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殺機幾乎是在劉協察覺到的瞬間席卷而至,沒有絲毫猶豫,上百次夢境戰場之中磨練出來的沙場經驗讓劉協幾乎是在察覺到殺機的瞬間,就地一撲。
“噗噗噗”連續三支弩箭從不同的方向激射而來,幾乎是在同時自劉協頭頂飛掠而過,三名護衛應聲而倒。
危險的氣息并未有消失,反而更加強烈,劉協甚至沒看到敵人是誰,雙手往地上一撐,身體在瞬間向前滑行數步。
“砰砰砰”一連串悶響聲中,之前所在的位置多了六枚弩箭,青石鋪成的地面出現一絲絲龜裂。
危險的感覺暫時消失,劉協回頭看了一眼,目光不禁一凝,那弩箭,分明就是軍中才有的裝備。
驚變驟起,周圍的百姓慌亂的向四周飛奔擴散,人群中,數十道身影卻是逆流而上,朝著劉協圍攏過來。
“昏君受死!”
劉協此刻已經爬起來,看著慌亂的侍衛以及不知所措的牛耿,微微皺了皺眉,厲聲喝道:“莫要慌亂,結陣御敵!”
“喏!”這些侍衛平日里都是劉協在宮中訓練,底子不錯,每一個都有接近六十的武力值,甚至少數幾個都已經突破六十。
但訓練的再厲害,也終究沒有上過戰場,這種事情,對他們而言,恐怕還是第一次,牛耿武藝進展不錯,但也只是武藝而已,臨敵應變的能力此刻看來,卻非常脆弱。
十幾名侍衛在劉協的指揮下迅速結成一個圓陣,將劉協護在中間,面對數十名亡命徒的圍攻,在劉協的指揮下,緩緩退入一道巷子,將對方的人數優勢限制到最大。
“死!”一名兇神惡煞的亡命徒沖上來,手中一把短刀對著侍衛劈頭就砍,那侍衛迅速舉刀招架,身后的侍衛趁機一劍刺入對方的胸膛。
這些侍衛雖然輸于戰陣,但訓練卻是足夠,此刻經過初期的慌亂之后,在劉協的組織下恢復了鎮定,默契的配合加上不俗的伸手優勢頓時發揮出來。
幾名沖上來的亡命徒頃刻間,便被斬殺當場,但余下的亡命徒卻絲毫沒有停頓,瘋了一般前仆后繼的朝著這邊沖過來。
劉協眉頭微皺,他有些不明白,究竟是何人要致他于死地,長安乃至關中世家,應該還沒有這么大的膽子。
一名亡命徒眼看著死的人越來越多,卻都是他們的人,頓時急了,咆哮一聲,魁梧的身體蠻橫的沖過來,幾乎是同時,至少有三把斬馬劍刺向他的胸膛,他卻沒有絲毫害怕,兇狠的一口氣撞上去,任由斬馬劍刺穿了自己的胸膛,憑著巨大的慣性,將陣型撞亂,身后剩余的亡命徒見狀,齊齊發出一聲怒吼,趁勢殺上來,三名護衛幾乎是瞬間被對方亂刀斬殺。
“退!”眼看著陣型被打亂,劉協眉頭微皺,這些亡命徒的瘋狂讓他吃驚,完全不要命的打法,究竟是怎么訓練出來的。
牛耿帶著殘存的護衛迅速的跟著劉協的腳步向后退出,再次拉開了雙方的距離。
“大膽,爾等何人,膽敢行刺陛下,還不受死!”也在此時,這邊的騷亂終于引起了負責巡邏城池的虎賁衛警覺。
要知道,劉協可是在這里,所以這一帶的虎賁衛也是最多的,足有十幾支在四周巡邏,騷亂一出現,周圍的虎賁衛便迅速匯聚過來。
足足上百個虎賁衛,將巷子團團圍住,幾名亡命徒見狀,更是瘋狂的向劉協這邊發起了亡命攻擊,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勢。
“殺!”史阿已經到了巷子前,看著被圍攻的劉協一行人,頓時被嚇出一頭冷汗,看著那些兀自瘋狂進攻的亡命徒,怒喝一聲,一把長劍已經落入手中,身體一躍,已經柔身殺入人群,這也是劉協第一次真正看到史阿出手殺人。
那一把三尺青鋒,在他手中顯得詭異無比,神出鬼沒,每一次出現在人眼前,必然帶走一條生命。
身后,一群虎賁衛也迅速搶上,護在史阿身后,虎賁衛的兵器是清一色的環首刀,一刀刀劈下去,殘存的亡命徒迅速被擊潰,劉協趁機指揮著護衛上前,與虎賁衛里應外合,將這些瘋狂的亡命徒迅速擊潰,分割,逐個擊破。
“留個活口!”眼見大局已定,劉協才微微松了口氣,看著仍舊亡命攻擊的亡命徒,心中升起一股后怕,若非他足夠驚覺,若非夢境戰場之中無數次沙場爭斗磨練出來的應變,剛剛那一刻,自己就有可能被對方射來的箭簇給擊殺。
此刻安全下來,心中卻是殺機大盛,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誰,這么膽大包天的竟敢刺殺于他。
“喏”史阿答應一聲,手中劍勢一變,劍光霍霍中,三名亡命徒慘叫一聲,被他挑斷了手筋和腳筋。
大局已定,劉協以及周圍的侍衛都微微松了口氣,幾乎是在同時,劉協心中警兆忽生,本能的往右邊一側,一抹寒光自劉協耳邊掠過,帶起的勁風令刮得劉協耳膜生疼。
左手劍?
