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安覺得剛上山頂的這個妹子有稍許的眼熟,但是仔細想了想又不認識。
看她對著手機旁若無人講話的樣子,似乎是個玩直播的或者做視頻的吧,現在挺流行的,所以大概是個小網紅,他上下班路上刷手機的時候可能偶爾刷到過。
她在手機觀眾面前自稱小雪,應該是網名的昵稱吧。
山頂的幾個老年人也注意到她,雖然沒說什么,但由于她的講話打破了山頂的寂靜,因此臉上不同程度地流露出老年人特有的對新生事物的反感、不屑和排斥。
她似乎也感受到了氣氛的不友好,但是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手機屏幕上,只在門口徘徊了一會兒,向觀眾們展示了山頂的霧海與霧隱茶樓的外觀,然后就進入茶樓里面。
張子安繼續在外面等。
手機觀眾們可能看不清楚,但他作為旁觀者,看得出她還是有點兒緊張,不夠放松,這也難怪,哪行飯都不好吃。
馬上就十點了。
他開始認真考慮對方放他鴿子的可能性——雖然他還挺期望的,但是要等到幾點再走才比較合適呢?
霧氣令衣服都濕濕的,皮膚和頭發也濕濕的,不太舒服,雖然空氣確實很清新就是了。
那就等到十點半吧,對方不來赴約就走人,回去面對劉姨也能交待過去。
打定主意之后,他心頭安定下來。
一直站在原地有些冷,他在一小片區域內來回踱步,偶爾看會兒老大爺們下棋。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一下,拿起來一看,正好十點,是對方發來的信息。
他本以為是——“臨時有事,來不了,下次有機會再見吧”,但實際上是——“我到了”。
到了?
他轉頭望向山道。
霧影中逐漸浮現出一位女性的身姿,由模糊至清晰,邁著并不刻意卻婀娜多姿的步伐走出霧氣。
不僅是張子安,山頂其他注意到她的人全都看呆了。
“將軍…”一個老大爺半張著嘴,捏起一個棋子胡亂放下去。
“將個屁啊!你的馬還沒過河呢!”跟他對弈的另一個老大爺急眼了,馬上把落下的棋子又擲回去。
并不是他們沒見過女人,而是這個姑娘的出現實在太過驚人。
如果剛才那個女主播是令人眼前一亮的級別,那這個姑娘的容姿,就像是用了三個小時化好妝的頂級電影明星。
她不僅容姿出眾,更令人驚訝的是還穿著一身彩袖翩翩長裙拖地的漢服。
如今在大街上偶爾能看到一身漢服擺pose拍照或者逛街的妹子,但是穿漢服爬山?
關鍵她穿的還不是那種適合出街的偏簡潔的漢服,而是繁復且華麗的、看起來很正式的漢服,簡直像是電影里皇后或者公主出鏡時裝扮,的腰間的禁步和頸間的瓔珞一應俱全,黑色光滑柔順的長發隨便挽了個發髻,用一根步搖固定住。
整個人仿佛是剛從古裝片場里走出來,如果配一首登場的BGM,那絕對是誤入片場的感覺。
常見的漢服偏素凈,就算有大紅或者明黃之類的顏色,一般情況下也不會太過繁雜,比如大紅和明黃基本不會同時出現,因為那太考驗臉和身材了,很容易喧賓奪主,沒有一張令人信服的臉和玲瓏有致的身材,絕大部分人是hold不住的,穿上去跟村姑差不多。
但這位姑娘的漢服極為絢爛多彩,包括黑、白、大紅、明黃、墨綠、暗藍、淡紫等多種顏色,簡直像是從天邊扯下彩虹披在了身上…令人更加無語的是,顏色、線條與樣式的巧妙組合產生了化腐朽為神奇的效果,并非像常見的漢服那樣偏于寬松,而是很貼身的裁剪,像是她的第二層皮膚般貼身,起碼上半身身體的部分如此。
隨著她步履而輕搖的寬大彩袖,縈繞在身邊緩緩流動的薄霧,令她看起來有某種…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
在一群穿著純白色練功服的老大爺和一身休閑裝的張子安襯托下,這個姑娘如同是飛進了雞窩的鳳凰。
下棋的老大爺們都停手不下棋了,低聲竊竊私語——是不是今天這里要拍電影?這位是哪個大明星啊?咱們能不能當群眾演員掙點兒外快?像是渾然忘記了剛才對那個女主播流露出的不屑和鄙夷。
張子安也看呆了,不過相比于震驚,他更多的是懵逼——穿著這一身,她是怎么上山的?
雖然她的鞋被長裙遮住看不到,但她全身上下都穿了全套漢服,鞋也有很大可能是配套的,而不是運動鞋或者登山鞋。
他一個大男人,爬到山頂都累得氣喘吁吁,雖然這跟他平時疏于鍛煉有很大的關系,但這姑娘穿著一身極不適合運動的漢服,從山道的薄霧間出現時卻淡定從容,如同閑庭信步…
這…難道她是個職業登山運動員?
還是他自己太鶸了?
她也是一個人出現的,身后似乎沒有跟著其他人,但張子安有自知之明,沒有去主動搭訕,因為像這種等級的妹子,不僅人漂亮,身上這套漢服也價值不菲,身邊圍繞的舔狗至少能組成一支警犬大隊,根本不可能淪落到相親的地步。
然而,令他做夢也想不到的是,她隨意往山頂上掃視一眼,忽略掉那些白發蒼蒼或者禿頂的老大爺,定定地落在現場唯一年輕男性張子安的身上,然后輕移蓮步,緩緩向他走來。
近距離看,她是非常自然的瓜子臉,朱顏皓齒,眉如墨畫,特別是那雙圓潤的大眼睛,黑白分明,極為有神。
“是張子安嗎?抱歉,讓你久等了,山路崎嶇,我有點兒遲到了。”她微啟玉唇,落落大方地說道。
張子安現場演繹目瞪口呆.jpg,表演太過專注,甚至忘了說話。
“哦,對了,之前忘了自我介紹,我叫莊曉蝶。”她微笑。
可能是她太過明艷動人,這么近的距離吐氣如蘭,簡直晃瞎了張子安的24K鈦金狗眼,他連她說的話都沒怎么聽清楚,腦海里只剩下唯一的念頭——這不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