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德話只說了一半,安格爾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主要是涅婭在旁,一些更深層次的東西他現在不便說出。
安格爾遲疑了半晌:“也就是說,我把桌子送到夢中后,我現在什么事都做你了?”
弗洛德點點頭,輕聲“嗯”道。
一個“嗯”字,不僅安格爾懵逼了,在旁聽了全程的涅婭也愣住了。
涅婭一直覺得神秘之物特別高端,就算雜志上說雞肋,估計也雞肋不到哪里去。但此時她才發現,她的想法完全是想當然耳的。
雞肋是真的雞肋!甚至雞肋到毫無用處!
把桌子拉進了夢中,居然連檢測它是不是入夢,都無法做到?就這么空坐著?!
涅婭突然心中有些好受了。她把夢海螺送出去了,一直表現的很淡然,但內心其實還是有一點點心痛,但得知了夢海螺那雞肋到極點的功效,他現在雖然還是心痛,但明顯比之前要好太多。
得到弗洛德肯定的回應后,安格爾便沉默了。
如今,他們三人干坐在桌前,面面相覷,一陣尷尬的氣氛回蕩其中。
安格爾好不容易平復了想吐槽的心情,看向弗洛德:“人睡覺,總會有醒的時候。那這個…桌子什么時候會醒?”
“人是主動入睡,會因為生理原因而被迫醒來。但桌子不會,桌子是非生命體,沒有所謂的生理特性。”
“也就是說,桌子一旦入夢,就不會醒過來了?”
弗洛德沉默了半晌:“你在夢中或者現實中,破壞了這張桌子,它就會醒了。若是不破壞它,它會在夢中待到天荒地老。”
“現實中暫且不提,在夢中破壞,我連找都找不到它,我到哪去破壞它啊!”安格爾無力吐槽:“弗洛德,你是如何知道在夢中破壞它,它就會醒來?”
“其實這也是我的猜測,不過我歸納了一些數據事實,應該不離十了。”涅婭在旁,弗洛德再次隱下了一部分話。
安格爾想了想,看來更真實的對話,大概只有等他們離開這里后,再仔細詢問弗洛德了。
“好吧,既然如此,我們也別無他法了。”安格爾看向涅婭,“實在不好意思,讓你的桌子入夢了…”
涅婭:這番話你是認真的嗎?
涅婭看著一臉正經的安格爾,嘴角抽了抽:“無妨的。”
安格爾站起身,“今日打擾了,我們就不多待了。”
辭別的話語,已經快到嘴邊。然而就在這時,一個穿著金色鎧甲的騎士匆匆闖了進來。
“涅婭大人不好了,有一只巨大的鯨魚飛到了皇宮上空!”
來人正是從孤兒院里取出夢海螺的那位金鎧騎士,是銀鷺皇家騎士團的團長,被稱為苦莓騎士。是一種很特殊的類人族,身上有一半苦莓魔植的體征。曾經是涅婭的追隨者,涅婭回到啟示大陸后,也跟了過來。
當初在地下室困住珊妮的鮮血,便是苦莓騎士的血。
“鯨魚?飛在天上?”涅婭驚訝的站了起來:“難道是云鯨?”
“現在外面的民眾已經亂成一鍋粥了,王公大臣都已經躲進了地下通道,我們該怎么辦?”苦莓騎士半蹲在地,看向涅婭。
涅婭低聲自喃:“我回歸啟示大陸的時候,已經很低調了。之前的敵人,應該也不會對我趕盡殺絕啊…算了,不想了。苦莓,我們先出去看看。”
涅婭說罷,也不顧安格爾還在她的閨房,便與苦莓騎士沖出了房門。
安格爾也愣住了。他剛才其實也聽到了外面的騷動,只是一直沒有關注罷了。沒想到這場騷動,居然是因為天空中飛來了一只碩大的鯨魚?
如果真如涅婭所猜測的是云鯨的話,那就還好。至少安格爾所知道的是,云鯨并不是什么熱衷破壞的海獸,天生擁有靈智,對同為智慧種的人類是抱持好感的。
不過具體情況如何,還是出去看看比較好。
安格爾收起了夢海螺,也緊隨著涅婭走出了房門。
他們現在位于一座四層木樓的頂端,涅婭正憑依著欄桿,往天空看去。她的眼神帶著震撼與驚疑,安格爾也隨之望去。
就這么一眼,安格爾眉頭便皺了起來。
獨角淵鯨?而且這頭獨角淵鯨他還一點都不陌生,那熟悉的體態,還有站在獨角淵鯨背上的那個藍袍青年,無一不在表明他們的身份。
“海洋之子,捷波?!”涅婭驚疑的看著天空中的人,表情帶著疑惑,她以前可從來沒有得罪過捷波,為何捷波會出現在這?而且看他那股來勢洶洶的氣勢,明顯是來找茬的?!