劉協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卻見那寒光在急速刺擊,掠過自己的瞬間,詭異一轉,再度朝著自己刺來,心中不禁大驚,此刻他剛剛一閃,一口氣力已經用盡,眼見那劍突然拐彎兒,已經難以再做出任何動作,眼睜睜的看著那劍刺向自己的咽喉。
就這樣結束了嗎?
劉協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不甘,他還沒成為千古一帝,那龍氣、金鐘的奧妙還沒有解開,大漢未能立于世界之巔,讓他如何能夠甘心?
“吼”耳畔傳來牛耿的怒吼聲,劉協看到牛耿精瘦的身體狠狠地撞在那黑影身上,那黑影在空中噴出一口鮮血,身體被牛耿的蠻力狠狠地撞得飛到墻壁上,這必殺一劍也被牛耿以這種蠻不講理的方式給破解了。
“哼!”此刻劉協才看清楚那此刻的樣貌,一身灰袍,頭上的斗笠被牛耿撞的飛走,露出斗篷這樣下,一張蒼老而陰鷙的面頰上,有一條蜈蚣般的傷口,橫貫他整張臉頰,此刻一臉恨恨的瞪了牛耿一眼,見劉協看過來,悶哼一聲,也不再繼續刺殺,身體幾個縱越,沖進了人群之中,拎起一名亡命徒,不等周圍虎賁衛反應,一腳踏在一名虎賁衛的腦袋之上,身體借力一躍,竟然帶著一個人直接躍到了一旁的民房之上。
“追!”史阿此刻才跑過來,看著那老者離開的方向,咬牙厲喝一聲道。
“封鎖城門,給朕將人給找出來!”劉協便是到了此刻,心神也不敢有絲毫的放松,之前的經歷給他帶來的沖擊實在太大。
“喏!”衛忠連忙答應一聲,持了劉協的令牌,前去傳令。
“活口可曾留下?”衛忠離開后,劉協扭頭看向史阿。
“這…”史阿聞言,不禁有些苦笑。
“嗯?”劉協皺眉看向史阿,瞬間讓史阿渾身一冷,他還是第一次在這位天子身上感受到這等冰冷威嚴的氣勢。
“陛下恕罪,臣雖然挑斷了他們的手筋腳筋,但這些人不知為何,頗為剛烈,竟然吞舌自盡。”史阿讓人將三具尸體抬上來,他之前也是情急之下,見劉協再度遇險,急于護駕,沒有看住這些人,竟然讓這些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殺了。
“罷了!”劉協擺了擺手,將胸口那股冰冷的殺機給壓下去,他也知道此事實際上怪不得史阿,尤其是這幫亡命徒如此剛烈的情況下。
“史阿。”劉協思索片刻,沉聲道:“你久隨王師游歷江湖,見過的劍術高手應該不少,之前那老者你可認得?”
“末將不識。”史阿苦笑著搖了搖頭:“此人劍法詭譎,使得更是罕有的左手劍,之前若非牛將軍以力破之,打了個猝不及防,那左手劍實難防御,末將所知的知名劍手之中,罕有這等用左手劍的人物,寥寥數人,年紀也是與末將相仿。”
史阿如今正值壯年,與他年紀相仿,大概也都是三四十歲的人,絕非之前那老者。
“不過此人一身劍術,實在高明,陛下不妨問問家師,或許他老人家知道一些。”史阿躬身道。
“也好,你去講武堂,請王師與童師去一趟皇宮。”劉協聞言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勉勵了幾句之后,看著地上護衛的尸體,只這么一會兒的功夫,自己帶來的護衛竟然被殺了十一個,想想之前那些亡命徒不要命的打法,劉協就感覺一陣心寒,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這些不把自己的命當命的瘋子,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說的就是這種人吧。
“厚葬這些將士,去府庫之中支取足夠的錢糧,安頓其家屬,以后他們的家屬,便由朝廷供養了。”劉協嘆了口氣,沉聲說道。
“喏!”史阿聞言,躬身答道。
“謝陛下!”周圍殘存的幾名侍衛聞言不禁感激的向劉協道。
“回宮。”劉協嘆了口氣,是時候給自己增強一下護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