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冰冷的朔風無情的肆虐著大地,為這天地間平添了幾分寒意。
“先生,再過半個時辰,就是三更天了。”黃忠來到府衙之中,看著一副悠然自得的賈詡,不禁苦笑道:“此戰,能成否?”
“將軍是在擔憂馬騰?”賈詡喝了一口茶湯,看著黃忠笑道。
“不錯。”黃忠點點頭:“那馬超便是受人誆騙,便是能夠戴罪立功,其罪也不小,他日回朝,少不得被人刁難,而且此戰之后,隴西之地,盡歸我軍所有,那本是馬家基業,馬騰豈會如此輕易放手?”
賈詡贊許的看相黃忠,朝中猛將確實不少,但在賈詡眼中,猛將雖然厲害,但卻不足以獨當一面,因為他們不善于思考,臨陣決戰,或許能夠所向睥睨,但隨著朝廷不斷壯大,需要的不再是單純的猛將,而是能夠獨當一面的大將。
武力固然重要,但想要獨當一面,就得善于思考,觀朝中眾將,有能力獨當一面的大將之才卻是不多,哪怕是號稱天下第一的呂布,在賈詡看來,雖然勇猛無敵,但卻失之剛猛,不懂進退之道,遇事反不能冷靜對待。
反倒是黃忠、徐晃,雖不如呂布勇猛,但卻足夠沉穩,能夠獨擋一面。
“漢升所慮,也不無道理,不過,以我觀之,那馬騰非是反復之人,此人雖不及朝中諸將勇猛,但卻頗有眼光,今日一戰,便是他與韓遂聯手,破了我軍,又能如何?”賈詡笑道:“北邊鮮卑之患已解,公明屯于河套的萬余兵馬隨時可以揮兵直入西涼,溫侯八千鐵騎,更有關中五萬屯田之兵,馬騰在長安已有多日,更清楚我朝廷潛力,一旦此戰激怒陛下,那馬家便是要面臨滅頂之災,他賭不起。”
“還是先生看的透徹。”黃忠聞言,不禁笑道:“那末將這便出城,配合馬騰攻破韓遂大營,這雍縣之中,還要勞煩先生了。”
“將軍才是這雍縣主將,軍機之事,將軍可一言而決,不必事事與我說。”賈詡頷首笑道。
“告辭。”黃忠點點頭,沒再多說,實際上,是劉協在出征之前與他說過,遇事,多與賈詡商量,這賈詡就像是牙膏,你不擠一下,他是不會多說一句的,不過這話,黃忠自然不好與賈詡說。
看著黃忠離去,賈詡才苦笑起身,黃忠這種作態,他自然知道出自何人之手,走出大廳,緊了緊身上的衣袍,看著這濃濃夜色。
“這天下,又要變了。”
馬超大營,雖然馬騰已經回歸,但知道的人卻并不多,當一個個馬家將領深夜被集中起來,看到馬騰的瞬間,除了北宮離之外,一個個臉上盡皆露出愕然的神色,驚愕之后,才反應過來,齊齊向馬騰拜道:“參見主公。”
莫看馬超如今聲威日盛,但眾將心中,還是更服馬騰。
“諸位免禮。”馬騰擺擺手,此刻他已經夠換下了親兵的衣服,一身戎裝,肅然看相眾將道:“此番我馬家軍與朝廷反目,實是受了小人挑唆,才使我馬家差點鑄成大錯,幸得天子英明,未曾被小人迷惑,此番本將受命回歸,正是為了誅殺此奸佞,還我西涼太平。”
眾將聞言,不禁面面相覷,一名武將出列,躬身道:“敢問將軍,這奸佞卻是何人?”
“便是那韓遂逆賊!”馬騰臉上閃過一抹怒色,冷哼一聲道:“此人四處散播謠言,言我與朝廷不和,更買通惡奴,假傳我死訊,我兒魯莽,才中了這逆賊離間之計,連累諸位將軍。”
眾人聞言,面色有些猶豫,畢竟不管有什么原因,他們造反卻是實打實的事實,此刻就算有心悔改,朝廷會赦免他們?
馬騰看著眾將神色,自然知道他們擔憂什么,微笑道:“諸位莫要擔憂,本將此番回來,已經請得圣命,此番作戰,除了主犯韓遂、馬超、龐德等人之外,余者盡皆赦免。”
眾將聞言,這才松了口氣,至于主將馬超、龐德,嘿嘿,龐德不說,那馬超可是馬騰之子,就算處罰,估計也就是受些皮肉之苦,他們這些蝦兵蟹將,便無需操心了。
“我等愿隨主公除賊!”后顧之憂盡去,眾將這一次卻是再無猶豫,當即喝應道。
“且去點兵,一炷香后,隨我前去,誅殺韓遂!”
