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弟當真是深藏不漏…”
再次啟程的時候,王姓男子臉上露出羞愧之色,說道:“前兩日,王某當真是有些班門弄斧,慚愧,慚愧…”
他這個時候才明白,為什么對方一行人一個護衛不帶,就膽敢在蜀州行走,僅那方兄弟一個,就抵得上他們整個鏢局了。
甚至這么說還有些抬舉自己的嫌疑,畢竟面對數十名山賊,他們也只有放下武器投降的份兒。
更別說還有那位只露了一手,就讓人心驚膽戰的女俠,還有那位雖然年邁但總是讓人不寒而栗的老者,甚至李兄弟自己身手也極為不俗,這樣的組合,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
“用點力,不許偷懶!”
“快點兒,沒吃飯是不是!”
“你,說的就是你,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押鏢的幾人坐在車上,手中拎著一只草繩當做鞭子,時不時的抽打兩下后面推車的山賊。
更多的山賊跟在后面,被綁著雙手,用一根繩子串在一起,繩子的另一頭拴在馬車上。
閑聊了幾句,王常終于忍不住問道:“李兄弟的家里是做什么的?”
“和他們一樣,也是山賊。”
“山賊?”王常愣了愣,搖頭道:“李兄弟又說笑了。”
“以前在慶安府,京都這些地方混,但是這些地方官府管的嚴,不太好生活…”李易解釋道:“聽說蜀州這地方山賊多如牛毛,官府也不怎么管,就打算過來發展發展。”
王常笑了笑,當然不相信他說的話,不說李兄弟這斯斯文文的樣子,就說那些女子,哪里像是山賊了,搖了搖頭,并不在意,又問道:“李兄弟一家來蜀州做什么,不是真的是來游玩的吧?”
這年頭,說真話沒有人信,李易嘆了口氣,說道:“游玩是真的,家里做點小生意,蜀州這地方特殊,距離齊國和武國都不遠,想著來這里,能不能把生意再做的大一點…”
齊國和景國雖然多有摩擦,但這并不影響兩國商業的交流,每年都有不少商人來往于兩國之間,第一眼見到這位李兄弟的時候,他就看出了對方非富即貴,不是尋常人。
王常想了想,提醒道:“蜀州來往于景國和齊國的商隊有好些個,不巧我和其中兩個有過合作,李兄弟初來乍到,對這里還不太熟悉,若是有意,我可為你介紹一二,對你們來說,加入某一個商隊,要安全和便利許多。”
李易客氣道:“那就多謝王大哥了。”
“不客氣。”王常搖了搖頭,說道:“不過,齊國可去,這武國,李兄弟還是不要去的好。”
李易看著他,詫異道:“這是為何?”
前方的一匹馬上,柳二小姐微微偏過頭。
王常解釋道:“這武國的情況,和齊國景國不一樣,雖然他們并不敵視我景國商人,但是武國現在叛亂四起,國內動蕩不安,沒有一個商隊愿意冒險去武國,為了銀子丟了性命,可是大不劃算的。”
李易笑了笑,說道:“我知道了,多謝王大哥。”
對于蜀州,在數年之前,李易就已經有所安排。
如今勾欄開遍蜀州,如家客棧也做到了全面覆蓋蜀州七縣,龐大的信息和情報網絡早就建立完善,蜀州的情況,并不需要他過多介紹。
商業上雖然只是剛剛起步,但這只是一個開始,未來的一段日子,商業才是大力發展的一個方向之一。
當然,在這之前,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蜀州地方偏遠,百姓窮困,州城所在的永縣,雖然相較而言要富庶一些,但也富庶不了多少。
因此,當一輛輛看上去就十分精致華貴的馬車駛進城門的時候,路過的百姓無不駐足觀看。
當然,讓他們移不開眼的原因還有一個。
在最后一輛馬車后面,還跟著一個長長的隊伍。
一行數十個人被人用繩子綁著,跟在馬車后面,有行人看了幾眼,立刻就辨認出了他們的身份。
“這,這是黑虎溝那一帶的山賊啊!”
“我認出來了,最前面那個可不就是林二疤子,他是黑虎溝那一帶,最大的山賊頭領!”
“這林二疤子,最喪心病狂了,半年前,我家差幾天要生的老母豬,就是被他給糟蹋了!”
“他們怎么被抓了,這是哪位英雄做的好事,沒想到這幫人也有今天,真是大快人心啊!”
“可我聽說,這林二疤子,和張縣令有些關系,會不會…”
原本打算當天晚上到永縣,但因為這些山賊的事情耽擱了行程,休息了一晚,抵達永縣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景王府還在修建當中,李易從京都出發的時候,就給這邊來了信,還沒有修建完全的景王府不能住,但原先的蜀王府他們已經重新修繕了一番,可以先暫時歇歇腳。
之前和蜀王有些小恩怨,現在還要占了人家的地方,心中還是有些不安。
可是家里人多,總要有個大點兒地方,總不能帶著如儀她們住客棧…
安頓之前,要先將這些山賊處理了。
永縣縣衙距離城門口不遠,在王常的帶領下,一行人很快便走到縣衙門口。
衙門口值守的衙役靠在墻上打盹,忽然覺得眼前一黑,睜開眼,抬頭看了看對面的那些人,皺眉道:“你們幾個,干什么的!”
王常走上去,拱了拱手,說道:“這位大哥,我們在路上抓了幾個山賊,不敢私自處置,便將他們帶來縣衙了。”
“山賊?”那衙役不耐煩的問了一句,左右看了看,問道:“在哪里?”
“出來,快點!”
一名鏢師牽著繩子,將那數十人從馬車后面拉了出來。
那衙役瞪大眼睛看了看,立刻就向衙門里面跑。
跑進門口的時候,腳步又頓住,回頭道:“你們在這里等著,我去請示縣令大人!”
永縣縣令姓張,剛剛上任不久。
能在短短幾年之內,就從縣丞干到縣令,還要感謝他的前任。
前段時間,因為蜀王的拖累,永縣上一任縣令,也就是他的前任,作為蜀王同黨,在蜀王逃竄之后,被押解進京,現在早就不知道被流放到哪里搬石頭去了。
所以,他這位縣丞,自然而然就晉升為了永縣的一把手。
尤其是在新來的刺史大人被調走,州城無刺史的情況下,他就是這里絕對的掌權者。
說起來還要感謝蜀王殿下當年的不收之恩,作為一個小小的縣丞,親自登門送了好幾次禮,也沒有見著蜀王的面,或許是蜀王當時并不屑于招攬一個小小的縣丞…
總之現在這永縣,是他的地盤了。
此刻,他坐在后堂中,抿了一口茶,皺眉道:“小二最近可是越來越不懂事,已經有整整一個月沒有來過了。”
在他身后為他捏肩的一名女子軟著聲音道:“老爺,您這可就錯怪小二了,您也不是不知道,近來這生意難做,有一群光頭專搶他們,害的他們有家不能回,只能出來干些小活,他們的日子想來也不好過,可絕對不是忘記了孝敬老爺…”
“那可未必…”張縣令放下茶杯,說道:“說不定他過了這么長時間,心野了,膽子大了,忘記他是怎么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他話音剛落,外面有一名衙役慌慌張張的跑進來,高聲道:“老爺,不好了,林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