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濱海市不到1000公里之外。
中國,滬市。
繁星集團新總部大樓落成典禮現場。
淺瞳無奈地嘆了口氣,“好多人啊!我最討厭人多的地方了。”
扛著攝像機的攝影師老于安慰道:“沒辦法,誰讓咱們吃的是這碗飯呢。倒是你,為什么討厭人多還要考進新聞系當記者啊?”
一提到這事兒,淺瞳就滿腹的怨氣,說:“我考進新聞系是想當電視主持人啊,誰想到擠破腦袋好不容易擠進了電視臺,卻讓我當個小記者!”
老于四十多歲,早已成家立業,早對這些事看得很開了。他穿著帶有很多口袋的工裝馬甲,一手拎著攝像機,另一只手從馬甲胸前口袋里掏出一包煙,手腕一抖,從豁口處抖出一支,低頭叼在嘴里,又取出打火機點上,深深吸了一口。
“誰不想當主持人啊?當主持人多風光,問題是你又沒門路,而且也不是播音主持專業出身的,湊合著干吧,都是混口飯吃。”
老于又抽了一口煙,看著面前的人山人海,心里也有些煩躁。人多,同行也多,一會兒爭搶好的攝影位置時又要經過一番血拼,以前也有過搶著搶著動起手來的情況,不過想到即將到手的紅包,心里的煩躁就轉化為期待了。
他把鴨舌帽向上推了推,仰望新落成的繁星總部大樓。
這棟25層的大樓方方正正的,有棱有角,看上去穩重而敦實,不過跟其他標新立異的大樓比起來顯得沒什么特色。按理說繁星集團這么有錢,不至于連個國際著名建筑設計師都請不起吧?
管他呢,反正又不關我的事。他把鴨舌帽的帽檐又壓下來。
大樓的正門前,鋪上了長長的紅地毯,從樓內一直延伸到樓外,然后向兩側伸展。
幾名繁星的技術員工在演講臺調試麥克風。
演講臺的左右兩側各用紅布蓋著一堆東西,不知道是什么,大概是一會兒將要揭曉的。
淺瞳拿出化妝鏡,精心地補著妝。
“走,繁星公關部的出來了,趕緊領紅包去。”老于推了她一把,敦促道。
淺瞳也精神起來,抱怨歸抱怨,誰也不會跟錢過不去。
只是不知道繁星的紅包有多厚,夠不夠買瓶進口香水的錢?
在場的其他記者們也動起來了,紛紛涌向這次的金主。
“大家不要急,來這里排隊簽到,人人有份。”繁星公關部負責人笑呵呵地說。
這已經算是行業慣例了,前來報道的記者會有一筆車馬費。拿錢的手軟,這樣記者們寫起報道來也會挑好的寫。
淺瞳和老于按照順序排隊,報上自己電視臺的名字,公關部負責人很干脆地遞給他們兩封紅包。
從人群里擠出來,淺瞳迫不及待地打開紅包,數了數,“2888!繁星還挺大方!”
老于把攝像機放到地上,打開紅包,把里面的錢全抽出來數了數。他的紅包里只有1888,不過有總比沒有好,干幕后的總是比較倒霉。
他仔細地數出200塊錢,將剩下的1688塞回紅包里。
“老于你在干什么?”淺瞳不解地問道。
老于把紅包塞入工裝馬甲其中一個兜里,笑道:“都怪我這張臭嘴,有一次喝多了,在我老婆面前隨口說出這種重要的發布會一般有紅包發,結果我老婆記在心里了。從那以后,收來的紅包都得上繳給她。男人嘛,沒有點兒私房錢哪行?”
他拍了拍剩下的200塊錢,“1688上交給她,就說只發了我就咪了。”
“靠!”淺瞳罵道,“你們這些臭男人!鬼心眼兒真多!”
老于不甘示弱地回應:“還不是你們這些女人管的太緊?我連煙都快抽不起了,不然哪至于出此下策!”
“不行,哪天我得告訴嫂子!”她相當的同仇敵愾。
老于嘿嘿一笑,“你要是告訴她,那其他的藏私竅門我就不告訴你了,等你以后找了男人可就吃虧了啊!”
“你…”淺瞳恨恨地說不出話來。
老于舉起2張百元鈔票,對著光看了看,驗證一下防偽標記——他聽同行們聚會時說過,還真有公司發的紅包里摻著假鈔的,所以必須要多個心眼兒。
防偽標記沒問題,是真鈔。
他放心了,剛起把舉起的手放下來,卻突然發現一個有趣的巧合。
“淺瞳,你看。”他招呼同伴。
“咋啦?”
淺瞳心不在焉地隨口回應了一聲。她心里還在琢磨剛才老于藏私房錢的事,心說等以后自己找了老公,一定要引以為鑒,不能向于嫂學習,每月得多給老公一些零花錢,但也不能給太多,不然沒準兒他就會拿錢去花天酒地了…給多少合適呢??
“淺瞳你過來看看啊。”老于又招呼道。
“什么啊?”她意興闌珊地走過去。
“你看,這比例像不像?”老于興奮地舉著一張百元鈔票讓她看。
“什么比例不比例的?”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老于焦急地說:“你看嘛,這張鈔票,和這棟大樓,仔細看!”
他是攝影師,十分擅長尋找合適的角度來觀察物體和人物。此時他手里舉著一張百元鈔票,對著繁星的新大樓,將鈔票豎起來舉在大樓的旁邊,招呼淺瞳過來看。
“你看,這鈔票的長寬比例,是不是跟這棟大樓的寬高比例十分相似?”
淺瞳湊到他旁邊,懷疑地看了看鈔票,又看了看新大樓。
“有嗎?”她不太確定。
老于肯定地說:“錯不了!”
“那又怎樣?”她依舊不感興趣。
老于有些氣餒,“你不覺得挺有意思嗎?這不太可能是巧合吧?”
“為什么不可能是巧合?”她反問。
“這…”老于也說不上來原因,“巧合的話,也太巧了!”
“就算不是巧合又怎樣啊?人家的大樓,愿意怎么設計就怎么設計唄…”
她就不覺得好奇為什么繁星要把大樓設計成人民幣的長寬比?老于深切地感覺到,男人和女人果然沒有共同語言。
他望向演講臺,繁星的員工已經離開了,正戲快要上演了吧。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