“喏!”眾將同時一禮之后,紛紛告退,前去整點兵馬,之前已經有了準備,此刻卻是有條不紊,早已集結好的將士迅速集結起來,正當馬騰準備發難之際,大營的轅門卻是被突然撞開。
“主公,是韓遂!”龐德面色一冷,來到馬騰身邊,沉聲道。
“殺”隨著轅門洞開,大股韓遂將士沖殺進來。
“哼!”馬騰轉念一想,便已經明了,定是這韓遂眼見勢頭不對,又想背后捅刀,以馬超性命向朝廷請功,就如當年北宮伯玉一般,當即大怒,厲喝一聲:“韓賊已至,兒郎們,隨我殺!!!”
“殺”
人群中,北宮離一見韓遂殺來,眼睛頓時紅了,之前馬超擔心北宮離與韓遂碰面,壞了大事,是以每次與黃忠作戰,都讓北宮離看管后營,此番既然已經下了決心要殺韓遂,北宮離自然不必再藏著掖著,此刻眼見韓遂破營,北宮離卻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一個,也不多話,直接提起棗陽槊,翻身上馬,咆哮一生,厲聲喝道:“韓遂狗賊,還我爹爹命來!”
說話間,人已經殺入人群之中,一桿棗陽槊在他神力下舞動起來,如同一臺人形絞肉機一般,所過之處,殘肢斷臂亂飛,不少將士更是直接被北宮離砸的飛起。
“動手!”馬超、龐德見狀,也不猶豫,各自上馬,緊跟著北宮離殺入人群,后方馬騰麾下眾將各自帶領士卒,殺向韓遂大軍。
有人點燃了營帳,火光將周圍照的透亮,雙方將士在火光下,如同兩股黑色的洪流撞擊在一起,慘叫聲、兵器碰撞聲剎那間響成了一片。
韓遂一殺進軍營,就有些發懵,本以為會是一場輕松的突襲戰,誰能想到馬超這邊竟然也是兵馬聚集,顯然不懷好意,心中不禁大恨:“馬超小兒,竟想算計與我!”
一旁的閻行嘴角抽搐了幾下,怎么這話從您嘴里說出來,感覺如此別扭?
眼看著馬超、龐德還有北宮離三人如同三柄利劍一般殺將過來,勇不可擋,韓遂不禁大驚,厲聲喝道:“我兒何在,快去攔住他們!”
“喏!”看著馬超與龐德在火光下蒼白的臉色,閻行知道,那定是日間與黃忠大戰所致,此刻體力不濟,正好讓他一雪前恥,當即將手中大刀一震,拍馬沖向龐德的方向。
“龐德,拿命來!”沖到近前,閻行大喝一聲,刀卻已經夠先一步劈出去。
“卑鄙!”龐德怒哼一聲,連忙揮刀遮擋。
只聽鐺的一聲脆響,本就有些力乏的雙臂一顫,差點拿捏不住手中兵刃。
“哈哈”閻行見狀大喜,便要趁勢再來一刀,將這個大敵斬于馬下,眼角處卻驚見一抹寒光掠過,來不及細想,連忙側頭閃避。
“咻”
寒芒幾乎是貼著他的臉頰擦過,閻行連忙揮刀將那寒芒蕩開,只覺臉頰溫熱,連忙一摸臉頰,只覺手上傳來一陣之感,竟是被那勁風撕裂了皮膚,扭頭看去,正看到馬超收回長槍,再度一槍刺來,同時龐德也奮起余力一刀斬來。
“小畜生找死!”閻行見狀不禁大怒,長刀一擺,與兩人戰成一團。
“哪來的混賬東西,安敢傷我主公!”一旁的北宮離沖的正猛,突然趕到周圍壓力大增,回頭看時,正看到閻行以一敵二,正在與馬超、龐德大戰,不禁大怒,一把自馬背的兜囊里面拽出一把投槍,也不細看,對著閻行甩手擲出。
閻行以一敵二,竟然與兩人戰平,正自洋洋得意,卻聽到身后惡風響起,本能的一側身。
“噗”
血光迸濺之中,投槍掛著一絲血肉直接穿透了閻行的手臂,余勢不止,狠狠地灌入一名倒霉的馬家軍的胸膛,看的馬超和龐德紛紛怒瞪北宮離。
閻行被人傷了臂膀,再難自如使用大刀,眼見馬超和龐德不懷好意的目光看過來,心中大駭,也顧不得再與兩人糾纏,就想逃走,卻被馬超追上,一槍刺穿腰腹,不由發出一聲慘叫,龐德順勢趕上,手起刀落,在閻行怒吼聲中,一刀將其斬落馬下,不等他反應過來,馬蹄已經落在他的胸口。
“咔嚓”
只聽一陣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中,閻行豁然瞪圓了雙眼,身體劇烈的抽搐幾下之后,不再動彈。
“彥明!?”韓遂在后陣看的真切,眼見自己倚重的大將竟然就如此折在了陣中,不由心痛大叫一聲,險些落下馬來,看相馬超、龐德二人的目光,更是殺機四溢,正要下令不顧一切的誅殺二人,耳畔卻傳來一聲冷哼。
“韓文約,還認得我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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