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關外,重兵云集,戰云密布。
袁術立于車攆之上,無數汝南將士立于四周,頭盔上火紅色的流蘇隨風舞動,形成一片翻滾的紅色怒濤。
遠處的城樓在投石車數日連續不斷的轟擊下,已然殘破不堪,城頭的大漢龍旗卻是屹立不倒,那鮮艷的旗幟隨著狂風獵獵作響,城關上下,彌漫著濃烈的蕭殺之氣。
“今日,必破此城!”袁術舉起了手中的令旗,這兩日來士氣在第一天的猛烈之后,逐漸陷入低靡,顯然令袁術十分不滿,汝南軍隊比之朝廷軍隊,似乎缺少了一種東西,這種東西,讓朝廷軍隊哪怕在劣勢之下,依舊能夠保持高昂的士氣,而他的汝南大軍,卻在優勢下,仍舊不能保持這種高昂的斗志,這讓袁術很不解,所以今日,他準備親自指揮戰陣,鼓舞士氣,同時,也定要在今日之內將這軒轅關攻下,為他這盟主之名正名。
“擂鼓!”紀靈拔出寶劍,厲聲喝道。
“轟轟轟”
激昂的戰鼓聲中,袁軍的陣勢漸漸展開,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油然而生,黑云壓城,兵鋒掠境,袁術眼中閃過一抹興奮。
就是這種感覺,當年他還年輕的時候,帶兵沖殺之時,便是這種感覺,就是這種氣魄,令他的軍隊攻無不克,雖然對手都是黃巾軍,但當時的他卻是身經百戰而從無敗績,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的軍隊身上失去了這股壓迫感,但不要緊,那種壓迫感,今天終于回來了!
“殺”
前排的刀盾手開始舉起盾牌,朝著城墻方向逼近,不過令人詫異的是,城墻上今日竟然沒有放箭。
袁術抬頭,瞇眼看向城墻的方向,這韓德,今日在搞什么鬼?
“嘎吱”
也就在這一刻,那厚重的城門突然發出一陣陣難聽的摩擦聲,在袁術以及一眾袁軍將領愕然的目光中,軒轅關的城門竟然緩緩打開。
城門內,隱隱有雷聲響動,腳下的大地突然輕顫起來,袁術豁然抬頭,面色變得難看起來,身邊的紀靈,也同樣在這一刻變了臉色。
“殺”
更加雄渾的喊殺聲自城門的深處響起,緊跟著,一隊全身包裹在黑色鎧甲之中的騎兵自城門中洶涌而出,如同一股鋼鐵洪流,剛剛靠近城門的袁軍將士甚至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便被當先沖出的騎士撞得倒飛出去,筋骨齊鳴,緊隨而至的鐵蹄無情的自他們身上踏過,留下大片殘缺不全的尸體。
“不要亂,刺!”后排的將官反應過來,顧不得保護那些如同羔羊般被鐵騎無情碾壓的弓箭手,一排排長矛手兇狠的刺出手中的長矛,有的刺向騎士,有的刺向騎士坐下的戰馬。
“啪啪啪”
一聲聲刺耳的爆裂聲中,一根根長矛刺在兇猛沖來的騎兵身上,沒能將騎兵刺死,反而一支支堅固的長矛在短暫的僵持之后,如同弓一般彎曲,然后碎裂,失去兵器的長矛手在那一瞬間被兇猛的騎兵撞飛,成片的將士被撞飛的長矛手砸倒一片,緊跟著被隨后而來的騎兵從身上碾壓過去。
“殺”馬超發出一聲狂暴的怒吼,聲如虎豹,手中的長槍沒有多余的動作,只是與地面齊平,朝著前方狠狠地推過去。
“殺”身后,一排排騎士迅速將手中的騎槍壓下來,形成一個龐大的騎陣,一根根冰冷的騎槍匯聚成一片死亡森林,如同一名絕世猛將,一往無前的碾壓過去,所過之處,人畜皆亡,只留下成片殘缺不全的尸體。
剛剛形成的壓迫感,被無情的碾碎,袁術引以為傲的士氣,在這一刻,在這支猶如來自九幽深淵的騎士眼中,像是一個無情的笑話,五千騎士漸漸擴展開,形成一個巨大的錐形陣,帶著碾碎一切的威勢,朝著前方推出一道鮮血匯聚而成的浪潮。
腳下的大地如同潮水般后退,敵人的慘叫點燃了馬超骨子里的嗜血,烈烈豪情在胸口不斷燃燒,雖然劉協沒有讓他擊殺袁術,但既然已經出手了,那他的目標,就只有一個,那就是袁術,至于袁術能不能在自己的鐵蹄下生還,那就是他的問題了,活下去是本事,死了是命,生于亂世,上了戰場,無論他身份多么顯貴,在死亡面前,人都是公平的。
袁軍早已被突如其來的打擊打懵了,在西涼鐵騎的無情碾壓下,這些袁軍剛剛堆積起來的士氣在一瞬間被無情摧毀,一個個愛好著開始逃命。
