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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刺殺倫巴?

  依然是巡邏隊清場過后的空曠路途,有經過的路人也會自覺地遠離,或者被迅速到位的巡邏隊驅走,依然是大公親衛護衛左右,巡邏隊前后開路,依然是四周圍都被團團圍住的“出行”…

  但當泰爾斯再次騎行在龍霄城的街道上時,卻有了種別樣的感覺,不僅僅因為與平時去下棋走的路途不一樣,也不僅僅因為隕星者正虎視眈眈地緊跟在后。

  畢竟,這可能是他六年人質生涯中,最后一次行走在龍霄城了。

  大概尼寇萊也知道這一點。

  所以當泰爾斯一反常態,沒有扯起韁繩高速疾馳(以前去下棋時,這總是讓周圍的大公親衛們滿腹怨言),而是讓老兵杰納德——他是性子暴烈的黑馬珍妮除了泰爾斯之外唯一不那么排斥的人——牽著韁繩,緩步前行,一路觀光也似地前往斧區時,隕星者只是不滿地努了努嘴,卻沒多說什么。

  “杰納德,”泰爾斯出神地望著在兩側向后倒退的一棟棟建筑:“從北境的樺樹林開始,你在使團里也有六年多了。”

  杰納德回頭看了王子一眼:“是的,殿下。”

  泰爾斯嘆息道:“被困在龍霄城這么久…”

  “遠遠比不上你在約翰公爵手底下沖鋒陷陣時那么精彩,大概也沒有在永星城做城防隊那么安逸。”

  “一定很無聊吧。”

  聽著泰爾斯的話,杰納德的目光望向遠方。

  這位在星輝戰神和要塞之花手底下服過役,經歷過十八年前那場災難的星輝軍團老兵,經歷過北國的六年時光后反倒變得精神了一些,一掃城防隊時代的麻木和死氣沉沉。

  盡管他一直為當初在星辰的樺樹林里,成為鳶尾花公爵的工具,引來血族們妨害王子使團,而內疚不已。

  “跟您所經受的艱難困苦比起來,這點無聊不值一提,”杰納德嘆了一口氣:“而跟血色之年里的血腥戰亂比起來,這點無聊也不值一提。”

  泰爾斯沒有說話。

  他的眉頭不自覺地皺起。

  血色之年。

  血腥戰亂。

  隊伍緩緩前進著,盡管可能是最后一程,但北地人組成的巡邏隊和大公親衛依然在盡責地清場開路,警戒周邊。

  “謝謝你,杰納德,”第二王子扭過頭,表情深沉地看著從永星城一路跟來的老兵杰納德:“你六年里的服務,其實已經遠遠超過你欠約翰公爵的恩情了。”

  “不,殿下,”杰納德恭謹地點頭:“是我該謝謝您。”

  “至于我欠約翰公爵大人的恩情…”他的表情一沉,眉宇間浮起化不去的痛苦,下意識地轉過臉:

  “不,那是我一生都無法償還的。”

  泰爾斯定定地望著前方這個牽馬的老兵背影。

  王子深吸一口氣,想起在璨星墓室里看到過的那個小石甕:“星湖公爵約翰·璨星,我聽你說過一些他的事情…幽默風趣,平易近人?”

  聽見熟悉的名字,杰納德不由得微微一振。

  “是的,殿下,但公爵的平易近人,跟您還不太一樣…”

  似乎一提到那一位,杰納德的神色和精神就活泛了起來:“我還記得征兵的那一天…公爵雖然人到中年,但是絲毫沒有過分的威嚴和架子…”

  “他武藝很差勁,但眼力卻不錯,可是他的歌喉更棒,還會彈奏魯特琴…無論貴族,農民,商人,工匠,士兵,甚至妓女和戰俘,他總能跟各種人群打成一片:在軍營里要找到約翰很容易,因為哪里的笑聲最大,公爵一定就在那里。”

  杰納德沉浸在過去的回憶里,不禁笑了起來:“我很多時候甚至覺得他有些…憨憨傻傻的。”

  憨憨傻傻?