“苦莓,送我上去。”涅婭話音一落,苦莓騎士的背上鎧甲縫隙處,便長出了宛如樹枝一樣的黑色藤蔓,并且藤蔓快速的升高,直至天空。
這幅場景,讓安格爾想起小時候喬恩講過的童話杰克的魔豆。
涅婭毫不猶豫的跳上藤蔓,體態輕盈的在枝葉間快速奔走,很快便來到了藤蔓最頂端,與那恐怖的巨大鯨魚處于同一平面。
“捷波先生,你來我銀鷺皇室有何事?”涅婭表情平靜的問道,“如此大陣仗,莫非我們之間有什么誤會不成?”
雖然她心中十分惱怒對方的行為,但形勢比人強的情況下,她也只能按捺住怒火。
捷波看了涅婭一眼,便斂下了眉。這種輕視的態度,讓涅婭很是不爽。
“白術女巫的弟子?”捷波輕聲道。
涅婭:“白術女巫的確是我導師,我名涅婭。”
“噢,涅婭啊,我對你沒興趣。”捷波眼神緩緩游移,最終定格在了下方閣樓上的安格爾身上。
安格爾也注意到了捷波的眼神,他表情一沉,單腳踏地,靴子閃過一道道金色紋路,直接飛到半空中。
“捷波。”安格爾注意到捷波的眼神幽暗,不似之前:“你找我有事?”
捷波臉上露出諷刺的笑容:“我原以為,你留在費蘭大陸是為了作引導者任務,但是沒想到,你居然還另藏居心。”
安格爾眉頭皺起,“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難道你還不清楚?”捷波收起笑容,冷冷道:“你到費蘭大陸,想來是早有預謀。你應該很早就知道盧卡斯的事了吧?失樂歌市應該有一條直通神秘空間的傳送通道吧?還有,是你在神秘空間門開之前,就已經偷偷潛入進去了,對嗎?”
捷波每一個問題,都讓安格爾的心情往下沉。
看來,他還是低估了大型巫師組織的能力。他以為自己已經掃除了所有的痕跡,沒想到還是被人發現了。
不過,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只有找到露出馬腳的地方,他才能判斷對方知道的消息多少,好去尋找應對的方法。
費蘭大陸…神秘空間…安格爾迅速的翻閱著自己的記憶,很多他平時沒有在意的細節,此時都被他放大。
難道說,是古曼教授那里露出了馬腳?他們后來有人去尋找了古曼,發現他留下的魘幻之力?
還是說,他在神秘空間的某艘船上,留下了痕跡?不過,安格爾記得自己離開神秘空間之前,那座小島都快毀的差不多了,他們真的能從那些船只中找到蛛絲馬跡嗎?
亦或者,雪萊園井下的痕跡,他沒有處理干凈?似乎也不對,他可是將雪萊園徹徹底底的清理了一遍。
安格爾回想了很多,不過這都不過一瞬間的事。
他并沒有發現有什么遺漏的痕跡,如果真的有,就只有古曼教授他處理的太過溫和。
不過,安格爾不太相信,深海之歌與夏露海嶺的人,會在得到了盧卡斯的資料后,還去尋找古曼教授。
那捷波到底是從哪里發現的呢?
安格爾想了想,表情未變,眼神也未變,試探著說道:“你在說些什么,我完全聽不懂?我去費蘭大陸,單純就是為了尋找天賦者,沒有你說的什么別有目的。”
捷波冷哼一聲:“還不承認嗎?不過也無所謂,我把四周已經布滿了水幕,你今天是別想離開這里了。”
捷波話音落下,一道巨大淡藍色水幕籠罩了整個銀鷺皇宮。
“在水牢之中,你想憑借重力脈絡逃跑,是不可能的!”
粘滯的水元素,充斥在整個水幕空間中。處于這種水元素之中,就像深陷泥淖,會阻攔肉身的所有力量。
捷波顯然想的很美,只要限制住安格爾的肉身活動,那么一切就簡單了。
不過他卻是不知道,安格爾實力最強的時候,其實是在他靈魂出竅后。尤其是他領悟了魂維之道后,在靈魂狀態中他也能釋放各種戲法,實力更是強大。
“我不接受無端的指控。”安格爾沉聲道:“我與深海之歌并無怨結,但你們卻把莫須有的事情安在我頭上,想來也是如鼠蟻地下會那般,想要借我來打擊我導師。”
安格爾說的這番話,擲地有聲。不過,他并非說給捷波聽的,而是說給涅婭,說給這方天地聽的。
后續如果有人查起來,無論最后結果如何,理必須站在我這邊。
安格爾說罷,已經在心底默默的念叨著秘魂喃語。
另一邊,捷波聽到安格爾的話,態度卻是稍微遲疑了下。他并不知道安格爾說那番話的意圖,但他也的確要考慮到今天做了這番事后,桑德斯那邊的反應。
思忖了片刻,捷波語氣稍微放緩道:“如果你主動交出你截取的神秘之物,我可以當此事未曾發生過,甚至可以向導師求情放你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