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不見了,不僅勾欄那邊李易做了安排,縣衙府衙甚至于密諜司,他也打過了招呼,幾方已經迅速行動,如今能做的,只有等待。
沒有等來消息,卻很快等來了劉一手。
“密諜司出了叛徒。”劉一手面沉如水,緩緩說道:“我們帶人過去的時候,里面任何痕跡都沒有了,只有幾名秦家仆從,反而被對方抓住了把柄,那里畢竟是朝中重臣的宅院,事情有點麻煩。”
李易看著他問道:“一點兒線索都沒有找到嗎?”
劉一手搖了搖頭,“一夜之間,足以他們將人轉移走了,其他的線索,不足以當成證據,周圍都有人盯著,沒有可疑人出入,里面應該是有暗道,但我們現在沒有搜查的理由。”
“那叛徒呢?”李易問道。
“自盡了。”劉一手搖了搖頭,說道:“那人在密諜司,已經有近二十年了,查到他身上的時候,便咬破了毒囊,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我知道了。”李易點了點頭,又問道:“平日里出入那里的馬車,知道都是哪家的嗎?”
“都有記錄。”劉一手回應了一句,又抬起頭,說道:“可是大人,僅憑這些,怕是很難構成證據,況且,那些人全都是京都權貴,身份超然…”
李易擺了擺手:“有這些就夠了。”
密諜司在朝堂之上的地位特殊,但碰到了這些事情,還是會有些麻煩,劉一手接下來應該會有些頭疼。
私闖民宅,這在其他地方算不得什么,但這里是京都,一切都要講律法,更何況朝廷不久前才頂著無數權貴的反對,改制了律法,密諜司私闖官宅,朝廷若是袒護,無疑是自相矛盾,便給了那些人一個理由,或許會發生一些更嚴重的事情。
說實話,就連李易自己也沒有預料到,他們居然在密諜司都能安插進去人,不得不說,他之前是有些小瞧了崔家。
這一次劉一手無功而返,他們必定會更加小心,甚至于停止一切行動,接下來若要通過正常的渠道來搜集證據,就變的很不容易了。
咔嚓!
李易最終還是沒有保住那一只紫砂壺。
“人沒有找到?”邋遢老者一巴掌拍在新的桌子上,那桌子應聲而碎,其上的紫砂壺也掉落在地,碎成了好幾片。
“他們是在耍老夫?”邋遢老者臉上的怒氣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就露出了笑容,捋了捋胡須,喃喃道:“有意思,有意思,多少年沒有遇到這么有意思的事情了…”
他臉上露出的笑容,像是一位慈祥的長者,但進來收拾殘局的丫鬟卻是不由的打了一個哆嗦,只覺得身體有些發冷,手上的動作都快了些…
崔家。
崔清明嘆了口氣,說道:“可惜了,二十年來,密諜司中的暗子,就只剩那一個,到如今,一個也都沒有了…”
身旁有一人安慰道:“二哥不必嘆息,常言道,有舍才有得,雖然損失了那一顆暗子,但密諜司隨意闖入官邸,這可不是一個小罪名,朝廷自己改制的律法,總不能自己推翻…,有那劉一手在,刑部我們近乎插不上手,若是拔去了他,以后做事,就方便多了。”
崔清明點了點頭,說道:“讓他們做好準備,這一次,不將劉一手徹底的拉下來,誓不罷休!”
對于劉一手此人,崔氏一族無不恨之入骨,當初便是因為他的多管閑事,使得他們對褚家的一切安排和部署化為飛灰,褚家倒了,崔家已經斷去一臂,若是這件事情再牽扯到秦家和那些人,他們便真的走到了山窮水盡的那一步。
事情到了這一步,他們也差不多明白,想要陛下下旨將蜀王殿下召回來,怕是不大可能了,但若是維持現狀,對于他們,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一旦陛下駕崩,在東宮之位空懸的情況下,論身份論地位,還有誰比蜀王更適合這個位置?
若是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他們行事,反而變得簡單了許多。
崔清明臉上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說道:“真想親眼看看,那位李縣候現在是什么表情?”
李易心里自然著急,但不是因為密諜司的事情。
只要知道了事實,證據什么的,都不重要。
他擔心的是,如果小紅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老方一家便是毀了,可勾欄和官府不是萬能的,便是尋找線索,也需要時間,與其沒頭蒼蠅一樣的亂找,不如在這里等著。
崔家的某些人也是同樣的著急。
“小公爺,前后門那里我都問過了,沒有陌生女子進出,那女子一定躲在府里的哪個地方,用心找一定能找出來的!”
秦余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還不去找,全府上下,一個一個房間去找!”
那下人怔了怔,又問道:“一個一個房間,那相爺和幾位老爺…”
秦余一腳踹了過去,“除了那幾個,一個都不放過!”
秦府,某處偏僻且雜亂的柴房,一名女子看著全身籠罩在黑色斗篷中的身影,感激道:“多謝恩人相救。”
“小紅姑娘,你怎么會在這里?”黑袍中傳來一聲沙啞的聲音,不難辨別出來是女聲。
“我是被他們抓進來的。”女子回了一句,然后才意識到了什么,震驚的問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叫小紅?”
那黑袍人將斗篷的帽子放下來,是一個樣貌普通的女子,只是臉上一道長長的疤痕,看起來有些可怖。
那女子看著她說道:“以前跟著方大叔他們下山,在路上見過你。”
小紅臉上的表情有些激動,抓著她的衣袖,問道:“你,你認識方大哥?”
臉上有著長長疤痕的女子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看著她,說道:“這個地方很偏僻,他們找不到這里來,你先在這里躲著,我想辦法傳消息出去。”
她話音剛落,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那女子臉色一變,忙讓小紅躲在一口大缸中,將自己的黑色斗篷丟進去,抱了一捆柴,走到門前,問道:“什么人,柴火還沒整理好,等一下…”
門外傳來一道粗獷的聲音:“開門,社區送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