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未免說的太直白了些,三位掌門神情皆有些不太自然,懷疑這廝是不是在故意搗亂,故意用難聽話讓商建雄下不了臺,好激發商建雄的血性。
歸根結底,三位掌門認為牛有道對談妥了的事情還是不甘心,還是想弄死商建雄。
雖然的確在逼宮,但有些事情說的太露骨的確是不太合適,管芳儀和巫照行悄悄相視一眼,來此之前兩人從未想過兩人能參與對一國皇帝逼宮的事。
商建雄咬牙切齒道:“這是他的意思,還是三大派的意思?”
孟宣:“敢做就要敢當,陛下早作決定,我們沒有那耐心,不要逼我們為陛下做決定!”
商建雄悲憤道:“寡人無罪!”
孟宣:“既然陛下無罪,那就是童陌有罪,那就請陛下下旨吧!”
畢竟是一國丞相那個級別的重臣,除非是暗殺,否則整個燕國境內沒人敢濫殺,哪怕是牛有道也不敢明目張膽亂來,沒有罪名妄殺造成的影響太大,所以還是要有個名正言順。
對方這話等于挑明了三大派的態度,商建雄沒有了退路,童陌不死,他就得死。
該怎么抉擇不難做出選擇,商建雄讓人把高見成叫了過來,也沒說讓高見成干什么,只讓高見成聽三大派的吩咐,然后留下了田雨配合,自己黯然轉身而去,失落落地朝深宮而去。
雖然做出了抉擇,但他實在是沒辦法自己親口下令。
“昨夜之事,童陌無法無天,膽大妄為…”宮臨策公布了童陌一連串的罪名,讓高見成嚴查。
高見成起先還不知道讓自己干什么,一聽這話明白了,回頭看了眼皇帝消失的方向,又悄悄去看田雨的臉色。
田雨一臉牽強為難,但還是滿臉苦澀地對他點了點頭,等于暗示了是陛下的意思。
高見成嘆了聲,“那就請大總管傳禁軍統領過來吧。”
田雨點頭,揮手讓一名太監去請了。
很快,隨著高見成布置下去,一隊禁軍沖站在墻根的童陌和商永忠而去。
“你們干什么?你們想干什么?”商永忠嚇得魂飛魄散,整個人貼靠在墻面上惶恐大喊。
隨后才發現自己多慮了,沒動他,禁軍當場將童陌給扣押了起來。
“陛下,我要見陛下,老臣要見陛下…”童陌高聲大喊,也僅僅是喊了幾聲,沒人阻止他,自己悲聲而止了。
他是明白人,知道昨晚的生死一搏他已經輸了,再怎么喊也沒用了,有些事情在他的意料之中。
朝堂外注視著這邊的一個金冠男子見狀大吃一驚,欲跑來一問究竟。
誰知邊上一名老臣突然搶步上前,一把拉住了他,沉聲道:“太子!昨晚的事鬧得太大了,童相輸了,贏則呼風喚雨,輸則萬劫不復!太子現在要做的是立刻撇清和童相的關系,證明昨夜的事和你沒有任何關系!”
太子一臉悲憤,童陌是他的外公,也是他能在朝中這么多年穩居太子之位的關鍵。
邊上又有人上前勸道:“太子三思啊,切不可沖動!現在他們還按規矩行事,一旦逼得他們來硬的,連太子你也不會放過。現在切不可引起他們的關注,一旦讓他們誤以為你和童相同氣連枝就麻煩了。”
太子頓時一驚,差點驚出一身冷汗。
摁奈住了這邊,后宮側門處卻又聞訊跑出了一婦人,鳳冠華衣,提著裙子奔跑而出,并高聲大喊,“住手!誰讓你們對童相無禮的?”
這邊的禁軍正要押了童陌離去,牛有道等人也正要轉身而去,這個婦人的出現令大家停步注目了。
“什么人?”牛有道問了聲。
宮臨策淡淡回了句,“童皇后,童陌的女兒。”
牛有道哦了聲,他之前還真沒關心過這方面,盡管知道童陌的女兒是燕國皇后,可若是不經這提醒,他還真沒想起這么一個女人來。
“太子,快攔住皇后,快!”拉住太子的老臣又推了太子一把。
太子慌了,飛奔而去攔截。
童陌回頭一看,急了,欲轉身,立刻逼得禮遇三分的禁軍人員摁住了他。
童陌用力回頭,悲聲大喊:“回去!不關你的事,快回去!”
急忙忙沖來的太子拉住了婦人的胳膊,低聲急促道:“母后,回去,快回去!”
父親是自己在燕國母儀天下的靠山,也是自己兒子將來穩當上位的靠山,焉能有失,童皇后真的急眼了,掙扎著指著禁軍統領喝斥道:“關嘯,誰給你膽子動童相的,立刻放人!待本宮去面見陛下!”
