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照在草原上的時候,戰事已經接近了尾聲,戰爭的結果在呂布重新殺回來的時候已經徹底沒了懸念。
還沒燒盡的帳篷冒著一縷縷黑煙,雖然還有零星的兵器碰撞之聲在這片已經廢棄的營帳中 “溫侯,剛剛問來的消息,這支鮮卑軍的主帥,竟然是那和連之子騫曼,可惜讓他給跑了。”魏延一臉遺憾的說道。
“騫曼?”呂布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之色,卻也并未太在意,能讓一個大部落的部落大人俯首聽命,在鮮卑,也只有單于這個級別的人才有這資格了,扭頭看向魏延道:“我軍傷亡如何?”
“百多個兄弟受了輕傷,七個兄弟戰死。”魏延興奮道,這無疑是一場大勝,作為參與者而言,哪怕他并非主將,這一仗也足以成為讓他日后可以向人炫耀的功績之一。
呂布默默地點點頭,看了看天色:“此地不宜久留,通知趙云,收拾戰馬,準備出發。”
雖說這股人馬可能就是騫曼身邊的主力了,但這草原上有多少鮮卑人,莫說呂布,便是騫曼和蒲頭恐怕也說不上來,剛剛打了一場,本就已經疲憊的將士們早已人困馬乏,呂布可不希望此時再跟草原上的其他勢力硬碰。
“喏!”魏延答應一聲,前去傳令,大軍很快再次開拔,雖然經歷了一場勝仗,戰士們的士氣高昂,不過呂布和趙云臉上卻并沒有太多輕松之色,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他們這一行將面臨著怎樣的兇險。
天空變得有些昏暗起來,一路奔逃到下午,在確定呂布并沒有追擊上來的時候,騫曼才松了口氣,身體仿佛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從馬背上滑落下來。
“單于!”幾名鮮卑將領連忙下馬,手忙腳亂的扶起了騫曼。
“為什么要跑!?為什么要跑?”騫曼看著周圍,加起來也不過百多人的身影,一股莫名的悲憤自胸中升騰起來,發瘋般的朝著天空怒吼著。
這一仗,不但失了大將宇文拓,他帶來的一萬兩千名主力更是被打的潰不成軍,哪怕最終能夠召回來一些,對騫曼來說,也是實力大損,他拿什么去跟蒲頭爭,又拿什么去鎮壓歸附于自己的那些部落大人?
草原上可不講究什么正統,人們更信奉的還是拳頭。
一想到自己很可能要與單于之位無望,騫曼就覺一陣悲從中來,忍不住仰天咆哮,發泄著心中的不滿。
“單于,我們在金連川還有三萬精騎,就算暫時不是那蒲頭的對手,但依舊可以穩守金連川,靜觀其變。”一名將領勸慰道。
金連川,也是騫曼的老巢宇文、拓跋等大部落在那里,正是有這些大部落的支持,騫曼才有底氣跟蒲頭一爭長短。
只是自家人知自家事,這一次自己一戰便損了近萬部族,就算回了金連川,是否還能得到那些部族的諒解和擁戴,騫曼不知道,但如今,不回金連川,這草原雖大,哪里又是他的容身之處?
帶著一股彷徨的心情,騫曼并沒有立刻回去,而是帶著人馬在陰山一帶盤桓,將一些散落在附近的潰軍重新召集起來,三五日下來,也重新聚集了兩千余人馬,騫曼的心情很復雜,當夜呂布來襲的時候,他希望這些將士能夠奮勇殺敵,然而此刻,他卻希望當時會有更多的戰士逃走。
“單于,我們回去吧。”一名鮮卑將領策馬來到騫曼身邊,再這么下去,他們就得學呂布一般四處劫掠食物了。
最近幾日,他們也算占了呂布的光,呂布每攻破一個部落,帶不走的牲口都會宰殺干凈,這才讓他們不至于因為沒了食物而餓死,只是看著那一個個被漢軍攻破的部落,留下來的那一群群茫然無措的女人,眾人的心情都很沉重,就算現在想找呂布拼命都找不到。
“好,回家!”騫曼終究打消了繼續召集部眾的想法,這里終究已經算是蒲頭的地盤,雖然兩家現在算是聯盟狀態,但易地而處,若是蒲頭此刻落難,騫曼相信自己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對蒲頭發動進攻,將其剿滅,一統鮮卑。
而且到現在,能夠找到的人,已經差不多都找到了,找不到的,往后會更難找。
“去往金連川求援的人怎么還沒有回來?”走在路上,騫曼疑惑的看向身旁的將領道。
“應該快了,畢竟我們這幾日一直在游蕩,也許與接應我們的人錯開了。”
“但愿吧。”騫曼點了點頭,心中卻生出了一些不好的預感,如今他的勢力被打散,那些大部落是否還會認他這個單于,騫曼心中有些沒底,此時此刻,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夕陽的余暉將眾人的身影拉的老長,看起來,騫曼停下了戰馬,找了一處有著河水的位置讓一眾將士們修整,此去金連川,以目前的速度,大概還要三天才能趕到,此時既然已經有了決定,騫曼自然不愿意耽擱,他算是想明白了,如果那些部落大人有心推翻自己,那回去的越晚,局勢可能對自己就越不利。
趁著自己現在手頭重新聚集了一些力量,金連川中,也還有一些忠于自己的人,騫曼準備盡快回去,將這些力量整合一遍,穩住局勢,至于重奪單于之位,暫時是不用想了。
“單于,快看,有部隊。”正在搭建營帳,一名鮮卑將領突然指著遠處大聲喝道。
自從那日被呂布所破,這些人已經成了驚弓之鳥,此刻突然看到遠處有一支部隊向這邊趕來,神經頓時緊繃起來。
“什么人?”騫曼目光一冷,一揮手道:“備戰!”
