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晴空笑了,她終于舍得離開了,終于要走了,只是,卻是以這種方式離開,不知道是不是晚了點,“齊國京城不能再回去了,不走也不行了。■雜&志&蟲■”
玄薇:“是啊,不能再去齊京。我的手鐲,霧府的名單在里面,一旦有變,記得帶走。”
西門晴空對那東西沒興趣,“你不用擔心,霧府的接應點一直備著,就是為了以防萬一的,我們很快就能趕到。”
玄薇“嗯”了聲,依偎在他肩頭,閉上了雙眼,不再吭聲了。
西門晴空亦不吭聲了,保持趕路速度,必須要在追殺者形成圍追堵截之勢前趕到接應點,接應點有飛禽坐騎帶玄薇脫身。
至于自己,他估計自己是無法再活著離開了,天機破罡箭的毒性已經開始發作,他在施法強壓著。
也無法全力壓制毒性,他還要逃離,還要帶著玄薇這么個累贅逃離,又不敢耽誤速度。
要不要全力壓制毒性,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讓玄薇先安全脫身…
一路急速飛掠著,不知是不是錯覺,感覺玄薇身上有些發涼。
后來,感覺到玄薇的身子有些微微顫抖。
其實玄薇在強忍著,不希望自己抖動,不希望西門晴空知道她中毒了。
她太了解西門晴空了,一旦知道她中毒,未知不明之劇毒,為了保她性命,西門晴空勢必要帶她返回齊京去找鬼醫弟子。齊京怎么能回去?昊云圖已經把她給出賣了,跑回齊京就是羊入虎穴,就是送死。
她覺得自己已經很對不起西門晴空了,悔不該向昊丞妥協,也認為是自己連累了西門晴空,不能讓西門晴空為她送死,她希望西門晴空能好好活著。
所以她不想西門晴空知道她中毒了,希望西門晴空能順利抵達接應點。
然而毒性對肉身的侵蝕所造成的反應,并非她的意愿所能克制的,甚至是雙臂都有些摟不住了他的脖子,她拼盡全力堅持著,希望能堅持到西門晴空抵達接應點再倒下。
西門晴空察覺到了,察覺到了她不正常的抖動。
猛然驚覺到了什么,抖開肩頭趴著的她,摟在懷里一看,發現她嘴唇已經變得烏青,明顯是中毒了。
好烈的毒性,并未多久就成了這樣。
玄薇本靠意志堅持著,被這么一抖開,意志頓時有所松懈,終于堅持不住了,感覺到了自己意識的渙散,失去意識前喃喃了一句,“接應點…去接應點…”兩眼無力著閉上了,癱軟在了對方的懷里,徹底沒了動靜。
“玄薇!”西門晴空一聲驚叫,迅速檢查,終于找到了她腳踝上的那三支毒針。
一把拔到手中,看著那三支藍汪汪的毒針,“啊…”西門晴空仰天一聲悲鳴,那份痛苦到極點的絕望無法形容。
愿一生去守護的人,卻在這倉促逃命的關頭給疏忽了,那份自責幾欲將他整個人給撕碎。
他恨自己的無能,堂堂一個大男人,還號稱什么丹榜第一高手,卻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往事種種,眼睜睜看著自己所愛的女人在漩渦里煎熬,自己一身修為卻無能為力,上陣不能破千軍萬馬為她守護家園,勢逼之下又無能為她扭轉乾坤,守護著她卻連她的安全都保護不了。
就只能像個木頭似的跟在她身邊,成為別人眼中的笑話,人家有笑話錯嗎?可不就是個笑話嗎?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干什么,覺得自己就是個廢物,徹頭徹尾的廢物。
無能無力的絕望之下,抱著一個人,不知路在何方,他不知道自己這個廢物還能有什么用!
除了去齊京找鬼醫弟子,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怎么辦。
可他也知道,去了齊京就算求得了鬼醫弟子出手,也無異于落入了虎口,無異于又將玄薇送進了死路。
可他還能怎么辦,沒辦法眼睜睜看著玄薇這樣去死,他無法放棄最后一絲希望。
也只能是二話不說,不再遲疑,不再猶豫,突然改變了飛掠的方向,抱著玄薇直奔齊京方向而去。
他豈能不知玄薇為什么不及時說自己中毒了,就是不想讓他去送死啊!
她寧愿自己去死,也不想他去死啊!
正因為如此,他越發痛徹心扉,途中屢屢仰天發出無盡懊惱的悲鳴…
“改變了方向!”追殺之人看到遠處的追殺目標,那個黑點變更了方向,指著說道:“先生,好像是在返回京城!”
獨孤靜揮手喝道:“追!”
