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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7章 明信片

  張子安加快步伐,跟上前面的付濤。

  重新回到警犬養老院,學生們都已經回屋了,屋內一片笑語歡聲,顯然他們并不僅僅是來這里當義工的,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聚會吧。

  付濤把獨輪車推到院子的拐角,轉身招呼張子安,“進來吃餃子吧,暖和一下身體。”

  張子安打開車門,看到老茶在車里安然閉目假寐,便讓精靈們先上車,車里起碼沒有冷風。

  鎖上車門,他跟著付濤進了屋。

  “付師傅,怎么去了這么久啊?”

  “快,幫付師傅盛碗餃子!付師傅,要不要先洗個手?”

  “呀,張店長,貓呢?怎么沒把貓帶進來?”

  學生們七嘴八舌地問道,興致都很高,只有寧藍和戴眼鏡的男生目光復雜地盯著張子安與付濤,想打聽他們是否已經把狗安葬好,又不知找什么機會開口。

  也有人注意他們滿腳的泥,所經之處留下了四行鞋印,甚至褲角也沾著泥,驚呼道:“哎呀,你們去哪了啊?怎么鞋臟成這樣子?”

  “咳!”張子安干咳一聲,“路上有一輛車陷進泥坑熄火了,我和付師傅助人為樂見義勇為,冒著生命危險去幫人推車,結果那車倒是重新點火了,它往前一沖,我們兩個踩進了泥坑…”

  在新年的氣氛里,撒個小謊應該是無傷大雅吧。

  學生們聽了都很無語,不就是推個車嗎,用得著說得這么大義凜然么?

  不過這倒是打消了他們進一步追問下去的念頭。

  有人手快,連湯帶水盛了兩大碗餃子,分別遞給付濤和張子安。其他人要么已經吃飽了,要么正在吃。

  這一路上,付濤已經調整好了心情,瞅了一眼碗里的餃子就無奈地嘆氣道:“這是餃子還是餛飩啊…餡都漏出來了…”

  學生們沒幾個親手包過餃子的,再加上包餃子和煮餃子過程中時常說笑打鬧,包出來的餃子徒具其形,過水一煮就散了,餡全流出來,確實像付濤說的,更像是餛飩。

  其他人過意不去,張羅道:“給付師傅換一碗,盛些完整的餃子。”

  “算了,不用了,就當餛飩吃也不錯。”付濤擺擺手,隨意找地方坐下,邊看電視邊吃。

  屋子里只有一臺小電視,連有線都沒有,只能通過類似小鍋一樣的衛星接收器收看電視節目,無論調到哪個臺全是一片喜氣洋洋的氣氛,除了個別頻道以外,到了晚上八點就會雷打不動地轉播央視的春節聯歡晚會。

  警犬養老院從來沒考慮過接待客人的問題,一下子來了這么多學生,椅子不夠用,任何能坐人的地方都已經坐滿了。有人見張子安站著吃餃子,覺得過意不去,給他搬來一把椅子請他坐下吃,但被張子安謝絕了,推說自己吃完餃子就走。

  學生們一會兒也要走了,這里是鄉下,讓女生們走夜路不太安全,不能太晚離開。男生們商量著先送家在本地的女生回家,然后再把電火鍋偷偷帶到男生宿舍里開新年party,話題很快轉到如何跟宿管大媽斗智斗勇的永恒話題上,期間舉出了前輩們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跡,據說被宿管大媽們沒收的電火鍋足夠開超市了…

  餃子的味道確實不敢恭維,還不如張子安買的速凍餃子好吃,皮厚,餡不是咸就是淡,不過在歡快的氣氛下,大家都吃了不少,剩下的餃子足夠付濤明天自己熱著吃了。

  張子安吃完餃子,又喝了幾口湯,想去洗碗,但碗被寧藍接過去了——男生們負責做飯,女生們負責洗碗。

  趁著天還沒完全黑下來,他提出告辭。馮軒交給他的任務完成了,他親眼見證被淘汰的德牧們都過得很好,沒有繼續待下去的必要。

  付濤放下碗筷,沒有挽留,而是站起來打算跟張子安一起出去,帶著警犬們去外面大小便,好幾個男生也自告奮勇地幫忙。

  拉開大鐵門的時候,門縫里夾著的一個信封掉落到地上。這個信封在張子安和付濤回來的時候還沒有,應該是被郵遞員剛塞在門上的。這年頭還在寫信的人應該已經很少了,付濤看到這封信也深感意外,當下就撕開信封查看內容。

  他從信封里抽一張明信片。

  “是廣告吧?”

  付濤納悶地嘟囔著打開明信片,張子安用手機幫他照著亮,看到了幾行娟秀的手寫字體。

  付先生:

  您好!上次從您那里接走落落的時候,忘了向您索要聯系方式,因此只能以這種落后的方式向您拜年了。希望您收到這張明信片時,新年還沒有過去太久。

  落落在我家里過得很好,體重也有所增加,在此向您報告一下。我丈夫和我女兒都很喜歡它,我媽媽一開始對它有些戒備,不過現在對它也很好,經常背著我們偷偷喂它。

  我們定期帶著它去寵物醫院做體檢,它的健康狀況良好,想來離不開在您那里時的精心照料。它已經成為我們一家不可缺少的成員,希望它能陪我們更久一些。

  隨信附上它的幾張近照與我先生的微信號,下次可以用更直接的方式交流了。

  祝,新年快樂!

  肖玉紅于臘月二十夜。

  落款除了肖玉紅的簽名之外,還有一個紅色的爪印,大概是落落的右前爪蘸了印泥之后按下的。

  付濤默默地把明信片上的字念了兩遍,又磕了磕信封,從里面掉出幾張照片。

  第一張照片是落落自己,它似乎是趴在公園的草坪上,曬著太陽,向鏡頭吐著舌頭,神態安逸,目光寧靜而平和。剩下幾張是它與肖玉紅家人的合照,有的拍攝地點是家里,有的是公園里,它被肖玉紅摟著,或者被肖玉紅的丈夫牽著,或者被肖玉紅的女兒騎在身上,無論任何一張,它看起來都十分快樂。

  “落落真的有9歲了么?總感覺跟三四歲的狗沒什么兩樣。”張子安說道。

  “是呀。”

  付濤把明信片塞回信封,又揣進兜里,嘴角罕見地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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