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安在鞋店重新裝修時想過,要不干脆和寵物店打通了,這樣就可以不經外面,直接從屋內穿行進入鞋店,但幾經猶豫之后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總覺得沒必要大動干戈,畢竟即使從門外走,兩道正門的距離也不過成年男子的十步左右。
鞋店的面積比寵物店還要稍大,純粹用來當作貓的產房實在浪費,張子安還沒想好怎么利用。考慮到愛萌寵事件造成的影響,恐怕在未來兩三個月的時間里,濱海市普通寵物的銷量肯定會大幅下滑,本著不能坐吃山空的原則,也許是時候引進新的寵物了…但是寵物類型還沒有想好。
他一邊穿衣服一邊下樓,盡量放輕腳步,避免打擾精靈們與寵物們的休息,但是拉開卷簾門時還是產生了不小的噪音。
不過,與四面八方傳來的煙花爆竹聲相比,卷簾門的聲音就小巫見大巫了。
半夜零點的風相當冷,空氣中飄來濃烈的火藥味兒,嗆鼻卻又令人懷念。
張子安走出門才想起忘拿鞋店的鑰匙,連忙又回去拿了一趟。等他再次來到鞋店門口時,菲娜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整天磨磨蹭蹭的,本宮要你何用?”它不滿地說道。
張子安一邊用手機照著亮一邊開鎖,正想解釋,就聽寵物店二樓臥室的窗戶被篤篤地啄響了,抬頭一看,理查德臉貼著玻璃,促狹地叫道:“嘎嘎!聽見沒有,讓你別又磨又蹭,小心磨成繡花針!”
張子安沖它揮了揮拳頭,示意先讓你逞一時的口舌之快,一會兒咱們再算賬,今天晚上非吊你一整夜不可!
拉開鞋店的卷簾門,又推開里面的玻璃門,張子安還在摸索電燈開關時,菲娜已經一貓當先躥了進去。
他沒有貓的夜間視力,又對鞋店的布局不熟,只能落在后面。
為了保持產房的幽暗靜謐,鞋店二樓的燈都是低瓦數的,即使夜里突然開燈也不會太過驚擾懷孕或正在分娩的雌貓。
張子安上到二樓,盡管心里急著察看雌貓們的狀況,卻只能躡手躡腳地行動。他看到菲娜站在一個產房隔間外,正嚴肅地注視著里面。
透過室內門的玻璃看進去,里面的一只雌貓正焦躁地徘徊,叫聲中帶著驚慌,明顯是第一次分娩沒有經驗。為了避免懷孕的雌貓互相干擾,每個隔間里只有一只貓。
菲娜因為嫌棄他的姍姍來遲而瞪了他一眼,示意讓他把門打開。
開門后,一股熱氣涌出來,產房內的溫度明顯比寵物店要高得多,因為新出生的小貓需要30度以上的高溫,以免因為體溫過低而夭折。作為產房的隔間在裝修時著重于保溫性能,每個隔間里都有一臺嵌入墻壁內的電暖氣。
由于每個隔間面積不大,一臺電暖氣就足夠,嵌入墻壁是為了防止貓燙傷自己,畢竟好奇心害死貓嘛,每年因為烤火而被燙傷燒傷的貓不在少數。
除此之外,裝修時還在天花板上預留了中央空調的出風口,以免夏天分娩時室內過于悶熱。
雌貓見到菲娜,身體立刻僵住了,由于激動和緊張而微微顫抖。
菲娜抬起一只前爪,指向放在角落里的紙板箱,示意讓雌貓進去待產。
有菲娜在此,雌貓的慌亂稍稍平復,乖乖地趴進了紙板箱,低板箱的下面還鋪著小型電熱毯,睡在電熱毯上的溫度大約有35度。
然而…菲娜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么多了,畢竟它也沒有分娩過,只能在心里幫雌貓使勁,它表面上的鎮定小部分是出于矜持,大部分都是強行裝出來的…
它側頭狠狠瞪了張子安一眼,“你還戳在這里干什么?像個木頭一樣!快去做點兒事!若我貓族有損,本宮唯你是問!”
這也太不講道理了…張子安無奈聳聳肩,他其實已經把可能用到的東西在每間產房里都準備好了,伸手就能拿到,但是在雌貓分娩過程中,除非是遇到緊急情況,否則人是應該盡量不要去干預的,讓雌貓自己解決,這也算是它寶貴的分娩經驗,如果能安然度過第一次,第二次就會更順利。
話雖如此,在菲娜咄咄逼人的目光下,他也不好袖手旁觀,只得拿出提前放在另一個角落里的醫藥箱,取出剪刀、棉線、酒精、碘伏、奶瓶和羊奶粉備用,然后去把電熱水壺插上電,開始燒開水…總之要裝出很忙碌的樣子。
剪刀和棉線是為了應對雌貓可能遭遇的難產,奶瓶和羊奶粉是為了在雌貓沒奶的情況下應急…當然,這些東西用不上是最好的。
相對于狗來說,貓的分娩過程要安全很多,即使遇到難產也不一定需要人類干預,因為貓身體柔韌性遠強于狗。
雌貓側臥在紙板箱里,不時抬起頭看向菲娜,仿佛菲娜的注視能令它更安心。
產房內亮著一盞低瓦數的小夜燈,張子安勉強能看清雌貓的腹部正在周期性蠕動,而且蠕動的頻率在逐漸加快,大概這就是宮縮吧。
雌貓的叫聲趨于尖銳,呼吸也越來越急促,期間偶爾還夾雜著呼嚕呼嚕的聲音,像是人類在打鼾一樣。
電熱水壺里的水燒開了,張子安把熱水注入保溫瓶,但是沒有蓋上瓶蓋,在保溫瓶里插入一根溫度計,讓水自然冷卻到合適的溫度再蓋上——大約是50度。
菲娜緊張地注視著雌貓,它目光灼灼,視力沒有受到昏暗光線的影響。
突然,它詫異地驚叫一聲:“那…那是什么?老…老鼠嗎?”聲音里帶著罕見的慌張。
張子安離太遠看不清,但他很清楚鞋店里是沒有老鼠的,裝修時防蟲密封措施做得很到位,連跳蚤都很難鉆進來,何況是老鼠。他稍微走近一些,看到雌貓的兩條后腿間多了一條黑色的細尾巴,被菲娜誤認為是老鼠尾巴。
“不,不是,那是小貓幼崽的尾巴。”他低聲解釋道,“小貓要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