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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八章 燒了

  七月十日的濟南城,和往日一樣寧靜。道路上行人各自趕著路,忙碌著平凡的生活。雖然是亂世,但山東這幾年沒有大亂,省城濟南除了被李植的兵馬攻入過一次外不曾陷落。而李植那次只是為了棉花供應入城殺巡撫,對百姓秋毫無犯,濟南的市鎮幾十年不曾被破壞,城中依舊商賈繁盛。

  街道上人來人往,自然喧鬧,但一些讀書人在街頭吆喝的聲音卻分外刺耳。這些讀書人拿著《三王日報》,在人群中大勝朗讀。那報紙上,滿是誹謗李植的內容。

  “李植已經和黃臺吉串通,商定在時機合適時候從天津往北攻擊,和韃子一起夾擊關寧守軍。只要關寧軍稍有松懈,李植就會發兵山海關,毀掉我大明的關寧防線。”

  聽報的群眾們聽得一愣一愣的,情緒隨著讀報人的聲調不斷起伏。

  “天子已經震怒于李植的謀叛野心,只苦于外有建奴虎視眈眈內有軍閥不聽調令,無兵可用。天子已經秘密籌備千萬軍資,集聚十五萬精忠大軍,準備一鼓而下滅掉李植。”

  聽報的群眾聽到這里,越來越疑惑,有人弱弱地問道:“津國公有這么壞嗎?”

  讀報的讀書人放下報紙,揮舞著拳頭說道:“李植狼子野心路人皆知。他敢公然造反圍攻京城,還有什么他不敢做的?”

  《三王日報》造謠了十幾天,效果算不上特別好。圍觀的群眾對視了一陣,有些不相信。

  人群中一個腰佩寶劍的英俊年輕人冷哼了一聲,突然拂袖而去。這個年輕人頭戴方巾身披罩甲,一看就是個讀過書習過武的。年輕人的行為,讓圍著聽報的百姓們對三王日報更加疑惑。

  讀報的讀書人癟了癟嘴,又舉起了報紙,準備繼續頌讀。但他一個字還沒發出來,卻看到前面一群人儒生屁滾尿流,從北面慌不擇路地跑了過來。一個書生打扮的中年人跑得頭巾都掉了,他沖到這個讀報人面前,大聲喊道:

  “快跑!有山,快躲起來,李植的大兵入城了!說不定要屠殺讀報人,快跑!”

  讀報的讀書人眼睛一瞪,大聲喊道:“不可能,李植這個反賊就要被天子討伐了!他不可能敢和王爺們作對!”

  跑過來的中年人跺了一下腳,拉著讀報人就跑,讀報人卻僵在那里不愿走。

  “你讀報讀傻了?那報紙上的東西是假的啊!”

  中年人心里著急,上去左右開弓啪啪打了讀報人三巴掌,愣是把讀報人打得眼冒金星。中年人這才扯得動這個讀報人,拖著他往城里逃去。

  看到這幅場景,聽報的群眾對視了一陣,哄堂大笑。

  虎賁師攻入濟南城這是第二次了。津國公的大兵素來仁義,這次進城大概是對付《三王日報》的,料想不會騷擾民居。百姓們倒是不怕李植的兵馬,一個個慢慢往家里溜達回去。

  過了一刻鐘,只聽到一陣陣整齊的腳步聲從城北傳來。五千身穿板甲的虎賁師大兵手舉鋼刀,從北城門進入了濟南城。

  濟南城此前就駐扎著一百名虎賁師士兵,雖然人少,卻足以打開城門。倒不是說濟南的守軍打不過一百虎賁師大兵,而是城外的五千虎賁師太嚇人,螳臂當車顯然不是上策。所以城內的一百虎賁師朝北城門一攻,城門上的守軍就做鳥獸散了。

  守軍們丟棄了盔甲兵器,直往民居里躲。

  虎賁師士兵入了城,邁著整齊的步伐走在大道上,齊聲吼道:“《三王日報》造謠攻擊津國公,煽動百姓,罪大惡極。《三王日報》辦報文人,一律問斬!敢藏匿辦報文人者,視同罪犯,格殺勿論!”

  百姓們躲在門板后面,拿眼睛偷看秋毫不犯的虎賁師。一些膽子大的,打開房門站在門口張望虎賁師的行軍。

  五千虎賁師走到鼓樓,以班為單位分散開來,在城中密衛的帶領下開始在全城拿人。

  鐘峰站在鼓樓之上,看著一個接一個的三王日報辦報人員被抓來,綁在鼓樓下面跪了一大片,心情很好。這些文人逃到民宅里面,哪里頂得住五千大兵的全城搜查?被一網打盡只是時間問題。

  那些文人們聽說李植要斬他們,一個個嚇得面無血色。這些被拿住的辦報人跪在鼓樓下面,涕淚橫流,拼命地叫嚷磕頭,想求得一條活路。這些人旁邊還有一些藏匿文人的士紳,也被抓來綁在了一起。

  不過無論這些沒有底線的辦報人如何求饒,他們這次落到鐘峰手上,是死定了。

  鐘峰此前很擔心的是這些文人全躲進德王府里。王府雖然沒有守兵,但那畢竟是大明的親王的家。如果德王藏匿這些文人,虎賁師還真不能強攻,只能包圍德王府,慢慢威脅逼迫德王了。

  但德王顯然沒有和李植死磕的準備,聽說虎賁師攻城立即關閉王城大門。想躲進德王府的報社人員們一個都沒成功。實際上三位親王雖然在《三王日報》掛了個名,但具體辦報事宜全是文人們辦的。三王日報污蔑李植,挑事在先,德王此時聽說李殺神的大病入城報復,當然不會引火上身。

  鐘峰在鼓樓上看了一會,就跨上戰馬,帶著親衛往《三王日報》的報社騎去。

  三王日報的報社在巡撫衙門外面的衙門街上,和幾家城內最好的酒樓擠在一起。鐘峰走到那報社門口一看,發現那是一座不小的院子。院子正門上掛著一副紅字匾額,上面用隸書寫著“三王日報會館”四個大字。

  鐘峰進去看了一圈,發現院子里幾百套活字印刷設備。不過院子里真正用于印刷和排版的房間有限,裝飾華麗的會客室倒是不少。顯然城中的士紳已經把這個報社當作是一個交流意見,聲討李植的場所。

  這些士紳辦報不專業,記者網絡基本沒有,習慣的還是聚眾聲討那一套東西。這個報社被封掉后,城里士紳反對李植的氣焰估計要弱小很多。

  報社的頭目,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舉人躲在報社的茅房里,被虎賁師大病擒住,押了出來。

  百姓們見三王日報報社被虎賁師大兵占領了,紛紛跑來看熱鬧。他們不敢靠近,在五十步之外擠了幾百人。

  鐘峰走出報社大門,冷哼了一聲,說道:“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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