩挲著腰間的劍,細細思考著。
“不,我不希望你出什么意外,”十幾秒后,倫巴緩緩搖頭拒絕:
“哪怕穆沒帶那把弓,他也太強悍了。”
圖勒哈眼里閃過一絲失望。
“畢竟他在戰陣中廝殺了半刻鐘,肯定早已遍體鱗傷,這讓他更加危險。”坎比達子爵謹慎地接過大公的話:
“我們都知道那個男人的傳說——聽說,終結之塔為他那種突變的終結之力,特別命名?”
倫巴抬起頭,微微嘆息:
“是啊——蒼穹之怒,為戰場而生的終結之力。”
圖勒哈捏緊了手里的刀。
只聽大公幽幽地道:
“越戰越傷。”
“越傷越強。”
泰爾斯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吃驚地看見阿拉卡正全速倒沖向前方的七八人。
沒有身側防護的情況下,他的突破再次開始了。
面對前方的兵刃,阿拉卡,身體突然奇怪地一動。
這一動,像是帶起了一陣空氣中的波動。
在他背上的泰爾斯一陣眩暈。
一把劍劃過阿拉卡的胸甲,在肋間留下深深的傷口。
一柄鏈錘擦過他的抬起的右腿,帶走一片血肉。
一把軍刀被他用右手的護腕硬生生地擋開,冒出無數火花。
黎羅克的巨斧則掠過他突然轉過的頭顱,斧風掃過他的耳朵。
一柄長矛以毫厘之差,堪堪滑過他的大腿。
最后一把刀橫砍進他沒有防護的左臂二頭肌,卻沒有濺出多少血。
看上去,就像是阿拉卡微微一動,于兵刃夾擊的瞬間,避開了所有要害。
但泰爾斯知道,這絕不是簡單的“微微一動”。
阿拉卡毫不在意身上又多了多少傷口,他只是神色狂熱地向前沖擊。
直到擠進敵人之間。
“殺了他!”黎羅克收回巨斧,惱怒地下令。
但略顯慌亂的埃克斯特人明顯已經跟不上阿拉卡的節奏了。
下一刻,阿拉卡爆發出驚天的怒吼。
他的右拳爆發出驚人的熱浪,一拳擂在那個劍手的臉上。
清脆的骨碎聲。
埃克斯特人瘋狂地嚎叫著。
阿拉卡大笑著,終結之力自體內洶涌爆發,帶著萬鈞之勢,用肩膀撞上鏈錘手的盾牌。
后者慘叫一聲,向后飛去。
王國之怒一把抓住對方脫手的鏈錘,回身一砸,將一把向后腦而來的軍刀磕飛,余勢不減,鏈錘回飛,直到砸凹敵人的腦袋。
紅白飛濺之間,阿拉卡再一個轉身,準確地用鏈子鎖住一把刀,將下一個敵人拉到自己身前,用他的小腹擋住了一把尾隨而來的長劍。
誤殺同袍的劍手呆愣了一秒,隨即被阿拉卡抓住衣服,捏碎了氣管。
五個埃克斯特人瞬間倒在阿拉卡的腳下。
黎羅克怒號著,一斧橫劈!
阿拉卡一個驚人的急退,準確地避開了斧頭的軌道,本來就被左右急閃的戰斗晃得頭暈眼花的泰爾斯差點暈過去。
但下一刻,王國之怒的體內傳出驚人的爆響。
他右腿后蹬,像回飛的燕子一樣瞬間暴起,反沖向收斧不及的黎羅克!
泰爾斯一陣眼冒金星,眼前頓時模糊起來。
阿拉卡的雙手按上巨斧的長柄。
“我喜歡你的斧子。”
泰爾斯隱約聽見王國之怒的大笑,以及黎羅克絕望的怒嚎。
他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只看見阿拉卡兇悍地揮動黎羅克的雙面巨斧,砸進它原主人的臉里。
后者如斷線風箏般飛出。
“跟上我!”
滿面鮮血的阿拉卡揮動著巨斧,對著身后的同袍們大吼。
阿拉卡舞動著雙面斧,如兇獸一般闖入面前的人群,殺開一條血路。
所到之處鮮血四濺,肢體橫飛。
指揮官的死亡和王國之怒的兇悍,讓周圍的埃克斯特人都開始混亂。
但下一秒,王國之怒的身軀居然晃動了一下!
他一斧頭拄在地上,喘著氣看向眼前依然成排,臉色猶疑的埃克斯特人。
泰爾斯大吃一驚:“嘿…穆男爵,你還撐得住嗎?”