  泰爾斯投去疑惑的眼神。

  “這并非不敬,只是,”杰納德皺起眉頭:“我不知道怎么表達…反正,我們這些親衛隊的人都跟他談笑風生,下意識地把他當作自己的一員,而非威權在握的指揮官,或者身世高貴的星辰王弟,星湖公爵。”

  杰納德越說越有勁:“十八年前,星輝軍團的軍事會議上,公爵總是走神發呆,或者睡著了還打鼾乃至流口水,在場的貴族們都很尷尬…為了這個,索尼婭隊長沒少一邊地可憐兮兮道歉,一邊咬著牙當眾狠敲公爵的頭,直到把他從睡夢敲醒——或者敲暈,肯亞副隊長還曾經有過用冰水把他從懶覺里潑醒的記錄。”

  老兵哈哈大笑:“盡管公爵每次都一臉委屈的樣子,可憐巴巴地辯解:他不是睡覺,而是在夢里思考對策。”

  什么?

  在軍事會議上睡覺?

  這就是…平定叛亂的——星輝戰神?

  泰爾斯聽得一愣一愣,不由得撓了撓頭:“聽上去真…額,特別?”

  “當然,只是聽著荒唐而已,畢竟,如果他真的是個傻子,”杰納德有深意地看了泰爾斯一眼,嘆了一口氣:“也就不會有‘星輝戰神’的稱號了。”

  泰爾斯微微蹙眉。

  “你呢,威羅?”

  走在他的馬匹后側,背上綁著一長一短兩支槍的士兵威羅冷不防被叫到了名字,吃了一驚:

  “嗯,我?”

  六年的時間,這個在斷龍要塞里被泰爾斯從絞刑架上救下來的新兵,在經歷了從黑沙領到龍霄城的歷練后,大抵洗去了身上的稚氣,雖然隊伍里的老兵們還是喜歡拿他來開玩笑。

  “龍霄城的這六年,你感覺如何?”

  “說實話,六年前我從要塞里出來的時候,可沒想到要在敵國里待這么久,”在老兵杰納德的提醒下,威羅連忙調整好了自己的表情:“但是…”

  “杰納德大叔說了,”他皺起眉頭:“正因為您在這兒,北境的人民才得享和平。”

  “所以,這大概是值得的吧。”

  泰爾斯微微一怔。

  威羅抬起頭來,表情有些苦澀:

  “就是…”

  “您知道,我有時候會想,”威羅嘆了一口氣:“如果您十八年前就在,就像這樣以自己為質,出使埃克斯特的話…”

  “也許戰爭就不會發生,我妹妹也不會病死了。”

  泰爾斯低下頭,陷入了沉思。

  “是么。”他淡淡地道,仿佛自言自語。

  隊伍再次向前,走過一處分開矛區和斧區的岔口。

  “懷亞,”騎在馬上的王子舉起手,越過兩側的重重護衛,指向不遠處那棟帶露臺的三層建筑:

  “那棟房子,是我們每月去一次的棋牌室,是么?”

  “是的,殿下。”侍從官仔細觀察了一下,謹慎地答道。

  泰爾斯看著似曾相識的建筑輪廓,頗有些莫名的感慨:

  “以往我們都是直接前往矛區,從來沒在這個角度上看過它呢。”

  他意味深長地看著那間裝潢特別的棋牌室,想起和艾希達在里面為數不多的“上課”經歷:“我大概,會想念在里面下棋的時光吧。”

  “其實離得不太遠,如果您想的話,”懷亞估量了一下到那間房子的距離:“不妨前去看看?”

  “不必了,”泰爾斯搖搖頭,向著旁邊的尼寇萊指了指,嘆息道:“看看他的臉色…”

  “他現在大概恨不得哪里蹦出來個刺客,在我們去黑沙領之前就干掉我吧。”

  這話讓懷亞深深蹙眉,下意識地向著四周望了一眼。

  羅爾夫對他做了個嘲笑的表情,不出意外地引來了侍從官的怒目。

  尼寇萊扭過頭,不屑地冷哼一聲,催馬上前。

  “你的那位副使呢?”隕星者冷冷問道:“怎么沒看到那位狡猾的普提萊·尼曼閣下,跟你一道去黑沙領?”

  泰爾斯面色一沉,搖了搖頭:“我們也有用六年不見了,確切地說,普提萊早就不在我的使團里了。”

  “六年不見,一出現就伴隨著星辰出兵自由同盟?”尼寇萊繃著臉,話語生硬:

  “也許我一早就該把他抓起來——那個男人可不簡單,沒準就是他在做星辰和倫巴的中間人。”

  泰爾斯眉毛一挑。

  “據普提萊所說,他在龍霄城一直被你們盯梢,”泰爾斯嘆息道:“你不該比我更清楚他的一舉一動嗎?”

