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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保定

  一保定府東面的戰場上,鐘峰冷冷看著對面的大明官軍戰壕。

  對面的指揮官是山西總兵瞿定勝,這是個典型的大明兵痞。

  瞿定勝是個十分油滑的人,他一生經歷大戰小戰無數,卻沒有任何拿得出手的戰績,勝則尾隨攜進,敗則落荒而逃。

  在李植死懟大明士紳和文官的時候,瞿定勝選擇了觀望,不像其他武將一樣和李植死磕。所以在崔昌武和張光航掌權后,這個兵痞成為了大明邊軍中少有的“開明派”,很快就掌握了山西鎮的實權。

  這些年,此人的家族在山西霸占軍田十幾萬畝,在山西鎮的煤鐵生意上上下其手。一鎮九省的工廠從山西大量進口優質煤炭,其中不知道被這個兵痞貪墨多少銀子。

  鐘峰早已從韓金信那里得到了瞿定勝的情報,在鐘峰眼里,對面的這個對手簡直不值一提。

  對于大明的武將,鐘峰素來瞧不起。而由這個兵痞瞿定勝率領的老式大明軍隊,鐘峰更是赤裸裸地鄙視。在鐘峰眼里,自己是鎮北伯,堂堂伯爵。讓自己和這樣一個瞿定勝對壘廝殺,都是對自己的侮辱。

  不過鎮北伯鐘峰手上只有三千人。

  在保定府,鐘峰只有三千虎賁軍,二百一十門迫擊炮,二十門十八磅重炮。對面的瞿定勝手上有四萬邊軍,騎兵一萬六千,大小火炮無數。但是一開始,鐘峰就決定最快速度結束這場令他覺得有些煩躁的戰斗。

  李植給鐘峰的要求是守住防線。但是鐘峰不準備防守,他在第一時間派出了麾下全部的四十輛步兵戰車,向對面的山西鎮、大同鎮明軍猛攻。

  戰場上的戰斗十分激烈。

  這些年經過崇禎的新法改革,大明戶部的收支情況大為緩解,發放到各邊鎮的銀子也大大地充實了。所以此時四萬明軍全部穿著火紅的鴛鴦戰襖,一套套棉甲、鎖子甲盔甲鮮明,戰馬膘肥,旌旗招展。

  這些邊軍甚至還廣泛裝備了各式火銃。四萬步卒有六千多把鳥銃,八千騎兵精銳更有三眼銃。另外戰壕中還有一些虎蹲炮、大將軍炮。最顯眼的是戰壕中部的二十門紅夷大將軍炮,以西方的標準看,那是十六磅左右的銅炮。

以大明的標準來說,這支邊軍是有戰斗力的  可惜十七世紀水平的戰斗力在步兵戰車面前毫無意義。

  鐘峰的步兵戰車是大咧咧地朝壕溝壓過來的,明軍的士卒們充滿了恐懼地看著這些鋼鐵戰車越來越近,瘋狂地動用一切遠程武器朝戰車射擊。鳥銃、三眼銃拼命朝戰車招呼,然而這些輕武器打在戰車上毫無作用。

  即便是虎蹲炮和紅夷大將軍炮,也射不穿戰車兩厘米多厚的鋼甲。

  看到戰車以十幾公里每小時的速度開過來,瞿定勝面如死灰。

  作為一個大明的將領,他實在無法理解這么堅硬沉重的戰車是怎樣在田野和荒原上跑出這樣的高速的。

  瞿定勝下意識地想逃。

  作為一個兵痞,瞿定勝逃跑的功夫是一流的。他麾下的山西鎮兵馬無數次崩潰,瞿定勝卻一次次逃出生天,所依靠的就是在關鍵時刻嗅出危險,撒腿逃跑。

  但是這一次,瞿定勝的理智卻在阻止這個兵痞的逃跑本能。因為這一次不一樣,這一次是大明皇朝和齊王李植的決戰,如果李植獲勝,整個華夏就將全部被李植納入統治。這一仗如果打輸了,瞿定勝無路可逃。

  雖然瞿定勝的本能讓他渾身戰栗,但他的理智卻死死把他釘在了壕溝里,讓他堅持指揮戰斗。

  不過他也沒什么好指揮的。

  壕溝中明軍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氣勢非凡,怎么看都應該壓倒區區三千虎賁軍。但是明軍卻沒有絲毫辦法阻止步兵戰車的逼近。在邊軍們目瞪口呆的注視中,四十輛戰車很快就壓到了壕溝上。

  明軍的壕溝挖得并不寬,實際上大多數壕溝都只有一米五左右的寬度,這對于寬三米多的戰車來說根本算不上障礙。步兵戰車的駕駛員這幾個月日夜訓練駕駛戰車,已經對操作戰車十分熟練。很多步兵戰車干脆直接把戰車開到了壕溝正上方,利用步兵戰車的長度橫架在壕溝上方。

  戰車發出巨大的轟隆聲,憑借似乎可以碾壓一切的履帶越過壕溝。那氣勢實在太驚人,嚇得戰車附近的明軍抱頭鼠竄。

  無論明軍這邊有多少人,堅不可摧的戰車都讓邊軍們感到徹骨的恐懼。

  戰車架在壕溝上,左方的后裝炮開火了。

  隨著越來越多的戰車抵達壕溝,明軍的戰壕中頓時火花四濺,開花彈爆炸形成的煙霧籠罩戰場。

  當然更可怕的是加特林機槍的掃射,集成一束的槍管高速旋轉,暴風雨一樣的子彈噠噠噠地射在壕溝內。掃到之處,血花像是雨天湖面上的漣漪一樣到處飛濺。

  任何一輛戰車架到了壕溝上面,附近的一兩百米范圍就變成了屠宰場。

  山西鎮和大同鎮的邊軍們還沒有見識過機槍的可怕,開始時候還試圖臥倒在壕溝中抵抗堅守,甚至朝步兵戰車射箭,射鳥銃。但是這種努力的換來的唯一結果就是死亡。

  一片一片的死亡。

  加特林機槍在怒吼,子彈掃過之處,只聽到慘叫聲,只看得到飆飛血液。

  瞿定勝看到三百米有一輛步兵戰車,然后那戰車前面的壕溝中就被機槍掃了一遍又一遍。躲在壕溝中的明軍就像是靜止的靶子,被地毯式掃射的機槍子彈犁了一遍又一遍。

  身穿棉甲的明軍士兵一旦中彈,就會猛地在壕溝中翻滾抽搐,甚至爬起來站起來掙扎嘶吼。隨著機槍角度的往前延伸,一條壕溝就像是被一條被點燃的音信。機槍掃過的地方都會猛地動起來,到處都是傷員蠕動,亂抓,狂叫的身影。

  無論是穿著精良魚鱗甲的明軍將領還是穿著棉甲,不著甲的普通小兵,在大口徑的加特林機槍面前,都是一槍的問題。

  被子彈掃中的士兵就像是屠宰場中被開口放了血的豬羊,在壕溝中翻滾,一片一片的,漸漸變成了冰冷的尸體。

  明軍邊兵們往往在被打死一、兩百人后就崩盤了,像是見了鬼一樣朝沒有戰車的壕溝遠處逃去。壕溝中很快就失去了秩序。

  步兵戰車在一個位置掃射一、兩分鐘,打死打崩視野內所有明軍,就越過壕溝開到下一個地段,朝另一端壕溝轟炸和掃射。

  五十輛步兵戰車就像是五十個死神,在壕溝的上方飛速地收割生命。

  瞿定勝張大了嘴巴,撲通一聲跪在了壕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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