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喵!」
安格爾的聲音讓小女孩停下腳步,轉過了頭。
當看到小女孩的正臉時,安格爾和路易吉立刻交換了個眼神。
安格爾之所以會叫住她,不僅僅是因為她在這里接取任務,還有一個因素是.....剛才從側顏看時,小女孩面具的造型有點特殊。
像是畫滿了魔紋的....狐面?
而隨著她露出正臉,看清她戴的面具后,安格爾和路易吉均確定,這就是一只紅狐的面具。
而狐,屬于犬科。
「貓....貓哥哥?是你在叫小紅嗎?」小女孩看向安格爾,清澈的目光從面具的孔洞里透出。
小紅?這是她的名字嗎?安格爾一邊暗忖,一邊默默的想起了另一位同樣叫小紅的生物。——芙蘿拉背后的那只存在于魘境的骷髏,也叫小紅。
這名字取的真敷衍。
吐槽之后,安格爾又想到了小女孩叫自己的稱呼.....貓貓哥哥?
這稱呼,是因為他頂著貓耳?還是說,剛才他又無意識的喵喵叫了?
安格爾在心靈系帶里詢問了一下路易吉,得到了肯定的答復:他在叫對方等一下時,的確「喵」叫了一聲。
安格爾:「....」莫名的覺得臉燙。
安格爾默默在心中念叨:就當是口癖、口癖。巫師有口癖,很正常....只要他自己不尷尬,就沒人能讓他尷尬。
再說了,喵叫一聲也不是沒好處的。
或許,這也是小女孩愿意停下來的原因?
「我不叫貓貓哥哥,你可以叫我安格爾....」安格爾微笑著解釋。
「安格爾是什么?貓貓哥哥?」小女孩歪著頭,眼神里不僅透露出清澈,還帶著一點與年齡相符的.....天真。
安格爾沉默了片刻:「算了,你喜歡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通過超感知的判斷,以及小女孩眼神細節的捕捉。他基本可以確定,她大概率是「真」小孩,或者是空心人才恢復認知到小孩階段。
總之,年齡和體型是相符的。
與這樣一個小女孩爭執,沒什么必要。而且,貓貓哥哥這稱呼,也不難聽。「你叫小紅嗎?」安格爾放下執念,主動詢問道。
小女孩點點頭:「是的,大家都叫我小紅....貓貓哥哥,你身上好香,有蛋糕的香氣。」
小女孩一邊說著,一邊湊到安格爾身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就像是聞到了奶油味的蛋糕,眼里帶著小孩子獨有的向往。
安格爾:???」蛋糕香氣?
安格爾回頭看了眼路易吉,又看了看拉普拉斯,兩人均對著安格爾搖搖頭。他們并沒有聞到任何的香味。
安格爾滿懷疑惑的看著小紅,是她聞錯了嗎?還是說,所謂的「蛋糕」其實是某種指代?
安格爾正思索著時,自稱小紅的女孩突然開始喃喃自語:「我也好想吃蛋糕啊,不過,狗狗哥哥說我再吃蛋糕,牙齒就會壞,我不能吃。」
本來安格爾還在關注著所謂的「蛋糕香氣」,但聽到小紅嘴里的「狗狗哥哥」,他猛地抬起頭。
「你口中的狗狗哥哥是.....?.」安格爾的聲音倏地輕柔下來,一旁的路易吉也順勢的拿出豎琴,輕撥琴弦,帶著寧靜力量的柔和音符讓小紅那起伏的心思慢慢安定下來。
「狗狗哥哥就是狗狗哥哥啊。」小紅下意識的答道,可隨著她的回答,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叫了一聲:「糟了,展示就要開始了。狗狗哥哥叫我接了委托以后趕緊回去,不能在這里浪費時間了。」
小紅一邊說著,一邊就要轉 身離開。「等等。」安格爾再次叫住了她。
小紅雖然眼神里帶著急迫,但還是停了下來:「貓貓哥哥還有事嗎?」
安格爾這次沒有問多余的事,而是直接問出了正題:「你知道犬執事嗎?」
狹小的通道里,小紅走在前面領路,一步一個蹦跶。
安格爾等人則默默的跟在她身后。
「真就這么簡單嗎?」雖然表面上他們沒人說話,但在心靈系帶里,路易吉卻是反復的在詢問。
之所以會有這個疑問,是因為之前安格爾一提到犬執事,小紅沒有任何遲疑的點點頭,并且直說,她口中的「狗狗哥哥」就是犬執事。
在得到確定的答案后,安格爾想了想,又問道:「我們想見見犬執事,可以嗎?」安格爾打了一次直球。主要是他擔心詢問的太委婉,小紅聽不懂。
面對安格爾的請求,小紅幾乎沒有思索,直接點點頭:「可以啊,小紅帶貓貓哥哥去見狗狗哥哥。」
然后,就有了現在的情況。
小紅似乎一路都很高興,完全是那種小孩子結識了新朋友,想要介紹給父母認識的興奮。
而路易吉面對這種情況,卻感覺很疑惑:真的這么簡單就答應了?
