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言喻的沉寂在這完全找不到出入口的封閉世界里彌漫而開。
伴隨著同樣難以言喻的壓抑。
方里的話落下的瞬間里，亞雷斯塔便不再出聲。
讓這一方空間有如化作一片死海一般，壓抑得令人無法呼吸。
在這樣的環境里，無論是誰都會動彈不得，乃至暈迷過去。
只有方里，靜靜的望著在藥液中懸浮著的亞雷斯塔，表情至始至終都沒有絲毫的變化。
————「天界」。
那是確實存在的一個世界。
當然，它不在人們所知曉的天上。
即使飛出地球，進入宇宙，人類也絕對找不到這個世界。
可是，它確實存在著，就像人類無法看到的紅外線一樣，一直與這個世界共存。
畢竟，連魔神那種足以改變物理法則，乃至創造世界的存在都有的話，有一個天界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倒不如說，正是因為還有著這樣的事情，這個世界才不至于因為魔神的存在而被篡改得亂七八糟，最終走向毀滅。
所以，那個世界里存在著神。
而身為神的使者，亦即圣經中所記載到的天使，同樣存在于那個世界里，只是人們無法看到而已。
亞雷斯塔的目的便是造出這么一個無法看到的世界。
以ai擴散力場作為媒介，讓ai擴散力場的作用范圍延伸至全世界，最終制成人工天界。
在這樣的一個人工天界的影響下，魔法帶來的力量將會徹底的消失。
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茵蒂克絲便曾經跟方里這么說過。
“原本，魔法就是為了給那些沒有才能的人所使用而準備的奇跡，對于天生便擁有著才能，即這個都市里的能力者來說，魔法反而是劇毒，一旦使用的話，那身體就會立即崩潰，最終自行爆炸。”
而亞雷斯塔想做的事情，便是在變相的利用這種原理，令人工天界對全世界所有的事物造成影響，一旦出現名為魔法的奇跡，那就會立刻被消滅。
為此，亞雷斯塔需要妹妹們。
需要這些僅僅只有lv2的等級，卻毫無疑問是能力者，可以將ai擴散力場帶到全世界，使人工天界的制作準備進入完成階段的媒介。
————「量產型能力者計劃」。
————「絕對能力者進化計劃」。
這兩個計劃，只是被亞雷斯塔利用了而已。
“你先是摧毀掉了「量產型能力者計劃」，現在又想辦法摧毀掉「絕對能力者進化計劃」，為的就是在不引起世人的關注的情況下，極其自然的將妹妹們送往世界各地吧？”
如果不這樣做的話，一旦被哪一個魔法勢力發現了這件事情，那就完了。
所以，亞雷斯塔寧愿大費周章來進行這么多的準備，僅為了將風險降至最低。
至于妹妹們以及那些為了實驗而拼死拼活的研究員，充其量只是在給亞雷斯塔做嫁衣，在完全不自覺的情況下被亞雷斯塔給利用了而已。
“真不愧是被評價為最惡的魔法師的存在。”方里望著亞雷斯塔，撇嘴笑道：“那么，你滿意了嗎？”
這是方里來到這里的時候，亞雷斯塔向方里說的第一句話。
現在，方里將其原封不動的還給了亞雷斯塔。
直到這時，亞雷斯塔才終于是再一次的開口。
“這只不過是最基本的準備而已。”亞雷斯塔以毫無波動的語氣，如此說道：“離計劃的完成還需要一段時間，接下來才是真正的開始。”
沒有逼問方里為什么會知曉自己處心積慮準備的計劃。
亦沒有向知曉了這個重大的秘密的方里進行任何的表達。
亞雷斯塔只是像在做學術討論一樣，這樣子向著方里進行了說明。
可這樣的表現，反倒會讓任何一個人心態崩潰。
能夠承受住這種無形的壓力的話，估計也就只有方里了吧？
因為，方里知道，亞雷斯塔不惜前前后后以各種各樣的方式來收集自己的情報，那就是對自己產生了忌憚。
沒錯。
就是忌憚。
當然，不是實力上的忌憚。
作為被譽為足以寫進圣經之中，令魔法界的進步跨越了數千年歷史的傳奇魔法師，亞雷斯塔可是足以和魔神媲美的存在。
如果是單純的實力的話，現在的方里還不足以引起亞雷斯塔的忌憚。
可是，方里的魔眼卻不得不引起亞雷斯塔的忌憚。
“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無非就是想知道一件事而已。”
方里注視向了亞雷斯塔。
其眼中，一對冰藍色的魔眼驀然閃現。
“你想知道，我的這對眼睛到底是不是真的什么都能殺死。”
“包括在你的計劃中起到絕對性作用的ai擴散力場。”
方里的發言，令得亞雷斯塔再次沉默。
一會以后，亞雷斯塔竟是笑了。
如最為純粹的天使，亦如最為邪惡的惡魔。
“既然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那不知道能不能請你幫我解惑呢？”亞雷斯塔極為平靜的問道：“你的魔眼，是不是真的連ai擴散力場都能殺死呢？”
面對亞雷斯塔的詢問，方里的回答亦是非常平淡。
“如果你說能不能，那我倒是不介意回答你。”
“答案是：能。”
不管它是多么微弱，微弱到人類都不能捕捉的反應。
不管它是多么的強大，強大到足以覆蓋向全世界，并成為一個人工天界的制造材料。
只要它存在，那么，如果是現在的方里的話，完全可以將其殺掉。
畢竟，早在一年前，直死魔眼陡然升華了以后，方里便確認過了。
“如果拼著大腦被燒壞的危險不顧，那我便可以殺死任何的事物。”
“包括這個世界。”
一句話，落下的瞬間里，壓抑的沉默便再一次的降落了。
而亞雷斯塔僅僅問了最后一個問題。
“我想知道，你會不會成為我的威脅。”
對于這個問題，方里是這樣回答的。
“我不知道。”
是的。
方里不知道。
“如果你觸及到了我的底線，那就算你是神，我都會將你殺掉。”
也就是說…
“如果你沒有做讓人不愉快的事情，那我懶得理你打算做什么。”
留下了這樣的話語以后，方里便離開了。
至于亞雷斯塔，只是在生命維持裝置中靜靜的睜開自己的眼睛。
那對眼睛，攜帶著世界上哪里都找不到的知性。
“看來，不管有沒有威脅，都應該將其視為一個變數了…”
(梨樹文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