兩千多名戰士迅速戒備起來,凝神盯著那緩緩靠近的部隊,當看到部隊中那一面青狼旗的時候,眾人才微微松了口氣,青狼旗,是代表騫曼的旗幟。
一名騎士飛快的沖過去,前去喝問對方的來歷,不一會兒飛奔而回,大聲笑道:“單于,是宇文家的小將軍,聽聞大營被破,特帶來了五百名勇士前來接應。”
宇文家的小將軍?騫曼聞言心中頓時松了口氣,不就是宇文都嗎?想到當日撥給宇文都五百人馬,如今對方聽到自己遭難,就毫不猶豫的將這五百人帶來接應,心中頓時升起了一股感動,心中暗暗發誓,待自己日后重奪單于之位以后,定要重用宇文家。
想著這些念頭,騫曼卻是已經翻身上馬,帶著幾名將領迎了上去,患難才見真情,此刻自己落難,整個金連川,卻只有宇文都一支人馬前來相接,讓騫曼內心里已經將這位少年當成了心腹來看。
“參見單于。”宇文都帶著人馬,來到騫曼身前,在馬背上微微欠身。
這個動作,讓騫曼心中有些不舒服,哪怕不下馬,這個動作,以宇文都的身份來說,也有些無禮了,就算在鮮卑,不怎么講禮數,但到了真正上層的時候,還是有一些講究的。
騫曼不悅,一旁的一些將領卻是已經不滿的出聲來討伐了。
“大膽宇文都,單于面前,還不下馬?”一名鮮卑武將冷厲的看著宇文都,厲聲喝道。
“單于見諒。”對于這些武將的叫囂,宇文都沒有理會,只是淡然的看向騫曼:“這一次,是宇文都最后一次稱呼您為單于。”
騫曼心中一驚,然后便看到宇文都猛然抬起頭來,那幼小的眸子里,閃爍著一股令人心寒的冷意,手中那桿與他身形極不相稱的鳳翅鎏金鏜猛地一探,在眾人愕然的目光里,伴隨著一道沖天血柱,騫曼的人頭沖天而起,臉上兀自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
鮮血噴灑在宇文都仍舊稚嫩的臉龐上,冷漠的眸子里,卻閃爍著一股難言的渴望。
周圍的幾名將領,都被眼前這突兀的一幕給驚呆了,誰都沒能想到,這宇文都竟然會毫不猶豫的出手殺人,眉心處,那一縷猩紅的血線隨著一鏜將騫曼人頭斬落而閃過一抹異樣的殷紅。
“自今日起,我便是金連川之主,諸位可有異議?”鮮血自鏜頭滴落,并不算魁梧的身上,散發著一股難言威壓。
“找死!”一名將領反應過來,憤怒的咆哮一聲,手中的狼牙棒劈頭蓋臉的朝著宇文都砸過去。
其他幾名將領也反應過來,各自手持兵器,朝著宇文都攻來。
“哼!”鼻腔里發出一聲悶哼之聲,宇文都手中的鳳翅鎏金鏜猛地向前一探,迎面而來的狼牙棒直接被硬頂回去,砸在對方的腦門兒上,頓時,整個腦殼如同西瓜般爆裂開來,手中鳳翅鎏金鏜一橫,一招橫掃千軍使出,三名武將還來不及格擋,便被一股巨力砸在身上,渾身骨骼發出一連串刺耳的碎裂聲,身不由己的倒飛出去。
頃刻間連斬四將,宇文都回頭,冷漠的眸子落在另外幾名將領身上,令眾人呼吸一窒,竟不敢與其對視,卻是沒人再敢出手。
宇文都沒有理會他們,徑直策馬走向還未扎好的軍營,那幾名將領看著宇文都似乎毫無防備的背影,最終沒敢再動手,仿佛默認了宇文都的地位一般,默默的跟在宇文都身后,進了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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