一群人立刻變向追去…
城門越來越近,就在前方,可西門晴空感覺自己快支撐不住了。
既要壓制玄薇體內的毒性,還要穩住自己體內的毒性,還要抱著一個人長途奔波。
最重要的是全力壓制玄薇體內的毒性,不然不行,玄薇之前已經耽擱太多了,他不盡力的話,玄薇根本堅持不住。
毒性侵蝕下,真的感覺自己快扛不住了,嘴唇已是烏青。
“對方的速度好像越來越慢了!”追擊的人發現目標的身形能越看越清楚了。
都感覺到了目標的速度越來越慢。
城門口,人來人往,西門晴空幾無力再帶著人飛躍過那高高的城墻。
抱著人落在了城門口,腳步略有虛浮踉蹌感,抱著人直沖城門守軍而去。
“什么人!”士兵立刻阻攔。
反倒是守將認出了,趕緊上前行禮,同時大吃一驚,“西門先生,王妃這是?”
也只是認識,下面人壓根不知道上面的事,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一名修士從城頭飛落,“西門先生,這是怎么了?”欲伸手給玄薇檢查。
西門晴空抱著玄薇略作回避,不給他碰,也不相信這些人。
幾次欲開口卻說不出話的他,突然“噗”一口鮮血吐出,噴了那守將一臉。
守將目瞪口呆,一臉鮮血滴答。
毒性作用下,一口血吐出,口腹氣息終于順暢了些,“馬!”西門晴空就吐出了一個字,之后抱著人直接撞開士兵。
獲悉抱著的是什么王妃,王妃顯然是出事了,下面軍士也不敢阻攔了。
一把扯斷了拴馬樁上的韁繩,西門晴空抱著人翻身上馬,撥轉韁繩,兩腳跟狠狠一敲馬腹,不顧城門口人來人往,直接沖進了城。
他已經是法力不濟,加之毒性作用,能堅持到這里已是拼盡全力,真的無力再抱著玄薇施法飛掠了,只能借助馬匹的腳力盡快完成最后一段距離。
直接沖上了城內街頭,縱馬在街頭上狂奔,驚的路人驚慌四躲。
問話的修士迅速閃身上了城頭,進行通報,很明顯的,西門晴空和玄薇似乎中毒了。
門口守將等人面面相覷,下面人問:“將軍,這是怎么了?”
守將揮了下手,“上面人的事,不肯告訴咱們,咱們就自己長點眼,不該問的別問。”一把扯了問話士兵腰間的毛巾,擦拭著臉上的血跡。
而獨孤靜已率人飛掠趕到。
城頭上的守城修士見到這么多修士飛來,起了警覺,一群修士飛身而下,攔住了。
有三大派弟子認出了,問話:“獨孤靜,你想干什么?”
獨孤靜反問:“西門晴空抱著人往城內哪個方向去了?”
對方再質問:“你想干什么?”懷疑他們想對西門晴空和玄薇不利,也的確是沒看錯。
獨孤靜忽沉聲道:“他們殺了昊丞皇子,不能讓他們跑了!”
城門口頓時一陣騷動…
一路疾沖到小巷里的西門晴空一把勒停了坐騎,坐騎吃痛立足嘶鳴。
西門晴空抱著人緊急跳下,跑上一門臺階,來不及敲什么門,二話不說就是一腳。
咣一聲,直接一腳把門給踹開了,踹得門后的門栓崩飛,人也順勢闖了進去。
一道人影閃來,厲喝:“什么人!”正是守衛的顏寶如。
丹榜第一高手和丹榜第二高手再次相逢在了這座庭院內。
看清抱了個人來,且狼狽不堪的擅闖者是誰后,顏寶如吃了一驚,“西門晴空,你這是怎么了?”
西門晴空喘息道:“救人!快請先生救人,快去!”
顏寶如回頭,已見到無心和郭曼從屋內走了出來,兩人也是被踹門的動靜給驚出來的。
西門晴空頓時不管顏寶如,直接從她身邊跑了過去,抱著人咣一下,就直接跪在了無心面前,雙目含淚道:“求先生救救她!”將人橫放在地,跪著后挪了幾步,俯身連連磕頭,磕響頭,“求先生了!”
這一幕令顏寶如唏噓不已,那個孤傲的西門晴空,這個丹榜第一高手,在無心先生面前竟變得這般沒有尊嚴。
無心略瞥一眼地上的人,一眼便看出兩人是中了劇毒,但他無動于衷,“你擅闖我宅院,打破我家門,如此無禮,還想我救人?我憑什么救她?”
西門晴空猛抬頭,淚灑泣聲道:“只要先生救她一命,西門晴空這條命便是先生的,愿為先生做牛做馬,愿為先生赴湯蹈火,萬死不辭!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無心略有沉默,似在思考什么。
顏寶如走到了無心身邊,在其耳邊嘀咕道:“這女人我以前見過,衛國女皇玄薇!”
無心在乎的倒不是兩人的身份,而是邵柳兒上次來求他救西門晴空時,曾說過西門晴空是她朋友。
邵柳兒當時也只能是那樣說,不好說是救一個無緣無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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