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眾人身邊走開到一旁停下,牛有道:“司徒掌門有何指教?”
司徒耀現在倒是坦誠的很,頗為感慨道:“老弟,金州、南州之危雖解,可也壞了某些人的好事,萬洞天府畢竟是一方豪強,朝廷不敢亂來,但你不一樣。”
手指點了點牛有道的肩膀,“你根基淺薄,大禪山也不會為你不顧一切,南州暫時是沒事了,你怕是麻煩了,燕皇商建雄怕是不會放過你。老弟的本事我見識過了,你在南州我放心,其他人未必能擋住燕國朝廷的手段,海無極這次吃了虧必不會善罷甘休,萬洞天府需要一個穩定的后方,所以我不希望看到你出事。”
不管是不是真心,這次對方為他這邊竭力解圍,經過了一些事情,算是有了信任的基礎。
牛有道雙手扶了杵地之劍,神色寡淡,“江湖走馬,風也好,雨也罷,一蓑煙雨任平生!”
司徒耀聽的直搖頭,臉上有贊賞意味,“我若是再年輕個幾十歲,定會與你成為莫逆之交。”
“現在也不晚。”牛有道變了表情,滿眼期待道:“司徒掌門若是不嫌棄,我愿與司徒掌門結拜為異姓兄弟!”
“打住!”愣了一下的司徒耀趕緊抬手阻止,“我說你是不是好這一口?令狐秋跟你結拜了,被抓進了齊京大牢。封恩泰跟你結拜了,結果全派上下被你踢出了南州。現在輪到我了?老夫無福消受!”
牛有道:“此一時彼一時,司徒掌門跟他們不一樣,咱們是盟友…”
“別!”司徒耀擺住,“我的確跟他們不一樣,我身為萬洞天府的掌門,一舉一動代表的都是整個萬洞天府,凡事已經不能由著我性子來,結拜這種事已非我個人能做主,我看還是免了吧。”
牛有道:“沒關系,司徒掌門不妨先跟他們商量一下,若是都同意呢?”
司徒耀不跟他沒完沒了扯這個,強行岔開了話題,“這邊事情差不多了,我也不能一直呆在這,這兩天可能就要離開了,老弟自己保重。”說罷拱了拱手,轉身走了。
待萬洞天府一群人離去,管芳儀湊了過來,“鬼鬼祟祟的,他跟你說什么呢?”
牛有道呵呵:“沒什么,說商建雄不會放過我,讓我小心點。”
“唉!”管芳儀嘆了聲。
牛有道扭頭看了她一眼,“別唉聲嘆氣了,我修煉用的靈元丹補充到位了沒有?”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管芳儀白他一眼,忽又滿臉狐疑道:“我怎么感覺你的修煉用度越來越不正常了,你現在的用量不像是筑基期的用量,筑基期的靈元丹用量能這么大嗎?我怎么感覺像是金丹期的用量,你不會是已經突破到了金丹期吧?”
牛有道不以為然道:“我對其他人的修煉了解不多,可能是各自的修煉功法不一樣,消耗也不一樣吧。”
“是嗎?”管芳儀有點懷疑,提袖伸出一只手來,作勢欲摁向他的腹部,“敢不敢讓我查查看?”
牛有道坦然,挪開了杵劍在身前的胳膊,“對你能有什么不放心的,查就查唄。”
丹田氣海,乃修士一身法力的根本,一旦被破壞,一身的修為可就廢了,相當于修士的另一條性命。尤其是近距離讓施法注入腹部查看,真要有歹心的話,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與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沒什么區別。
正常情況下,修士寧愿讓人觸碰身體其他部位,也不會讓人直接接觸丹田氣海,那樣多少還能有過渡抵御的時間。
見他如此信任自己,管芳儀表面不屑,心里卻真正是高興,慢慢伸手摁在了牛有道的小腹,徐徐施法注入了他的丹田氣海內查看。
結果發現牛有道氣海內的真氣的確精純到了一定的地步,不過丹田內空空如也,并未發現一身修為結成的金丹。
待她撤回法力后,牛有道似笑非笑道:“沒騙你吧,這下相信了吧?”
管芳儀狐疑嘀咕道:“奇怪了,難道真和你的修煉功法有關?”
的確沒騙她,還真沒到結丹境界。可她有點想不通了,先不說靈元丹的用量不正常,對方體內真氣的精純度也不是筑基期能媲美的,可又沒有達到結成金丹的境界,她只能懷疑是和牛有道的修煉功法有關。
是上清宗的修煉功法?她也想問問牛有道修煉的是什么功法,然而這是修行界的大忌。
門派中人看門派就知道修煉的是什么功法,不需要多問,問這個是懷疑別人背叛師門,是在羞辱別人。
至于無門無派的人就更不要問,保命的本事哪能讓外人輕易知道缺陷。
就像牛有道從來都不會打探她師承何人修煉的是什么功法一樣。
就這時,有刺史府的護衛來報,“先生,晉國使臣楚相玉求見。”
管芳儀愕然,牛有道也有些奇怪,“晉使見我做甚?”
