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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3章 同機

  由于是自費出行,一切從儉,張子安訂的機票肯定是最便宜的經濟艙,然后在機場的自主值機設備上選了一個靠窗的座位。

  盡管他沒有訂多余的座位,理查德卻堅持要一起坐飛機,其他精靈則選擇回到手機里舒服地度過漫長的飛行旅途。

  張子安本不想答應,因為長時間的飛行,它的吃喝拉撒是個問題,萬一拉到他肩膀上,那就惡心了,還會被空姐和周圍的妹子誤認為是變態。

  最后它保證在飛機上不進食并且盡量少喝水或者不喝水,他才勉強答應。

  “你為啥這么想坐飛機?”他在候機室找了個偏僻的位置坐下,隱身的理查德站在他的肩膀上。

  夏天衣服穿得薄,它的鳥爪抓得他皮膚疼,而且在外人看到會覺得他的衣服肩膀部位很皺,顯得邋遢。

  “你又為啥想坐飛機?”理查德梳理著羽毛,歪頭瞪了他一眼,像是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

  “我是不得不坐,我也想一覺醒來就到達目的地。”他說道。

  理查德嗤笑,“得了吧,你這個白癡是為了看空姐值回票價吧!”

  “那你是為了…看機長?”

  一人一鳥心照不宣。

  過了一會兒,開始登機了。

  果然…對經濟艙的空姐質量不能抱有過高的期待。

  張子安找到自己的座位,放好行李。

  每次乘機都像是一張可以開獎兩次的彩票,即使空姐質量不夠賞心悅目,至少還可以期待一下鄰座會不會是一位美女…當然,因為是彩票,所以中獎機率肯定…比較渺茫。

  “你好。”

  不出所料,運氣果然糟透了,令張子安懷疑是不是這只賤鳥也有預測未來的能力了。

  來人是一位40來歲的中年男人,盡管不再年輕,身材卻保持得很好,兩鬢略有灰斑,發量依然不少,最重要的是這人看起來相當有風度,有一種淡定儒雅的氣質。

  他的胡子刮得很干凈,指甲經過了精心修剪,應該是很注重個人儀表,即使是在這么熱的夏天也穿著一套合體的亞麻西服。

  總之,這個男人整潔得有些過分,如果是高檔寫字樓里叱咤風云的職場精英也就罷了,但既然乘坐經濟艙…哪有乘坐經濟艙的職場精英?

  張子安對他點點頭作為回應,心里猜測他的職業是大學老師,說不定就濱海大學的老師。

  不論如何,雖然坐在身邊的不是美女,但至少也不是300斤重的肥宅,總算運氣沒有背到家。

  “咱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放好行李之后,中年男人主動搭訕道。

  張子安的肩膀被理查德使勁抓了一下,意思是:經典的搭訕用語出現了。

  其實張子安也覺得這人有些眼熟,但具體是在哪里見到的,一時想不起來,正因為如此,他猜測這人可能是濱海大學的老師,也許是進出濱海大學找衛康的時候曾經擦肩而過。

  “我記不太清了。”他模棱兩可地回答。

  一般情況下,只要不是性格太靦腆,鄰座的乘客在飛機起飛前交談兩句倒也正常,漫長的飛行途中,免不了在吃飯、上廁所的時候打交道,若是一句話不說,萬一有什么事需要幫忙呢?

  再說,如果對方正好與自己在興趣、職業等方面有共同話題,旅途也可以減少幾分寂寞,說不定還會成為事業上的助力,這都是很常見的。

  這個中年男人挺健談的,爽朗地笑道:“聽你口音…濱海人?”

  濱海市到舊金山沒有直達航班,張子安此時是在另一座大城市的機場中轉,從這里飛往舊金山。如果能在這里遇到濱海老鄉,那也挺不容易的,對方很可能是同乘一架國內航班來此的,只是雙方之前沒有注意到彼此,直至選了相鄰的座位。

  “對。”張子安也禮貌性地反問道:“你也是?”

  “我不是濱海人,但…算是在濱海市工作吧。”中年男人說道:“濱海市也算是我的第二故鄉了。”

  “哦…”

  對話到這里就差不多了,如果繼續交談下去,勢必會更深入,而張子安暫時還沒想好是否進一步了解這個人。

  忙碌的空姐們核對了乘客名單,確定所有乘客都在飛機上。登機的舷梯正在撤離,機艙門已關閉。

  機長通過廣播向乘客們問好,表示飛機即將準點起飛。

  空姐們在座椅間來回巡梭,檢查行李架是否安穩,為乘客解決問題,并且溫柔地提醒乘客們系好安全帶,飛機即將起飛。

  中年男人為了避免西服外套被壓出褶,先脫下外套,這才系上安全帶。

  他脫外套的時候,張子安沒有盯著他看,不過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一抹淡淡的金屬光澤,從他的領口里蕩出一道圓弧。

  那是一支銀色的十字架,表面由于經常摩挲而微微黯淡,不像剛出廠的金屬器皿那樣閃亮。

  看到這支搖擺十字架,張子安的記憶深處似乎有所觸動,某些因為不是發生在現實里而變得很模糊的記憶被喚醒了。

  中年男人似乎注意到他的視線,把十字架塞回襯衣衣領里,抱歉地笑了笑。

  十字架…

  他與十字架唯一的交集…

  殘破的記憶片斷如流星般劃過他的腦海。

  栽種著法國梧桐的僻靜街道…

  西洋式的老式建筑…

  脖子上掛著相機到處晃悠的老法師們…

  喧鬧的coser和大學攝影社團…

  莊曉蝶…

  他盯著中年男人的臉,努力回憶著,“你是不是…在南城區的…”

  中年男人詫異地挑起眉毛,“你來過我們教堂?怪不得我覺得你眼熟。”

  這個關鍵詞像是在張子安腦海里點亮了一盞明燈,一些記憶殘片連接起來,褪色的記憶也像是經過數碼處理一樣重新清晰。

  是的,他去過南城區的教堂,但不是在現實中,而是在夢里。

  夢里的這位中年男人,穿的不是現在這一身便裝,而是筆挺的修生長袍,兩者之間差異過于懸殊,所以張子安沒有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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