禁軍統領頓時為難了,皇后下旨了。
“母后,童相說了,不關你的事。”太子拉著母親使勁提醒。
田雨也領著幾個太監快速跑來了,躬請:“娘娘,后宮不得干政,娘娘請回!”一個勁地朝皇后使眼色。
田雨在這宮中還是有威懾力的,宮內沒人敢不給他面子。
之前聽到下面太監急報,說父親出事了,童皇后才連忙趕來,此時見到田雨的警示,頓時冷靜了下來。
她也是在深宮中多年的人,雖仗著有童陌撐腰一向沒什么太大顧忌,但有些事情她懂,開始快速打量四周的情況,見到三大派掌門在場,瞳孔驟然一縮。
篤篤篤!牛有道拄劍慢慢走了過去,巫照行和管芳儀隨行左右,可謂寸步不離。
龍休、孟宣和宮臨策見牛有道過去了,或皺眉,或面無表情,宮臨策搖頭嘆了聲,“何必自己跑出來找死!”
一開始,從頭到尾,雙方的條件談到童陌身上后,牛有道不知是不是忽視了,并未牽連到童家在皇宮的人頭上。
“走啊!”童陌著急喊了聲,本就熬了一夜充滿血絲的雙眼更紅了。
童皇后開始惴惴不安了,在太子的拉扯下,埋頭就要避開牛有道轉向另一邊離開。
“且慢!”牛有道喊了聲,同時揮手示意了一下。
管芳儀立刻閃身而出,擋在了母子二人身前,伸手一攔,笑瞇瞇道:“道爺有話,二位稍等!”
母子二人頓時戰戰兢兢,對眼前的女人有畏如蛇蝎的感覺。
管芳儀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該暗爽一把,從未想過一國皇后居然會如此害怕自己,放在當年的齊京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齊國的皇后哪會把她給放在眼里。
她依稀記得,當年的齊國皇后嫌她玷污了齊京的名聲,差點把她給趕出了齊京,后來又不知怎么就不了了之了。
牛有道來到,田雨立刻攔在了母子二人跟前,賠笑道:“道爺,宮里的女人沒見識,是老奴沒管教好。”
牛有道眉頭略挑,“讓開!”
田雨一臉牽強,難以挪步,牛有道手中劍如手杖般抬起,在他胳膊上拍了拍,“死太監,別擋道!”
田雨最終賠笑著讓開了,讓出了身后母子。
牛有道笑問:“童皇后?”
童皇后怯生生問了句,“你是何人?”
牛有道:“在下燕國南州牛有道,見過皇后娘娘!”拱手,彬彬有禮地彎了彎腰。
一聽是這人就是牛有道,再結合父親被抓之事,昨晚的動靜她不會不知道,越發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嚇得夠嗆,抓著兒子手的手下意識握緊了幾分。
太子感覺到了母親心中的恐懼。
牛有道下一個就盯向了他,問:“這位是什么人?”
太子頓時緊張了,田雨忙道:“朝中官員,他也是一片好心。”
牛有道:“朝中官員!這穿著不像,朝中官員焉敢和皇后娘娘拉拉扯扯,想必這位應該是當朝太子吧?”
童陌忽大聲道:“牛有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此事和他們無關,和他們無關,你有什么怨氣盡管沖老夫來便可,老夫罪該萬死,老夫認了!”
牛有道偏頭看去,“果然是一家人情深!”
見太子被攔,當即有朝臣欲沖過來護駕,卻被之前攔太子的老臣攔住了,苦口婆心道:“不能不過去,不能過去,不能讓那賊子以為太子勢大!”
“難道要眼睜睜看太子受辱不成?”
“諸位放心,哪怕是三大派掌門也不敢當眾對皇后和太子亂來,他不敢。”
太子一系的朝臣雖被攔住了,卻一個個緊張的不行。
也有不少朝臣目光閃爍狀,或者說在冷眼旁觀,或也可以說是幸災樂禍。
“看來是太子無疑了,當朝太子,燕國未來的皇帝陛下…”牛有道微笑嘀咕著對太子微微點頭著。
正這時,外面馬蹄聲陣陣,眾人看去,只見一輛輛馬車在禁軍及一群修士的護衛下直接進入了宮中。
許老六跳下馬來,來到了牛有道身邊稟報,“道爺,人帶來了。”
牛有道嗯了聲,雙手杵劍道:“把刺客帶出來與童相對質!”
許老六應聲過去,對那些押送的禁軍傳話。
“根本不是什么刺客…”紫金洞那邊的修士也快步到了宮臨策身邊,對宮臨策嘀咕耳語了一陣。
宮臨策皺眉。
馬車上的人下來了,男男女女一堆,一個個驚恐著看向四周,看到被抓的童陌后,有人嚇得捂住了自己的嘴。
“啊!”朝堂外的眾臣嘩然,發現被帶來的都是童陌的家眷,不是童陌的兒子就是童陌的女兒,總之兒孫家眷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一大堆,足足七八十號人。
這些平常在京城橫行的人,此時皆驚嚇的猶如鵪鶉一般。
哪怕是平常欺男霸女無人敢惹的,此時也是一臉煞白,平日里的威風不知去了哪。
“姑姑,姑姑,皇后姑姑…”突有人朝皇后大聲吶喊,猶如看到了救星一般,欲上前卻被禁軍刀槍攔住了。
而童皇后卻臉色難看地偏頭向了一旁,不去看,就像是什么都沒聽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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