護衛回:“不知,人就在府外,先生見或是不見?”
牛有道琢磨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看看對方想干什么,“有請。”
護衛離去,管芳儀低聲嘀咕道:“你都接連殺了兩個使臣,還有人敢送上門來?”
牛有道白她一眼,“我又不是殺人狂,無緣無故殺他干什么?”
管芳儀還是忍不住偷笑。
不一會兒,晉使楚相玉來到,人還沒到跟前就遙遙拱手道:“道爺,咱們又見面了。”
牛有道擺手笑道:“楚大人面前,道爺二字可不敢當。”
楚相玉哈哈道:“聽說道爺身邊人都這么稱呼,我也就隨眾了。”
雙方一番客氣寒暄自然是免不了,人家非要這樣稱呼,牛有道也沒辦法。
雙方在亭子里落座,管芳儀上過茶后,在楚相玉的示意下,管芳儀退下了。
“楚大人,現在可以說了嗎?”牛有道也不跟他拐彎抹角,放下茶盞問了聲。
楚相玉低聲問:“道爺可知自己目前處境?此番南州之危雖解,但燕皇商建雄對您怕是恨之入骨啊!”
牛有道笑了笑,“楚大人居然關心起了我的安危,我怎么感覺有點怪怪的?”
楚相玉神神秘秘道:“獲悉道爺處境,有人愿意保道爺平安。”
牛有道不禁仔細打量了一下對方,對方的身份令他不得不懷疑,“難不成晉皇太叔雄要保我?”
楚相玉正色道:“陛下乃一代雄主,思賢若渴,對道爺可謂仰慕已久…”
他噼里啪啦一堆好話,牛有道算是聽明白了,這是想招攬自己。
“南州雖渡過了眼前之危,但遲早要面臨一劫,實非久居之地,我晉國則不一樣。不說長遠,只說眼前,商建雄必想盡辦法加害于您,若去了我晉國則無此憂…”
牛有道慢慢喝茶,耐著性子聽完了他的話。
楚相玉講完后,也在等他的態度。
其實楚相玉心里也是唏噓不已,諸國使臣都走了,他算是膽大的沒走。
韓國、齊國、衛國的人跑了,是沒必要擔那風險。燕國和趙國的人是不敢再留,一旦開戰,這兩國的人身在金州下場可想而知。宋國的出了那事哪還呆的住,走的走,該回宋國復命的回去復命了。
唯獨剩個他了,他也是沒辦法,暗中領了對牛有道下殺手的旨意。
誰想,下殺手的機會還沒找到,陛下又來了新的旨意,讓他招攬牛有道,這前后變化之快讓他無語。
等了半晌不見反應,楚相玉試著問道:“陛下的確是一片誠意,道爺意下如何?”
牛有道慢吞吞道:“陛下美意,我心領了,只是我不敢去。陛下若真有誠意,不妨先拿出點誠意來。”
楚相玉:“道爺想要什么誠意?”
牛有道:“邵平波的腦袋!只要把他首級給我,我沒二話,立刻便去。”
楚相玉啞了啞,復又道:“邵公子已經答應了陛下,只要道爺愿意,他愿與道爺盡釋前嫌,陛下可作保!”
牛有道:“當我三歲盡釋前嫌我就信了?楚大人,這不會是陛下和邵平波合起伙來坑我吧?”
“絕不可能,你若是不信,陛下可向天下公開作保!”
“作保有什么用?我人到了晉國,落在了你們的手中,想給我安個什么罪名還不容易嗎?你也別勞心費舌了,還是那句話,只要把邵平波的腦袋給我,我立刻前去投奔陛下。”
談不下去了,他反復就這個要求,就是要太叔雄弄死邵平波,楚相玉哪能做這個主,最終只能是訕訕告辭,先回去請示了再說。
別說牛有道了,其實就連楚相玉自己也懷疑,是不是陛下和邵平波設下的套。
客人走了,管芳儀又過來了,“他跑來見你干什么?”
“說是太叔雄想招攬我…”牛有道把情況大概講了下。
管芳儀詫異,“太叔雄難道不知你和邵平波是死敵?”
“天下人都知道,他不知道才怪了。所以啊,若說是以此拙劣伎倆來謀害我也說不過去,我又不傻。只是太叔雄突然來這一出…”牛有道琢磨了一下,忽挑眉道:“媽的,邵平波那王八蛋我太了解他了,也不知在太叔雄那邊說了老子多少好話,盡釋前嫌,老子信他才怪了,只怕想借刀殺人才是真!”
管芳儀提醒道:“七國君主中,唯獨晉國政教一體,太叔雄能動用的修行界力量可不是其他帝王能比的,他的面子可不好駁啊!”
牛有道:“所以我也沒敢拒絕,讓他先把邵平波的腦袋給我!”
“…”管芳儀無語,這要求未免直接的有些過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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