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很好!”
廣義郡守府內,看過奏報的鳳凌波拍案而起,一臉興奮,“盡快準備好行程,我要親自去青山郡看看。■雜&志&蟲■”
管家壽年微微欠身,欲言又止,道:“老爺,是不是先和夫人商量一下?”
鳳凌波:“這有什么好商量的,她不是想念女兒嘛,一起去吧!”
壽年輕輕給了句,“老爺,還是和夫人商量下吧。”
鳳凌波略怔,看出了壽年有些不正常,問“夫人有事?”
壽年束手不語,微微躬身低個頭在那。
繞出桌案,盯著他看了會兒,鳳凌波轉身離去。
來到內宅,見彭玉蘭和兩位兒媳正在院子里談著什么,鳳凌波屏退了行禮的兒媳后,“壽年有些奇奇怪怪的。”
彭玉蘭愕然:“怎么奇奇怪怪了?”
鳳凌波:“剛接到青山郡那邊的消息,大勢已定,準備去巡視一趟做出安排,壽年卻在那吱吱嗚嗚的。”
彭玉蘭略默,問:“老爺準備做什么安排?”
鳳凌波:“我在考慮青山郡那邊派誰去鎮守,老大若義和老二若節皆可,若是派了若義去青山郡,若節就要鎮守廣義郡,若義鎮守廣義郡、若節鎮守青山郡也行,他們兄弟兩個都適用。”
彭玉蘭明白了他的意思,想讓兩個兒子各節制一郡,然后自己統攬兩郡之地。
“老爺,青山郡那邊還是不要去了吧。”彭玉蘭臉上擠出幾分牽強笑意。
鳳凌波:“青山郡大亂初定,我得親自去看看情況,才好擬定治理計劃。”
彭玉蘭:“不是有朝宗和若男在那邊嘛,他們夫妻既然將青山郡打下來了,就讓他們操心去吧。”
鳳凌波擺了擺手,“青山郡民生凋敝已久,百姓苦矣,朝宗和若男皆是武將,皆沒有治理地方的經驗,交給他們我不放心。再說了,女婿就是女婿,頂多算半個兒子,我們雖然不會虧待女兒,可女兒畢竟已有了自己的家,已成了商家人,青山郡還是讓若義和若節去更合適。你放心,于情于理,我都不會虧待他們夫妻的,若男終歸是我們女兒。”
這些話在外人面前是不會說的。
彭玉蘭低頭不語,有些話她不知道怎么開口。
鳳凌波盯著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彭玉蘭緩緩抬頭,滿臉苦澀道:“老爺,算了吧,青山郡的事咱們不合適插手,放手交給他們夫妻吧!”
鳳凌波皺眉道:“說什么胡話呢?”
事到如今,有些事情也瞞不住,彭玉蘭艱難道:“根本就沒有什么十萬鴉將!”
鳳凌波眉頭一跳,“你什么意思?”
彭玉蘭:“爹的意思是,若男是他外孫女,朝宗是他外孫女婿,都是一家人,青山郡交給他們夫妻去打理也是一樣的!”
鳳凌波愣了一下,旋即沉聲道:“開什么玩笑,兵馬錢糧都出自我廣義郡,我找岳父大人理論!”轉身就走。
彭玉蘭忙伸手拉住了他胳膊,搖頭道:“老爺,算了吧,沒用的,這也是整個天玉門的意思,爹也得站在整個天玉門的大局上來看問題,他老人家也不好偏袒誰。”
鳳凌波:“這怎么能說是偏袒,他們夫妻只是我麾下將領,又沒有治理地方的經驗,搞亂了青山郡對天玉門有什么好處?”
彭玉蘭:“蒼廬縣不過數月,便被打理的井井有條,寧王舊部中不乏政務人才,那個藍若亭有濟世之才!”
鳳凌波一臉慍怒道:“你究竟站哪邊?”
彭玉蘭艱難道:“這不是我說的,是爹的原話!我站哪邊不重要,重要的是金州站哪邊,海如月手握金州兵馬大權,她是朝宗的姑姑,她只認朝宗,青山郡若換人,她則放棄對燕京施壓,放任周守賢自處,目前這個情況下,廣義郡人馬分散兼顧兩地,根本擋不住周守賢的南州大軍,一旦讓周守賢騰出手來,青山郡的人馬若不回撤集中力量,只怕連廣義郡也要陷入險境,青山郡轉眼便會易主…”
后面說了些什么,鳳凌波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想到彭玉蘭之前說的什么壓根沒有十萬鴉將,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臉色漸漸蒼白,鳳凌波哆嗦著嘴唇,喃喃自語:“狼子野心…狼子野心…不愧是寧王的兒子…虎父無犬子…好個連環計,好個陰狠算計,竟搭上我一女,是我有眼無珠引狼入室…”突然手捂胸口,兩眼一翻,搖搖晃晃,就要暈倒。
彭玉蘭大驚,趕緊扶住了他,一掌貼在他后背,施法幫他理順氣息,潸然淚下…
金州刺史府,花園,荷塘畔,袁罡筆直而立。
后方亭閣內,兩名丫鬟陪著光彩照人的海如月來到。
見到荷塘邊的袁罡背影,海如月嫣然露笑,“袁兄弟來了,快過來坐!”