按照路易吉的想法,小紅就算要答應,也該先和犬執事打聲招呼。而趁著小紅和犬執事聯系的時候,拉普拉斯就可以出面了。只要犬執事看到了拉普拉斯,它就絕對不可能拒絕相見。
而這才是路易吉設想的路線。
小紅跳過了詢問犬執事的這一步,直接帶著他們去見犬執事,這就讓路易吉很不理解了。
安格爾:「或許是因為她還小,沒有考慮這么多?」
安格爾通過超感知,很確定小紅內心其實一直很純粹與真摯。所以,他雖然也挺好奇小紅為何一口就答應了,但他也沒有太糾結。
路易吉:「雖然有這種可能,但我覺得,她既然穿著調查員的制服,應該不至于不諳世事。」
路易吉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決定親自詢問。
「小紅,你直接帶我們去見犬執事真的沒問題嗎?」小紅轉過頭,眼里帶著疑惑:「為什么會有問題?」
路易吉:「我的意思是,你不提前向犬執事打聲招呼嗎?不打招呼就帶我們去見犬執事,它不會責怪你嗎?」
小紅歪著頭:「狗狗哥哥不會責怪我的。大家都害怕見到狗狗哥哥,有人想主動見它,它會很開心的。」
「而且,小紅知道,你們是好人。小紅喜歡好人,狗狗哥哥也喜歡好人。」
小紅的回答,非常的簡單,甚至天真到質樸的程度,但仔細想想,這回答也的確點到了問題的關鍵。
犬執事那洞穿人心的特殊天賦,是不論實力強弱都能無聲無息的施展,哪怕是強大的鏡龍也能被輕易看穿。任何防護,似乎都無法遮攔住它的目光。
這也是古塔蕾絲不愿意來萬事屋的原因.....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心思被犬執事看破。也正因為有這樣一個讓鏡域生物均畏懼的天賦,愿意主動去見犬執事的,很少很少。
小紅說「大家都害怕見狗狗哥哥」,是客觀的事實。正因為存在這個事實,當有人愿意主動去見犬執事時,大概率不會被拒絕。
路易吉也認可這個答案,只是小紅后面的「好人一說」,這就有些玄乎了。
「你怎么確認我們是好人的?」路易吉故意擺出嚴肅的表情:「說不定,我們是壞人呢?而且,好與壞,可不是那么簡單就能界定的。」
小紅完全忽視了路易吉的表情,或者說,她壓根就沒看路易吉,只是自顧自的道:「小紅喜歡貓貓,所以貓貓哥 哥是好人。」
安格爾:「....」這理由可還行。
小紅繼續道:「豎琴哥哥和頭發姐姐,身上有和狗狗哥哥一樣的味道,所以也是好人。」
「你們都是好人,狗狗哥哥肯定不會拒絕你們。」
小紅的回答依舊帶著一絲與年齡相符的天真,甚至于說是幼稚。但簡單的話語中,似乎蘊含著滿滿的深意。
路易吉沒有繼續詢問,而是在心靈系帶里道:「我感覺她應該也有一些特殊的能力。」路易吉、犬執事、拉普拉斯三人,如果真的深究下去,的確是同宗同源。
但在今天之前,從來沒有任何人能明確的分辨出他們出自同源。而小紅,雖然沒有說他們同源,但言下之意其實和「同源」沒什么區別。光從所謂的「味道」,就把他們歸為一類,這在路易吉看來,極有可能是某種特殊能力。
「無法確定是不是能力,但的確很古怪。」說話的是格萊普尼爾,通過心靈同步,拉普拉斯將她的聲音在心靈系帶里模擬了出來。
路易吉:「反正我個人覺得,她的能力肯定與所謂「味道'相關。對了.....」」
