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視。
能夠看見時間范圍尚未確定的未來動向,無論對手采取何種攻勢,都能事先看穿的能力。
這就是潘朵拉的能力。
這就是所謂的預測未來。
那么,人類最遙遠的未來是什么呢?
無論如何都無法逃脫的最終的未來。
以能力來說,潘朵拉確實算得上是犯規級別。
然而,使用這件純星煌式武裝的代價,就是在夢中體驗自己的死亡。
病死。
老死。
餓死。
凍死。
燒死。
被人殺死。
這些死亡,都將通過潘朵拉的能力,在夢境中完整無缺的重現了出來,并賦予使用者。
因此,使用潘朵拉的人將必須每天在夢境中體驗自己的死亡。
這樣的結果,除了帶來難以想象的恐怖與痛苦以外,沒有第二種意義。
此時此刻,方里便身陷于這樣毫無意義的死亡中。
不知道是不是潘朵拉真的非常中意方里的關系,在落入方里掌心的那一個瞬間里,這件性質極為惡劣的純星煌式武裝便強行將方里拖入了夢境中,并一直向方里展示各種各樣的死亡。
除了一開始被席爾薇給殺死以外,之后,方里又體驗了被范星露給殺死、被趙虎峰給殺死、被瑟希莉給殺死、被黎氏兄妹給殺死乃至被界龍的學生們圍攻致死的各種死法。
然后,潘朵拉又開始變相的給予方里其余的死亡。
在星武祭中被對手給失手殺死。
在出海中遇上暴風雨落水溺死。
在爆炸中被卷入其內活活燒死。
在學戰都市中流落街頭而餓死。
甚至,在修行的過程中突發事故沒有任何來由的猝死。
一種種的死亡,相繼降臨到了方里的身上,折磨著人的身心。
可是,面對這一切,方里就像是一個旁觀者一樣,帶著難以想象的平靜,默默的體會著。
而隨著體會的進行,方里的感想便是產生了。
“太渺小了”
是的。
太渺小了。
病死?
老死?
餓死?
凍死?
被人殺死?
“終究,不過是我一個人的死”
所謂的死是這個樣子的嗎?
“不是這樣的吧?”
至少,在方里無數次注視著的布滿一條條裂紋般的線的世界中,人的死只不過是最渺小的一部分而已。
“我的話,那可是看過更加濃郁、更加廣闊的死”
人的死。
物的死。
病的死。
超能力的死。
萬事萬物的死,方里均都曾經看過,甚至理解過。
相比較起這些,一個人的死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方里有資格這么說。
“太渺小了”
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自己的夢境里,方里緩緩的抬起自己的頭。
冰藍色的魔眼在其眼中顯現。
鋒利的匕首被其握進手中。
“真正的死應該是這樣的”
裂紋般的死線有如一道裂縫一樣,出現在方里的面前。
那就是夢境的死。
“這才叫死”
話音落下的瞬間里,方里手中的匕首順著那條裂紋般的死線,緩緩的切了過去。
“砰!”
伴隨著玻璃破碎一樣的聲音,漆黑的夢境毅然粉碎。
它,被殺死了。
夢境之外,校門之前,一道無聲的慘叫似超音波一般的響徹而起,極為突兀。
那對被方里給緊緊的握在手中的雙刃上,前一秒鐘還在綻放著耀眼的紅光,似一對妖異的眼球一般的萬應精晶仿佛遭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樣,不住的閃爍。
“哦?”
“怎么了?”
親眼看著這一幕,范星露與克勞蒂雅均都驚訝而起。
這一刻里,雖然沒有聽到實質般的聲音,但無論是范星露亦或者是克勞蒂雅都聽到了一陣悲鳴。
那是來自潘朵拉的悲鳴。
那悲鳴,充滿了驚恐。
那悲鳴,充滿了驚懼。
簡直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極為恐怖的事物一樣,潘朵拉發出無聲的慘叫,隨即猛然震動了起來。
那個表現,哪怕是范星露與克勞蒂雅都能夠看得出來。
潘朵拉想睜開方里的手。
宛如想掙脫可怕的怪物的束縛一般,充滿驚恐。
作為實際上持有這對純星煌式武裝的人,克勞蒂雅第一時間里理解了潘朵拉的表現。
“它,在害怕?”
克勞蒂雅禁不住震驚而起了。
在害怕?
潘朵拉居然在害怕?
那個享受著持有者的死亡,一直賦予持有者各種各樣的死的體驗的潘朵拉,居然在害怕?
“怎么會”
在克勞蒂雅的低吟聲中,前方,手中握著妖異的雙刃的方里眼皮一顫,緩緩的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嗡嗡嗡嗡!”
妖異的雙刃頓時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感受著來自雙手之上的反震力,方里低下頭,看著潘朵拉,眼中涌現一絲嘲諷的情緒,說了這么一句。
“不過如此。”
說完,方里便是將手中的雙刃直接拋回給克勞蒂雅。
克勞蒂雅頓時一怔,下意識的將潘朵拉給接進手中。
“錚!”
妖異的雙刃立即宛若遭到了解脫一樣,綻放出一陣紅光,隨即解除了實體化,重新回到了發動體的狀態,落入克勞蒂雅的手心里。
照亮周圍的光芒黯淡了下去,直至完全消失。
宛如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看來是結束了呢。”范星露帶著一個難以捉摸的笑容,對著方里說道:“感覺怎么樣?”
“不怎么樣。”方里聳了聳肩,如實回道:“來來去去都是自己一個人在死,感覺有點無聊啊。”
“是嗎?”范星露頓時開心的笑道:“面對你所理解的死,潘朵拉給予的死確實太過于渺小了,這次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了。”
看來,對于這個發展,范星露似乎頗為享受的樣子。
只有克勞蒂雅,握著潘朵拉的發動體,目光轉至方里的身上,眼神極為復雜。
“渺小的死嗎?”
這還真是對克勞蒂雅最大的諷刺。
畢竟,克勞蒂雅可是一直承受著這種死。
用了整整數年。
(梨樹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