“不過沖擊個輕步兵陣,”阿拉卡吃力地喘息著,不滿地道:“居然要用這玩意兒。”
“要是我年輕個十歲…不,五歲就好…”
泰爾斯一愣。
就在此時,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覺…從一陣冰涼的金屬觸感中傳來。
是那把弓。
阿拉卡背上的那把大弓!
隨著阿拉卡的話,貼著泰爾斯皮膚的那把銀黑色大弓突然振動起來。
泰爾斯一個激靈。
那就在那一瞬間,泰爾斯感覺體內暴起一陣突然的灼燒感!
就像那把大弓突然通了微弱的電流一樣。
仿佛在排斥他的觸碰。
下一個瞬間,體力不支的阿拉卡深吸一口氣,渾身一顫。
埃克斯特步兵們難以置信地看著王國之怒緩緩站起身來,輕松地揮動了一下巨斧,像是重新充滿了力量。
“讓人懷念的舊時光啊。”阿拉卡露出可怕的笑容,看向眼前臉色復雜的敵人們。
那種觸電般的不適感慢慢從泰爾斯體內逝去。
泰爾斯強忍著大弓帶來的不適感,問道:“這是什么?”
阿拉卡扭了扭脖子,重新對敵人露出殺氣。
“這是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武器,”他咧開嘴道:“每一件,都賦予使用者相應的能力。”
泰爾斯一驚,重新端詳那件銀黑相間的金屬大弓:“傳奇反魔武裝?”
他突然發現,這把弓,沒有弓弦。
“對,”王國之怒點點頭:“不動弓。”
“那,它的能力是?”泰爾斯驚疑地問道,盡管他看著阿拉卡如浴火重生般的體力,已經有了答案。
只聽阿拉卡哼笑一聲:
“永動。”
泰爾斯微微一怔,想明白這個詞的意義之后,臉色大變。
永動?
如果是字面上的意思…那也太夸張了吧!
一陣曾經的記憶浮現。
泰爾斯晃晃腦袋,把閃回的記憶連帶著戰場血腥味帶來的反胃,一起強壓回體內。
杰納德解決了他的對手,拉起筋疲力竭的威羅,一左一右地站到阿拉卡的身側。
羅爾夫神色復雜地跟在他們后方。
黎羅克的死亡帶來了埃克斯特這個大隊的混亂,怒火衛隊也終于沖破了步兵們的纏戰。
“喂,雙槍的小子,”阿拉卡突然轉頭,看向威羅。
威羅猛地一抖。
在三天前,這個男人還要把他送上絞刑架。
“看來你確實不像逃兵。”阿拉卡輕哼道。
威羅神色一喜。
“但你的雙槍爛透了。”
威羅又臉色一頓。
“別介意,”阿拉卡身后的泰爾斯露出笑容:“這是他說‘謝謝你’的方式。”
阿拉卡冷哼一聲,巨斧揮出,拔步前行。
“下次換一對長短槍吧,”王國之怒的聲音在前面傳來:
“相同長度的槍…真是傻透了。”
威羅一愣,隨即露出笑容,緊緊跟上。
他們身前的埃克斯特人已經不如之前那樣密密麻麻。
倫巴的軍營,近在眼前了。
一個怒火衛隊成員怒嚎著,把劍刺入阿拉卡身側一個埃克斯特士兵的體內,同時拔出小腹的斧刃,喘息了兩口,無力地望了一眼阿拉卡,然后倒地。
阿拉卡輕輕一顫,但還是頭也不回地,沖破最后一層的敵人。
僅存的怒火衛隊和使團成員終于殺出重圍。
后方的輕步兵,在他們突出重圍的一刻,就像是收到了什么命令一樣,不再追趕。
他們眼前,已經能看見倫巴家密密麻麻的軍隊了。
泰爾斯驚魂甫定地抬起頭。
“你確定這是我們的機會?”阿拉卡丟下手里黎羅克的斧頭,扯斷綁著泰爾斯的繩索,默默問道。
“我們必須賭。”泰爾斯落到地面,感受著變化的平衡感,干嘔了幾下:“賭倫巴不敢殺我。”
“賭注就是我的生命。”
但他隨即被阿拉卡一把提起,放回背上,繼續向前行進。
從后方趕來的普提萊滿身血跡,一邊急趕,一邊疲憊地道:“至少,薩瑟雷勛爵不必在殿下和要塞之間猶豫了。”
泰爾斯抓著阿拉卡的肩膀,點點頭,他轉過頭,突然看到還在隊伍里的拉蒙。