路易吉說到一半,突然轉頭看向安格爾:「她剛才好像說你身上有蛋糕的味道,說不定,這也是某種特別的隱喻?」
蛋糕的味道?安格爾之前并沒有太在意,如今聽路易吉提起,仔細咂摸,似乎還真的有一些隱含的意思。
「她對你的評價,一是貓,二是蛋糕的味道。」格萊普尼爾:「這兩個評價其實可以合起來一起看。」
「合起來一起看?」安格爾似乎想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她的評價指的是惡巫祝福術?」他身上的「貓化」特質,源于惡巫之眸的祝福術副作用。
而所謂的「蛋糕味道」,和美食相關。而他獲得的祝福術效果,就是制作美食時得到加成。
所以,兩者結合一起看,得到的答案便是:惡巫祝福術的效果。
路易吉這時也露出了思索的表情:「仔細一想,好像她說你的特征,的確都和惡巫祝福術有關。難道,她能聞到、或者感知到,更深層的氣息?」
如果她的能力真是如此,那她能聞到路易吉、拉普拉斯、犬執事同出一源,倒也正常。從路易吉的視角來看,假設這種能力是真的,那大概率和犬執事的洞穿人心,是同個層級的。
因為,他們沒有任何人察覺到小紅有使用能力的痕跡。
無聲無息,且能堪破拉普拉斯的外殼。真是能力所致,級別絕對不低。不過話又說回來,小紅真擁有如此強大的能力,為何還只是調查員?是萬事屋的人沒發現?還是說,有人特意庇護?
路易吉的思維越來越發散,甚至開始腦補出一場大戲。不過,這場戲劇的大幕剛起,就被現實所中斷。
在這條彎彎扭扭的隧道前方,出現了一道明顯的光。出口到了。
這條隧道,給安格爾的感覺和之前隧道一樣,都有「縮地成寸」的效果。不過,之前安格爾經歷的隧道,都不算長,幾乎眨眼間就出去了。
但如今,小紅帶路的這條隧道,卻走了足足三分鐘。
如果按照距離的比例來算,他們這三分鐘走過的路途,可能超過了幾十里。
不過,安格爾很難相信萬事屋內部的延展能有如此之大。而且,擴展出來的空間,幾十里都是蜿蜒隧道,這也不現實。
所以,大概率是這次隧道穿越的空間壁障更加的深厚。
換言之,執事屋所在地,可能位于萬事屋的最深層。如果讓他們自己來找的話,估計很難找得到。
幸虧,他們遇到了小紅。
在小紅的帶領下,
他們終于走到了出口。
和其他隧道的出口不一樣,這里的出口,并沒有被墻壁隱匿,而是顯露出了「屋面」的大門。
大門上方,有一個長條形的招牌。用鏡域文字書寫著一排字,翻譯出來的話,可以理解成「犬屋」。
門無欄,而是被半層布簾給遮著。布簾上有梅花腳印的紋路,以及一個狗頭輪廓。從布簾下方的縫隙,能看到內部明亮的光,以及光滑的木質地板。
結合周圍種種細節來看,這里應該就是犬執事所在的執事屋了。安格爾這么想著的時候,小紅已經大聲的叫起了「狗狗哥哥"。
隨著小紅的叫喊,屋內傳來一陣富有韻律的噠噠噠腳步聲,并且能聽到隱約的「汪汪」狗叫。
不過,腳步聲與犬吠聲很快便停止了。
「有外人?」一道清脆的低喃聲,從內屋響起。
緊接著,之前那帶著韻律與節奏的「噠噠噠」,轉而變成了沉悶的腳步聲,朝著門口走來。
不一會兒,一雙锃亮的皮鞋,便出現在了布簾的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