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安見郭冬岳遲遲不說明來意,只盯著解語鳥看來看去,便忍不住問道:“我說郭先生,請問…”
“搞基嗎?”理查德瞅準時機,馬上無縫接話道,而且聲音與張子安的聲音極像。
郭冬岳:“…”
“不不,那不是我說的,是…”這個鍋張子安無論如何不能背,他指著理查德,“是它說的。”
郭冬岳莫測高深地看著他,看得張子安心里發毛,半響才說道:“張先生你為什么要教它說這種話?”
“不是我教的,是別人教的!”
“但是它說話的聲音與你一樣,這也能是別人教的?”郭冬岳指出漏洞。
張子安:“…”
“當然,我說這些并非是對張先生的性取向有所指摘,這畢竟是你的自由。”郭冬岳沒有繼續尋根究底,而是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里取出筆記本電腦,“我這次來,是給你看看裝修設計效果圖的,如果有什么問題可以指出來。”
張子安巴不得他轉移話題,趕忙走到他后面觀看。他本為以所謂的效果圖是那種很專業的平面圖,沒想到郭冬岳把設計效果做成了三維動畫的形式加以直觀的展示,看起來就像是以第一人稱的視角,跟著一位顧客走進店里。
“張先生,在我看來,你這個店實在是有些小。因為小,所以亂。”他指著屏幕上的動畫說道。
張子安認同他的說法。父母留下的店鋪確實不大,東西的擺放也很隨意,基本上秉持了父母在世時的樣子,然而他終歸不如父母勤快,所以看上去雜亂無章是免不了的。
“你之前把店鋪分成幾個區域,一進門是收銀臺,中間賣寵物,兩側是貨架和雜物,這樣很浪費空間,特別是門口附近,完全浪費了。我建議把店鋪分隔成前后兩個區域,收銀和雜物放在門口附近較小的區域里,后方較寬廣的區域留給寵物,中間用自動感應的玻璃門分隔開。”郭冬岳解釋道。
“行,就這么辦。”
郭冬岳的方案可以說正合張子安的心意。他打算雇個人來負責日常收銀工作,包括給顧客辦會員和維護微信公眾號,不過這樣一來他與精靈之間的交流和談話很可能會引起懷疑——不是所有人都像小芹菜這么天真的。如果按照郭冬岳的方案,在店鋪的前部與后部之間用自動感應玻璃門分隔開,情況就會好轉很多,因此他立馬就同意了,至于其他細節方面的問題都是小事了。
張子安答應得這么痛快,令郭冬岳也感到意外,在他想來張子安怎么也會挑出幾個不滿意的地方。
“所以,張先生你同意這個設計方案?”他確認道。
“同意。”張子安干脆地回答,“你是蕭顏請來的,我相信她,所以我也相信你的水平。”
這句話半真半假,當然也包括了恭維的成分。
“張先生,在商言商,不要看誰的面子,這是你的店,這雖然是我接的私活兒,但好歹也算是受雇于你。所以請你再仔細看看,如果有不滿意的地方,現在修改還來得及。”郭冬岳反而很認真地勸他提意見。
盛情難卻,張子安反復看了幾遍動畫演示。
“我真的很滿意,挑不出什么毛病來。”他說道。
“那好。”郭冬岳合上筆記本電腦,“那接下來咱們要談談價錢了。”
張子安一聽就緊張起來,“蕭顏說是友情價。”
“沒錯,是友情價。”郭冬岳點頭,“不過友情價也分高低,就像是友情也分高低一樣——,比如普通朋友、好朋友、摯友…”
“基友!”理查德再次精準地插言。
非洲鸚鵡都很怕寂寞,理查德也是如此,它等了半天都沒找到插話的機會,無聊地從自己胸前叼羽毛,一會兒工夫就扯下來好幾根。終于插話成功的它,兩眼放光,興奮地在桌面上小跳著。
郭冬岳:“…”
張子安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順便挖個坑把這只賤鳥埋起來。
“咳!”張子安干咳一聲,“那蕭顏算是…”
“以前是顧客,后來是好朋友。”郭冬岳沒有看張子安,而是饒有興趣地盯著理查德說道。
“哦…”張子安不知道如何接話,是應該說低還是高呢。
“那好朋友價是多少?”他忐忑不安地詢問,生怕聽到一個接受不了的數字。
郭冬岳終于將目光對準張子安,“張老板,我有個提議。”
“請講。”
“設計方案既然已經敲定,下一步就是裝修施工了。”
“沒錯。”張子安點頭。
郭冬岳又問:“裝修公司找好了么?”
張子安不清楚為什么他突然這么關心,還是如實回答道:“還沒,我準備這兩天就去找。”
“那么我有個提議,你可以考慮一下。”郭冬岳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不緊不慢地說道。
“什么提議?我聽聽看。”張子安心中一動。
郭冬岳大抱大攬地說:“不論是設計,還是施工,都由我來搞定——放心,我找的裝修公司絕對比你從市面上找到的要強得多。”
張子安相信,但最關鍵的問題錢。他也想找大公司來做,無論是出于裝修質量的考慮還是出于對裝修材料環保安全的要求,但大公司要價太高啊!
“那要多少錢?”他很謹慎地問。
“不要錢。”郭冬岳早知道他會這么問,立刻回答道。
經過這段時間與解語鳥的相處,張子安自覺對于講話語氣與重音的敏感度提高了很多,他發覺郭冬岳說的“不要錢”這三個字,重音是放在“錢”字上。也就是說,郭冬岳不要錢,而是要其他的東西。
“不要錢?是要別的東西?”他小心地詢問。
不甘寂寞的理查德立刻搶答:“要肥皂!撿肥皂!”
“你給我閉嘴!”張子安扭頭瞪了它一眼,但顯然無濟于事,它那興奮的小黑眼珠一看就是在挖空心思想干壞事。
他深知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誰知道這小子打的什么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