“他還活著?”泰爾斯皺起眉頭。
“是的,盡管好幾次我都看見他身陷險境,但他每次都運氣不錯,”普提萊臉有歉意地道:
泰爾斯從鼻子呼出一口氣,看著一臉心有余悸模樣的拉蒙。
果然啊。
普提萊繼續道:“而怒火衛隊損失慘重,使團的老兵們也犧牲了近一半…”
泰爾斯臉色一黯。
他突然感覺到,背著自己的阿拉卡也身形一顫。
“你最好是對的,小王子。”阿拉卡語氣不穩,低沉地道:
“就為了你一個人…”
他臉色不佳地回頭看看后方傷痕累累的士兵們,以及他們身后的無數尸體。
泰爾斯也轉過頭,看著阿拉卡的突破路徑上,從遠到近,幾乎成一條直線倒下的怒火衛隊士兵尸體。
三天前,他們臉色嚴肅手按劍柄,與索尼婭和她的星輝衛隊在要塞中緊張對峙。
三天后,他們永不歸來。
“你要我證明給你看——星辰最強悍的戰士?”阿拉卡低聲道。
泰爾斯一愣。
“這就是證明。”
“我從來就不是什么王國之怒。”
阿拉卡皺著眉頭,呼吸加速:
“有的只是怒火衛隊和他們的犧牲。”
阿拉卡回過頭,背著怔怔的泰爾斯繼續前行。
鐵拳旗幟就在前方不遠處。
“唐恩、洛薩、吉里安、柏蘭德…”阿拉卡咬著牙,喊出一個又一個名字。
“沒有他們,我早就死了一萬次。”
“他們——過去、現在、未來,所有奮身舍命的衛隊成員…”
“他們才是真正的。”
“王國之怒。”
泰爾斯低下頭,神色復雜。
就在此時。
“等等!”阿拉卡突然大喝一聲!
泰爾斯一驚,連忙抬起頭。
只見他們前方,埃克斯特的軍營一側,齊整地走出一隊人數稀少,卻裝備沉重的士兵。
所有人也都抬起頭看向前方。
僅存的星辰人頓時一陣嘩然,幾乎所有人都是一片震驚。
“該死!”埃達一拳捶上普提萊,怒道:“你們到底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不對,”普提萊目瞪口呆地看著那隊士兵:“今天的一切都不對!不應該這樣的!”
拉蒙尖叫一聲,撲倒在地面上:“我就知道!跟著這個王子…簡直…”
懷亞惶恐地趕上泰爾斯:“殿下,請您馬上尋找掩護!”
羅爾夫則緊張得六神無主,不斷搖頭。
人群中,威羅一臉奇怪地捅了捅身旁的杰納德:“那是什么?”
“那是什么?”杰納德也皺著眉頭,他沒好氣地回答道:“獄河的擺渡人!”
威羅一臉懵懂地搖搖頭。
泰爾斯則一臉疑惑地看著每個人。
怎么回事?
那群稀少的士兵…
“弧光盾!”阿拉卡放下泰爾斯,瘋狂地嘶吼著:“迅速結陣!調整偏轉角度!”
所有星辰士兵瘋狂地動作起來,怒火衛隊和要塞老兵們都迅速拿出背后的盾牌…特別是那種泛著奇異金屬光澤的。
士兵們層層疊疊地擺好陣勢,壘起盾牌。
雖然星辰繼承帝國的傳統,慣習步兵陣勢,但與普通的星辰陣勢不同,這一次的陣勢格外密集,只有一排,士兵們或蹲或站,將朝向面前那一小隊奇怪埃克斯特士兵的方向,堵得嚴嚴實實。
看著這一切的泰爾斯,不明所以地大聲問道:
“發生什么事了?”
“那些士兵…到底是什么?”
所有人沉默了一陣。
“你說你賭倫巴不敢殺你?”阿拉卡打破了沉默,咬牙切齒地道。
泰爾斯驚疑地看著阿拉卡的臉色。
“看來是場失敗的賭博。”阿拉卡臉現怒容,指向遠處的那隊士兵。
“看見迎接我們的東西了嗎?”
泰爾斯瞇起眼睛。
他突然發現,那些士兵們手上拿著奇怪而沉重的長條,一手在前,一手在后,將其中一頭對準他們這邊。
這個姿勢…
他的心里突然一顫!
阿拉卡強壓怒意的低吼,在耳邊響起:
“那是…魔能槍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