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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相聲傳播方式的變遷

  聽到沈臨的問題,馬棟還有郭得綱面面相覷。

  “這個我問過我父親。”

  還是馬棟先開的口,“我父親的性格就是不想談論這些事情,他不開口,所有人都認為他羞于啟齒,這件事的前因后果我很難跟大家說清楚,但現在活著的老先生還有知道這事前因后果的,黃虹的父親黃峰老師,他給我寫過一張紙,紙上面記載了這件事的所有資料。其實在我看來,沒必要,反正要我說,沒有!”

  郭得綱也開口道:“這事我也問過我師父,侯耀紋,而且我是趁著二大爺侯耀樺先生同在的時候問的,我先問的我師傅,我師傅斬釘截鐵的就一句‘沒有!’我又問了二大爺,他也說‘沒有的事!’”

  “現在這件事你要追究是誰傳出來的,可能嗎?在我看來,被誤會是表達著的宿命,所以,隨他去吧,反正也是一種歷史嘛!”

  “而且就算我倆出面把這事解釋了,肯定還會有人不信!”

  “對!人們更愿意相信戲劇化的結局!”

  兩人這是聯合了嗎?對此沈臨還能說什么呢?

  好吧,就姑且相信吧!

  “咱們說點別的吧,咱們聊聊相聲這門藝術的傳播吧!”

  馬棟主動轉換了話題。

  “咱們相聲,一開是天橋撂地,面對面,后來進了茶館了,再后來進了劇場有著五六百的觀眾,再然后是廣播,廣播之后是電視,咱們說相聲跟電視水土不服,電視上的相聲總覺得缺了點味,接著你們的德云社小劇場興起來了,傳播方式的變化決定著相聲內容的變化,我特別想聽聽您對這個話題怎么想的!”

  這貨很明顯是主持人毛病上身了,居然主動提問,有你這么做嘉賓的嗎?

  不過,沈臨倒是很喜歡聽。

  “咱們一開始上天橋說這相聲,老先生們都是有什么穿什么,兩人面對面,圍了一圈人,就這么說了…”

  “哇!面對面?不是并排站著嗎?”

  沈臨忍不住詫異道。

  “是面對面,咱們叫畫鍋,這一圈就是我的鍋…”

  “沒有桌子里頭桌子外頭這些嗎?”

  馬棟估摸著也是第一次聽到這些,趕著茬問道。

  “沒有,可能有一張桌子,那是留給有錢人家的大少爺,讓他坐著聽的。”

  “那街面上講的都是葷的嗎?”

  “也不都是也得分場合。”

  “對,可能會有女眷。”

  “女眷是不能出現在那里面的,只要有女的,肯定被轟走,我覺的這是藝人保持最后一點自尊的手段了,當著人家婦道,咱不能撒春。”

  郭得綱很明顯來了興致。

  “后來到了茶館了,那就不一樣了。”

  “茶館那是人家老板包的地,人家要付房租的…”

  “我能請你,就是看中了你的水平!您一個月拿多少錢包銀(報酬),我必須得讓茶館的老板認可我!”

  “對!”

  “到了茶館,身份就不一樣了,那比起街面上的藝人地位就高上了一些,至少我有個舞臺了。”

  “整個民國期間都是如此!”

  “而且相對來說,相聲藝人的地位是比較低的,你相聲說得再好,在茶館你也是倒數第二個節目,壓軸的永遠是唱大鼓的!這個我們要感謝侯寶玲先生,張壽成先生說‘侯寶玲是相聲的功臣’,說得就是這,打從侯先生開始,相聲能攢底了!”

  “這個過程我覺得很重要,其實很多經典節目都是這段時間出現的,也出了不少的名家,津門五檔相聲、常氏家族都是這個時期出現的!”

  “然后就到了八十年代,電視媒體開始興起了,出現了大批的相聲演員!”

  說到這,郭得綱特意停了一下。

  “我知道您對這段歷史憤憤不平!”

  馬棟笑著打趣。

  沈臨也笑了起來。

  郭得綱在《論相聲五十年現狀》里狠狠的把這段時間出現的相聲演員們批評了一通。

  “哎!我現在不像當年那么憤青了,其實回過頭看,存在即是合理!如果當初我是那會的青壯年演員,我也得這么干,我不這么干,我還能怎樣?”

  “嘿嘿,所以說存在的即是合理的。”

  “一直到九十年代初,小品就逐漸頂上來了,老百姓們,包括演員自己也說相聲干不過小品。”

  “這還是傳播方式的變化導致的!”

  馬棟一直擔當捧哏的角色。

  “我三次進京城,第一次是88年89年,當時參加了相聲大賽,也跟著曲藝團出去演出,一直到95、96年,都夢想著能成為那樣的演員…”

  “您指的是您常諷刺的那種體制內的演員嗎?”

  沈臨突然接了句話。

  “對!”

  老郭很老實回答道。

  “我那時候真的挺羨慕那些演員,穿個小西服,抹個紅嘴瓣,總覺得要是能像他們一樣在電視上錄個節目,參加一次正大綜藝之類的,那該是多美好的事情!”

  “您能這么說,我真的很高興!”

  馬棟在一旁幽幽的接了一句。

  他也挺蛋疼的,因為郭得綱說的那些體制演員都是馬悸先生起的頭!

  “所以人是有變化的,當時我也錄過電視臺的相聲,說句良心話,真難!一方面是審查的原因,另一方面,干活不由東,累死也無功,人家就給你12分鐘,還指定你說計劃生育的相聲,你能怎么辦?同行們在一起聊天也說,就12分鐘,別多說,說多了也不認,好歹糊弄糊弄的了,你也糊弄,我也糊弄,這一行肯定的完蛋!我當時也很迷茫,看不到出路呀!”

  “那您后來怎么就走上了振興相聲的道路了呢?”

  采訪的人變成了沈臨。

  “其實一開始也沒說要振興相聲,這都是后來一些媒體給貼上的標簽。”

  “我記得有一年夏天,我在一家茶館里,說了段《賣布頭》,我印象特別深,那茶館就在琉璃廠,不大也就二十來平方,屋里屋外擠滿了人,我說完的時候,掌聲雷動,那掌聲幾乎能把房梁挑翻了!”

  “我就想了,原來觀眾不是不喜歡聽相聲,他們喜歡啊!”

  “所以,相聲就是應該放在劇場里面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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