  尼寇萊磨了磨牙齒,警告也似地瞥了他一眼。

  “說起這個,你知道,”隕星者冷冷道:“我確認過了,泄露那件事——泄露女大公秘密給暗室的人,不是里斯班。”

  泰爾斯先是輕輕一怔。

  用一秒鐘想起了什么的王子,這才翹了翹嘴角,暗地里吐出一口氣。

  你還需要確認?

  但尼寇萊的表情隨即變得可怕起來。

  “可倫巴卻是你引來的。”

  “所以,如果不是里斯班的話,那是你么,小王子?”

  隕星者表情陰冷,一副隨時要出手揍他的樣子:“你主動把龍霄城最大的秘密泄露給了黑沙領和暗室,所以國王才會抓著我們的把柄,才會來到這里,跟你聯手?”

  納尼?

  泰爾斯花了兩秒鐘,才從愣神的狀態里想通尼寇萊是什么意思。

  下一刻,王子瞪大了眼睛,聲調陡然提升:“什么?”

  尼寇萊沒有理會他的驚愕,繼續寒聲道:“回答我——把這個把柄交給倫巴的,是你么?”

  泰爾斯怔怔地看著隕星者,想起他不久前為了試探對方,而隨口編出的那個謊言。

  隕星者依然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看著隕星者一點也沒有要開玩笑的樣子,哭笑不得的泰爾斯頗感頭大。

  這家伙還真是…

  認真啊。

  下一秒,泰爾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空氣在肺部停留了好一會兒,才無力地吐出。

  “還是那句老話,尼寇萊,”他頗有些無奈地搖搖頭:“在某些事情上,我跟你…”

  泰爾斯看著隕星者的雙眼,特別真誠地道:

  “真的不是一個級別的。”

  說完這句話,泰爾斯再也沒有理會尼寇萊難看至極的表情,示意杰納德催馬,越過了他。

  泰爾斯的身后,動作輕盈的精靈護衛迅捷地跟上,斗篷下的半張臉對著臉色鐵青的隕星者吐了吐舌頭。

  就在此時。

  一道刺耳的急響,從遠處突兀地傳來!

  隊伍中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摁住,生生停了下來。

  不少人臉色急變!

  泰爾斯面色一白,仿佛被喚醒了記憶里的某個場景。

  他辨認出這種聲響的剎那,就急急吼道:

  “是弩箭!”

  外側的巡邏隊迅速排好陣型,大公親衛們則有意識地圍護內側,星辰人們則以王子為中心,做出反應。

  埃達兩步就矮身滑過珍妮的馬蹄,躥到泰爾斯身邊,杰納德習慣性地擋在黑馬之前,威羅咬牙抽出了雙槍。

  懷亞下意識就要把馬上的泰爾斯拉下來,卻被一旁的尼寇萊伸手按住!

  “所有人,冷靜!”

  面色不佳的隕星者推開懷亞,毫無耐心地訓斥著侍從官:“這只是龍霄城的信號弩箭!而且不在附近!”

  神情緊繃的尼寇萊向著身邊的人點了點頭:結成保護陣型北地人的隊伍立刻訓練有素地散開,分工明確,嚴陣以待。

  前方開路的巡邏隊里,幾個士兵利落地攀上馬匹,向著不同的街道出發,打探情報。

  懷亞這才清醒過來,跟同樣臉色發白的泰爾斯齊齊對望。

  “這是…怎么了?”這是驚疑不定的泰爾斯。

  聽聲音,前面。這是羅爾夫的手語。

  “這是巡邏隊的響箭,”尼寇萊死死盯著前方的空曠街道:

  “他們需要增援。”

  泰爾斯微微蹙眉。

  需要增援?

  “頭兒!”

  賈斯汀勛爵表情嚴肅地看著遠方,語氣很緊張:“響箭的方向…是前面,是我們要去的目的地,斧區的使團驛館!”

  北地人的隊伍,特別是訓練稍差一些的巡邏隊立刻嘩然一片。

  原本習慣性警戒四周的隊伍立刻轉過視線,齊齊看向前方的街道。

  尼寇萊嗯了一聲,面色沉穩,死死盯著響聲傳來的方向。

  “什么?”

  泰爾斯一驚:“使團驛館?那豈不是倫巴…”

  “夠了!”