袁罡回頭,轉身上了臺階,走進亭內點了點頭,“長公主。”
“自家弟兄,不用那么客氣,快坐!”海如月上前,伸手抓了袁罡手腕,就要拉著入席,十分熱情。
袁罡抬手撤了一下,脫離了對方的拉扯,他不習慣跟女人這樣拉拉扯扯的,更何況是個寡婦。
海如月笑意不改,笑吟吟看著他,不知為何,只要這男人往她跟前一站,一股雄性氣息就撲面而來,感覺往自己每一個毛細孔里滲,每每讓她心跳。
她也算是頗有見識的人,這般陽剛氣概的男子,真正是頭回見到,與大多數看到她時眼睛就忍不住往她身上瞄的男人不一樣。接觸的越多,就越能發現不一樣,很不一樣!
不愿拉扯,她也不勉強,提袖請坐。
袁罡悶聲坐下,令他略皺眉的是,海如月稍挪圓凳,直接靠著他坐下了。
見他沒什么太大反應,海如月又笑了,一開始的時候,她屢屢接近,這位有點不近人情,沒事連話都不愿多跟她說,一靠近立馬避之如毒蝎退開,現在似乎識相了不少。
而她也投桃報李,答應了袁罡些許要求,不局限在院里,允許袁罡在留芳館內走動。
海如月偏頭道:“這里沒外人,你們退下吧!”
“是!”兩名丫鬟欠身離開。
海如月則親自為袁罡執壺斟酒,流波明眸不時掃上一眼袁罡的側顏,很有立體感的一張臉,刀削斧劈般,冷酷著!
“來,袁兄弟,咱們共飲此杯!”海如月舉杯相邀。
袁罡坐那無動于衷,沒有舉杯的意思,“某不勝酒力,長公主自飲便可,道爺書信給我!”
他從不亂吃別人的東西。
海如月笑笑,櫻唇銜杯慢慢昂頭飲下,又再斟滿,隨后從袖子里掏出一封密信,放在了桌上。
袁罡立刻拿了抖開一看,正是他熟悉的簡體字,這東西相信沒其他人能假冒。
看過內容后,他臉色有些凝重。
海如月留心著他的反應,問:“寫的什么東西?”
“道爺需要長公主上書朝廷,掃清一些障礙,趙國境內的一些驛站有問題…”袁罡把信中情況講了遍,最后提點道:“事成后,長公主聯系人在北山縣的最大客棧外的屋檐下掛上一朵紅花便可!”
海如月頷首:“知道了。”又舉杯勸酒。
袁罡一看信就知道,道爺肯定是遇上了麻煩,心中憂慮,哪有心情陪她喝酒,推杯道:“長公主,此事當加緊去辦!”
對這事,海如月的上心程度不比他差,牛有道是幫她解決大事去了,哪能不用心,但見袁罡這個樣子,她倒是顯得不要緊一般,又慢慢喝下一杯,空杯子放在了袁罡眼前,示意了一下。
袁罡臉頰繃了繃,最后還是執壺幫她滿上了。
于是海如月一杯又一杯,喝到臉頰泛紅,目光中帶了迷離神色,袁罡不肯幫她再倒,她又自己執壺再倒。
袁罡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沉聲道:“長公主,你不能再喝了,辦正事要緊!”
海如月醉眼迷離道:“男女授受不親,你想干什么?想占本宮便宜嗎?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袁罡松開了她手,拿了酒杯向后一拋,咚一聲,直接扔進了后面的荷塘里。
海如月趴在了桌上咯咯笑個不停,好一會兒方抬頭,看著他,“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商朝宗已經拿下了青山郡!”
袁罡:“道爺吩咐的事,長公主還需盡快!”
海如月嬉笑道:“知不知道商朝宗的父親和我是什么關系?他是我第一個男人!”
“…”袁罡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海如月抱著酒壺,嘴對嘴灌了口,目光悠遠迷離道:“當年,我才十六歲,父母狠心,我和兄長被當做人質,送往燕京,你不知道我們兄妹有多害怕,我一路上是哭著去的。公主又怎樣,到了燕京為質什么都不是,因我貌美,只要有資格伸上一手的,都想把我給睡上一睡。”
“童陌你知道吧,如今的燕國大司空,當時我已經被人送去了他的房間,猶如待宰的羔羊,后有人一腳踹開了房門,一拳將童陌打翻在地,連踢幾腳,將童陌踢的吐血,無人敢阻攔!知不知道是誰?正是商建伯!他剛從邊疆戰場回京復命,我和這位表兄連面都沒見過,他一聽說我遇險,連身上戰甲都未卸,便第一時間趕到了童府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