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呢?”宛城,女墻之上,看著袁軍開始扎營,李嚴終于松了口氣,如今這宛城兵馬是多,但其中有大半是南陽降軍甚至汝南降軍!
一旦戰事不順,這些都是極有可能背叛的,此時李嚴感覺自己就像坐在了火山口上一般,更重要的是,劉協不在!
沒了這些朝廷精銳,如何能夠鎮壓這些南陽降軍。
幸好,賈詡的疑兵之計將袁軍給鎮住了,也幸好,這降軍中并沒有出現動亂,否則的話,李嚴真不知道如何應對這種局面。
“事到如今,先生還要瞞我!?”看著默不作聲的賈詡,李嚴眸子有些發紅,上前兩步厲聲道。
“退下!”韓德、魏續兩人目光一瞪,上前一步,厲聲喝道。
“兩位將軍稍安勿躁。”嘆了口氣,賈詡站在女墻上,俯覽著袁軍大營,搖頭道:“非是要有意隱瞞將軍,而是此事事關重大,莫說是正方,魏續、韓德同樣不知實情。”
李嚴聞言,心氣順了一些,這種不被信任的滋味實在不好受,但他也知道,自己不過初來乍到,論可靠,肯定不及賈詡這等老臣。
“如今賊軍勢大,而這城中將士,多為南陽降軍。”李嚴看了看四周,這周圍都是關中本部將領和軍士,壓低聲音道:“一旦城中降軍作亂,我軍怕是不攻自破!”
兵不是越多越好,如今這宛城之中,看起來,兵多將廣,但實際上呢,九成都是南陽降軍,而關中精銳,隨著劉協帶走一批,如今城中還剩下的關中精銳,連三千都不到,而南陽降軍,卻是足有三萬!
只是想想,李嚴就感覺自己正坐在一處隨時可能噴發的火山口上,這并非他多心,而是隨著袁術的援軍抵達,城中已經開始出現躁動,這種躁動的情緒正在迅速蔓延,剛剛雖然鎮退了袁術的援軍,但等這些人立好營寨,前來攻打的時候,這股躁動將會衍變成騷亂,莫說被攻破,哪怕是僵持下去,勢均力敵的局面,對他們來說,都是一場噩夢。
“要不…末將前去挑戰?”魏續想了想,猶豫著開口道。
袁術軍中,第一大將紀靈被呂布牽制著,至于其他,就算是那張勛,也不過跟自己相當,實在想不出有什么能戰之將。
賈詡沉吟片刻之后,點頭道:“也好,不過若不可為,當速速撤回城中,絕不可戀戰!”
“先生放心。”魏續點點頭,點了五百本部人馬出城。
厚重的城門被打開,魏續帶著五百軍士氣勢洶洶的出城,城樓上,賈詡取出劉協給自己留下來的千里鏡,緊緊地盯著魏續的方向。
韓暹大營。
“將軍,有朝廷將領魏續前來挑戰,許褚將軍已經率部前去迎戰!”韓暹大營中,正百無聊賴的看著將士們扎營,突然有親衛前來傳報,有朝廷武將魏續前來挑戰。
韓暹聞言,不禁大喜,朗聲道:“好,待我出去看看。”想了想又冷笑道:“你去通知張勛等人,讓他們見識見識許褚之勇武!”
許褚雖然不愿意對自己人出手,不過正好借此機會,讓許褚彰顯一下武力,震懾一番。
“喏!”親衛答應一聲,快跑向張勛大營方向。
韓暹冷笑一聲,帶著人馬朝著營外而去。
大營外,魏續帶來的五百將士列隊而立,雖然只有五百,但氣勢卻著實不弱,熱血激昂的戰鼓聲自營中響起,許褚帶著三百許家壯士出營,面無表情的看著兩軍陣前的魏續。
雖然不如呂布、趙云那般耀眼,但作為這次隨軍主要將領之一,魏續、曹性、樊稠、韓德等人的名聲也漸漸起來,如今在袁術麾下的眼中,這幾人是僅次于呂布、趙云的存在。
“魏續在此,何人敢與我一戰?”兩軍陣前,魏續走馬盤旋,享受著來自四周的目光,以往,他是只能看著呂布在戰場上耀武揚威,但今日,終于輪到他來耀武揚威一番了。
“將軍,你與那魏續交過手,其人武藝如何?”張勛軍中,杜遠等人跟在張勛身邊,看著在馬背上耀武揚威的魏續,皺眉問道。
“如何?”張勛目光復雜的看著魏續,搖頭道:“百合之內,難分勝負。”
兩人當日交手,雖說張勛占了上風,但魏續之前已經與梁剛斗過一場,以魏續與梁剛交戰的實力來看,魏續便是不如自己,也差的有限。
“卻不知,那許褚是否是那魏續對手,那韓暹竟以之與溫侯相比,當真不自量力!”一旁的廖化冷笑著看熱鬧。
不管呂布名聲如何,但天下第一武將的地位,至今無人能撼動,再加上如今呂布乃皇親國戚,呂布的名聲,也隨著他橫掃草原,揚威異域的事情,在朝廷的輿論幫助下,洗白了不少,仍然有人討厭,但已經不至于聲名狼藉,至少在草莽之中,呂布的名字,有時候比諸侯都管用。
看著吧。
張勛搖了搖頭,那許褚給他的感覺很危險,甚至有種不敢與之為敵的感受,雖然未曾交過手,但張勛感覺,若論武力的話,自己這個級別絕非此人對手。
“你是何人?”兩軍陣前,看著隨著戰鼓聲緩緩策馬出陣的許褚,魏續皺眉道。
“譙縣,許褚。”許褚瞥了魏續一眼,搖頭道:“汝非我敵手,快快退去,免得丟了性命。”
“哈”魏續聞言,不禁冷笑一聲:“好大的口氣,便是那張勛,也未敢說此狂言,莽漢,看槍!”