  尼寇萊暴喝出聲,打斷了眾人心神不定的猜測:

  “巡邏隊屬于累斯頓守備官的總秩序廳管轄,其他各區的巡邏隊增援很快就會到位。”

  他冷冷出聲,話語里帶著指揮官的威信:“而那不關我們事!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原地待命警戒,等前面的…”

  下一個瞬間。

  嗖——!

  又一道急響,生生打斷了尼寇萊的話!

  “頭兒,第二發!”

  賈斯汀在尼寇萊的身側壓著聲音開口,卻壓不住語氣里的焦急:“看來事態緊急!”

  北地人和星辰人們的呼吸一齊開始加速。

  泰爾斯盯著前方的街道,感覺到空氣中的緊張感越來越強。

  尼寇萊狠狠皺起眉頭,咬起牙齒:“偵騎呢,前方的回報呢?”

  “如果前面真的出了大事,”泰爾斯抿起嘴:“可能被絆住了。”

  王子顧不上隕星者的臉色,他轉過頭,急急地對某個斗篷下的矮個子道:

  “埃達!”

  “我知道,你能看到!”

  埃達嘟著嘴,不滿地哼了一聲,說了句泰爾斯聽不懂的話。

  但她的動作卻沒有半點拖沓:只見精靈護衛極速奔向街道一旁,撈上一個窗格,三兩步就躥上一側的三層房屋頂部。

  在眾人的視線里,她就像壁虎一樣迅捷,引來一道道驚嘆的目光。

  屋頂,埃達輕輕地抬起右手,停在被斗篷覆蓋的額頭前。

  那一刻的精靈似乎很愜意,仿佛在感受微風的吹拂。

  但街道上的隊伍卻無一不在緊張地盯著她。

  隕星者不滿地哼了一聲,對著賈斯汀低聲嘟囔道:“所以我們盯梢的人總跟不上她…”

  數秒后,埃達扭過頭,表情也沉了下來。

  “具體的情況看不清,但我看得到奔逃的人群,”面對眾人緊張而期待的目光,埃達沉吟著,從常人看不到的視野里回報道:“哦,空氣里還有交手的聲音,至少十幾對…”

  泰爾斯瞇起眼睛:奔逃的人群?幾對交手?

  但精靈很快就不用再說下去了。

  “尼寇萊勛爵!”

  隨著馬蹄聲響起,先前巡邏隊的一位騎兵急匆匆地趕回來,急急喘息的聲音里,頗有些氣急敗壞:

  “前面…黑沙領的駐地…倫巴…國王的驛館…遭遇了襲擊!”

  眾人齊齊吃了一驚!

  國王的驛館?

  襲擊?

  騎兵焦急不堪的話還在繼續:“驛館的護衛們…似乎很糟…斧區的巡邏隊…措手不及,兩名秩序官,三個小隊正在交戰,我看到好幾具尸體…”

  很多人皺起了眉頭。

  “停!”

  尼寇萊斬釘截鐵地開口,打斷他語無倫次的回報:“只說兩件事:敵情?現況?”

  騎兵愣了一下,這才在急喘中稍稍恢復了精神。

  “很混亂!”

  打探消息的騎兵哨探搖了搖頭:“對方從不止一處發起突襲,數量不明,看著像是北地人,不但有刀劍,還有弓弩…”

  “至于我方,黑沙領和巡邏隊的人都在戰斗,外圍的秩序官正在封鎖設防,但四處都是逃散的平民,還有甚至頭腦發熱拿起武器就要參戰的人…”

  聽到這里,賈斯汀面色一緊,湊到尼寇萊耳旁:“今天是聽政日,在斧區的貴族們太多了,他們的私兵和護衛們都是麻煩…”

  泰爾斯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尼寇萊表情像是剛剛結上了一層霜,他點點頭:“繼續探查,派出人手回報宮里以及里斯班攝政。”

  隕星者回過頭來,先是掃了大公親衛們一眼,看著他們大多數人都表現穩重,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哼,居然敢在聽政日,還在斧區這種貴族區里動手…”

  尼寇萊望著前方的天空,輕哼一聲,話語里居然有些許的幸災樂禍:

  “無論敵人是誰,他們一定恨死了國王…”

  他扭過頭,對著滿面愁容的王子嘖聲道:“看來,去斧區投奔倫巴的旅程要延后了,小王子。”

  還不等泰爾斯回話,尼寇萊就大聲下令:

  “所有人!”