袁術只覺頭皮一陣真的發麻,之前那股豪情壯志隨著西涼鐵騎的出現,如同被一盆冰涼的涼水潑下,淋了個透心涼。
“撤!”眼看著馬超的西涼鐵騎已經快要殺到,袁術生生的打了個激靈,清醒過來,一把搶過自己的馬韁,翻身上馬,打馬狂奔。
“投槍陣!”馬超的戰馬被鎧甲包裹,沖擊力足夠,但速度自然比不上袁術的坐騎,眼見袁術要跑,馬超在馬背上大吼一聲,手中的長槍已經抖手甩出。
“嗡嗡嗡”
密集的破空聲中,數百支投槍破空而出,黑壓壓一片朝著袁術的方向籠罩下來。
“主公快走!”紀靈見狀大驚,一刀劈在袁術的戰馬上,戰馬長嘶一聲,速度陡然加快了一截,幾名擋在前方慌亂的將士被戰馬撞的飛起,然后被從天而降的投槍釘死在地上,發出一聲聲絕望的慘叫。
“噗嗤”
一枚投槍在戰馬的慘嘶聲中,沒入了紀靈戰馬的身體,戰馬人立而起,紀靈連忙一按馬背,騰空而起,手中三尖兩刃刀劈空斬出,將幾枚破空而至的投槍擊落,從容落地。
“該死!”戰馬的速度在初期的爆發之后,迅速的降低,馬超恨恨的虛空一錘,功敗垂成,沒能一舉拿下袁術的人頭,兇狠的目光盯向持刀而立的紀靈。
“殺”
后方,張遼已經帶著人馬殺出城,開始追擊已經亂成一團的袁術大軍,馬超沒有理會,反正這份功勞,他是撈不著了,一把將身上沉重的鎧甲摘下來,往地上一摔,地面都跳了兩下。
又將頭上的頭盔給摘下來,馬超一指紀靈,厲聲道:“賊將還不受降!”
“休想!”紀靈冷哼一聲,看向周圍,袁軍已經徹底潰敗,亂哄哄的一片逃走,周圍竟然皆是馬超帶來的西涼鐵騎,隱隱間將他的退路都給圍死。
“由不得你!”馬超冷哼一聲,手中長槍已經點出。
“喝!”紀靈見識過馬超的勇猛,不敢與之硬拼,仗著腿腳靈活,而馬超的戰馬身上披著笨重的馬鎧,雖然沖擊力有余,卻靈動不足,一個翻滾來到馬超身側,三尖兩刃刀對著馬超的腿便砍。
“哼!”馬超將槍一回,擋住對方的刀鋒,紀靈蹭蹭兩步,跑到馬超背后,又是一刀劈過來。
馬超大怒,也不往后看,手中長槍如同長了眼睛一般往后一撥,再度將對方的刀鋒撥開。
紀靈還想故技重施,馬超卻是已經暴怒了,一把甩開馬韁,雙腳一踩馬鐙身體一滑已經從馬背上落下來,手中長槍借著這股墜落之勢往下一甩,朝著紀靈當頭便打。
紀靈顧不得繼續攻擊,連忙舉刀抵擋。
“咣”
一聲沉悶的悶響聲中,紀靈只覺雙臂一顫,一股巨力自刀身上涌來,身不由己的單膝跪倒在馬超身前,三尖兩刃刀的另一面刀鋒被馬超生生壓在了他的肩膀上,撕碎了鎧甲,陷入肩膀的肌肉里面,血水順著刀鋒不斷往外溢,紀靈發出一聲痛哼,奮力一掙,將馬超的長槍掙開,一翻身站起來,驚疑不定的看著馬超。
馬超將腰間的獅蠻帶一扯,腰間的軟甲也被他一把扯掉,臉上帶著一股濃濃的嘲諷之意,下巴一揚,傲然道:“袁術麾下第一猛將,就這水準?”
紀靈沉著臉沒有說話,三尖兩刃刀已經代替了他朝著馬超劈過來。
這三尖兩刃刀也算奇門兵刃,能當刀砍,也能當槍刺,與方天畫戟有幾分類似,此刻紀靈在絕境之下施展開來,卻也頗有威勢。
“這才有意思!”馬超看的目光一亮,手中長槍一抖,抖出一躲斗大槍花罩向紀靈,紀靈發出一聲聲爆喝,三尖兩刃刀連劈帶刺,卻始終無法將馬超槍花劈碎。
兩人斗的二十余合,馬超陡然發出一聲爆喝,一槍正中紀靈的兵器,將那三尖兩刃刀震飛,長槍順勢一探,頂在紀靈的咽喉處。
“拿下!”馬超冷哼一聲,自有兩名西涼鐵騎翻身下馬,摘下馬背上的繩索,將紀靈給綁住。
“要殺便殺,何必辱我!”紀靈雙目通紅的瞪著馬超,厲聲喝道。
“若非陛下要活捉你,你以為你能在本將軍手中撐下二十合?”馬超冷笑一聲,不屑的撇撇嘴,扭頭看向身旁的馬岱道:“把他帶回去。”
說著卻是開始解除自己戰馬身上的鎧甲。
“兄長,你這是做何?”馬岱不解的看向馬超。
“袁術雖然潰敗,但其麾下兵馬畢竟眾多,文遠一人怕是應付不來,我去看看。”馬超重新將馬鞍和馬鐙放在馬背上,翻身上馬,對著馬岱道:“你且帶將士們回去復命,我去看看便來。”
說完,也不等馬岱答應,一策馬韁,朝著張遼離開的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