說話間,手中長槍已經如毒龍出洞,配合著馬速,朝著許褚一槍刺來。
許褚皺了皺眉,他此行前來,雖迫不得已,不愿與朝廷兵馬為難,但如今身為袁術將領,自然不可能真的一戰不打。
眼看魏續槍來,當即悶哼一聲,手中鐵錘一掄,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被他牽動了一般。
“咣”
一聲悶響聲中,鐵錘磕在長槍之上,發出一聲悶響,魏續只覺握槍的雙臂一顫,鐵槍脫手而飛,蹭下來一塊肉皮,心中不禁大駭,此人力氣竟然如此之大。
許褚一錘掄出,氣勢不減,那笨重的鐵錘,在他手中仿佛沒有重量一般,在空中一翻,緊跟著再度朝著魏續的腦門兒砸下來,這一錘如果砸實成了,恐怕魏續連人帶馬都得被砸成肉醬。
“唏律律”
終究是久經沙場的老將,雖然驚駭,卻未失去反應,猛地一拉韁繩,戰馬人立而起,擋在了他身前。
“嘭”
一聲震顫人心的悶響聲中,緊跟著便是一聲聲骨骼碎裂的聲音傳來,眾人再看時,心中遺憾,那戰馬半個身子都被這一錘打的不見,血肉飛濺了一地,鐵錘余勢不止,狠狠地咋在地面上,方圓百丈之內,所有人都感覺地面猛地震顫了一下,而在最中央的位置,方圓一丈之內,已經被蛛網般的裂痕占據。
魏續心臟狠狠地抽動了幾下,若非他躲得及時,此刻他的下場,恐怕比那戰馬還慘,也顧不得心疼愛馬,魏續在地上一轱轆爬起來,哪敢再戰,拔腿便跑。
許褚看向魏續的方向,眼中閃過一抹驚訝,能夠躲過自己這連環兩錘,此人本事倒是不差。
“唏律律”
正要追擊,胯下戰馬卻突然發出一聲慘嘶,一雙前腿一折,噗通一聲栽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這戰馬原本就算不上什么良馬,負重能力有限,而許褚本身就有二百來斤,加上一身鎧甲,加起來,有近三百斤,而手中那柄戰錘,也有近兩百斤的分量,平時不動手,戰馬還能免力支撐,但此時與人動手,一錘揮出去的力量何止千斤,加上本身的分量,那戰馬在這兩股力量的摧殘下,哪還有余力再追殺,不堪重負,氣絕倒斃。
許褚單手往馬背上一撐,跳下來,皺眉看向魏續,卻見魏續已經狼狽的沖回了本陣,眼見許褚未曾追來,也不敢停留,帶著人馬,朝著宛城的方向飛奔而去,此時再追擊,卻已經來不及了。
“好!”正在眾人遺憾之際,那邊韓暹見許褚大發神威,卻也不在意魏續離開,朗聲大笑一聲道:“仲康神勇,且末氣惱,待我為你換一匹戰馬,來日再戰之時,何愁不能斬將立功。”
許褚默不作聲的看了一眼被自己壓死的戰馬,朝著韓暹抱了抱拳,轉身回營。
人群自發的給許褚讓開一條通路。
張勛等人看著許褚離去的方向,沉默無語,一旁的卞喜狠狠地吞了口唾沫,有些膽顫的看向張勛。
“將軍,此人武藝,比之呂布如何?”杜遠深吸了一口氣,面色有些難看的看著張勛,那韓暹麾下有此猛將,他們就算想要奪權,都不可能了。
“未曾比過,難以說清,不過便是不如,恐怕也不弱多少。”深吸了一口氣,張勛嘆息一聲,見眾人情緒低落,不禁笑道:“諸位這是怎了?有此等猛士相助,何愁南陽不破?”
他們此行的目的,為的就是攻下南陽,道理倒也說得通,不過心里面,卻是生出一股心有余悸之感。
“將軍快看那邊!”廖化突然指著韓暹大營的方向,準確的說,是韓暹大營更遠處的方向,正有一條黑線在天地交接之處不斷變粗。
“是我們的人!”張勛見狀,臉上不禁浮起一抹喜色,定是育陽大軍聞訊趕來支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