  “開路的巡邏隊,下一波哨探回來之后,即刻停止前進,拉起防線,封鎖來自斧區的人流,禁止任何人通過——無論是自己人還是其他人!”

  聽到命令的巡邏隊立刻行動起來——從六年前的意外之后,第一城閘的巡邏隊就跟宮廷衛兵一樣,從此直接聽從大公或者大公親衛的指揮調遣。

  尼寇萊的聲音很果斷:“至于大公親衛…弓弩手們就地散開,填防、清理街道兩邊的制高點,保證視野,干掉任何往這邊高速移動的不明目標!”

  “至于我們,變換方向,原路返回英靈宮…賈斯汀,你帶著第四隊展開攔截陣型,負責斷后,警惕任何來自那個方向的威脅!”

  大公親衛的行動比巡邏隊更加迅速利落:他們立刻后隊變前隊,轉向回撤,賈斯汀勛爵的隊伍幾乎組成一堵人墻,將通向混亂區域的道路死死封住,不少弓弩手接連攀上兩側的房屋,抽出長箭,警惕地瞄準那個方向。

  聽著對方封鎖和撤退的命令,泰爾斯嘆了一口氣:他知道隕星者的態度了。

  “嘿,”泰爾斯一邊轉向,一邊不忿地提醒隕星者:“我知道你很想看到他死,但是如果倫巴今天死在了這兒…”

  “對龍霄城而言,你確定這是一件好事?”

  尼寇萊不屑地搖搖頭:“我現在的責任就是把你周全地運回英靈宮,別的一概不管。”

  泰爾斯深吸一口氣。

  “好吧,”王子攤開雙手:“想想看,查曼王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女大公統治下的龍霄城…”

  “如果我是祈遠城或者戒守城,那肯定是先義正辭嚴地把保護不力甚至嫌疑甚深的龍霄城批判一番,然后在選王會的齷蹉交易里…”

  隕星者微微一頓。

  他扭頭看著泰爾斯,面目冰寒。

  泰爾斯無奈地聳聳肩:“為了龍霄城?”

  就在此時,第三發響箭的聲音遠遠傳來。

  氣氛更加緊張。

  過了幾秒鐘,尼寇萊這才怒哼一聲,罵罵咧咧地轉過身:

  “狗娘養的…”

  他不滿地怒喝道:“蓋爾,你帶上第五和第六隊,前往驛館增援那邊的巡邏隊——六年里我們演練過這種情況,你知道該怎么做!”

  一個老資格的大公親衛點了點頭,面露可惜地笑了笑,帶著一半的大公親衛前往增援。

  尼寇萊心情顯然很不好:“其他人,按照原計劃回撤!”

  在糟糕的氛圍里,一行人心情復雜地轉向,朝著來時的方向歸去。

  他們匆匆回撤了幾分鐘,直到回到斧區和矛區的交界處,看到熟悉的棋牌室,隊伍里的緊張氛圍才慢慢平息。

  “可惡,”懷亞神情緊繃地啐了一口:“為什么我們總能碰上這種事?”

  “冷靜,懷亞,”泰爾斯陰沉著臉色道:“記得我的話:別慌。”

  但泰爾斯自己也在馬背上調整著自己的呼吸,思索著剛剛的事情。

  在今天的聽政日,在貴族云集的斧區…

  襲擊,不,是刺殺查曼·倫巴?

  是誰?

  而且…

  要是倫巴死在了這里…

  想到這里,泰爾斯捏緊了拳頭,死死扣住馬鞍。

  他待在撤退的隊伍中間,一臉凝重。

  “嘿!小王子。”

  “你知道,”隕星者騎到泰爾斯的身邊,冷冷地道:“如果我們維持平常那種疾馳的速度,再早一些趕到斧區,沒準就正面趕上那場襲擊了。”

  泰爾斯皺起眉頭:“什么意思?”

  尼寇萊搖搖頭:“我是說…你的人頭,也許并不比倫巴的性命來得廉價。”

  泰爾斯想起了什么,頭皮一緊:

  “你說,那群人可能是要截擊我?”

  尼寇萊不屑地輕哼一聲。

  第二王子下意識地四處張望了一下:街道上一片平靜,埃達警惕地在屋頂奔馳,居高臨下地觀察周圍,北地人的隊伍也一切正常。

  泰爾斯這才回過頭來,滿面懷疑地道:

  “我…”

  “我沒那么倒霉吧?”

  話音剛落,意外就發生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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