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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灌溉水渠糾紛

  四月初八日,湖廣消息傳來,張獻忠幾次大敗后,終于在谷城降于熊文燦。

  李植本以為自己大敗張獻忠后,熊文燦會對張獻忠趕盡殺絕。沒想到援剿大軍云集之下,熊文燦最后還是選擇了招撫。想起來,大概是剿賊的官軍或軟弱或跋扈,尤其是左良玉等人的兵士和流賊一樣燒殺掠奪,讓熊文燦對官軍沒有信心,對流賊反而寬容。

  不過李植對流賊的事情不太關心,李植更關心的是自己領地的建設。到了四月份,李植派到南方尋覓紅薯植株的家丁已經帶著株苗和會種紅薯的兩名農民返回,李植讓他們在收割完冬小麥的土地上種一季紅薯,試驗小麥和紅薯輪作能收多少紅薯,再看看輪作紅薯會不會讓小麥產量下降。

  另一方面,到了四月初,李植新雇傭的二千多戶新佃農已經到位,開始在靜海縣的河流邊修建灌溉渠,要搶在冬小麥播種前把灌溉渠修好。

  兩千多戶新佃農都是老佃農做擔保招進來的,大多是寶坻和附近州縣的佃農,原來租種地主家很少的土地,生活貧苦。聽說到李植這里有好日子過,這些佃農收獲完上一季冬小麥,交完租后就把家搬到李植這邊了。和第一批難民不同,這些搬家過來的佃農是帶著家當搬過來的,什么都有,李植不需要分發棉衣棉被,只需要分牛分屋子就可以了。

  不僅這兩千多戶新佃農在修建灌溉渠,原有的兩千多戶老佃農也加入了修建灌溉渠的大軍。現在是農閑時期,老佃農沒有什么事情。李植給他們每人每天六分銀子的報酬,這些老佃農就紛紛過來賺銀子,幫忙修水渠。

  李植本以為新田開墾工作會很順利,誰知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幾個原先答應給李植修建灌溉渠的河邊大地主突然變卦,說不愿意拿李植的高額補償,不讓出土地給李植修灌溉渠了。

  李植新開墾的土地是在河邊稍遠地方的,要灌溉必須在河邊的現有田地上修建灌溉渠。這些灌溉渠必然經過河邊的田地,多少要占用一些現有的田畝。李植本來以每畝地二十兩的價格給灌溉渠占用的土地做補償。但如果河邊的地主不同意這個價格,李植的灌溉渠就沒法建設,新田就開墾不出來。

  李植聽到這個消息時候愣了愣,暗道這些大地主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膽,敢和自己作對?自己可是剛剛在三縣大殺八方,收取了商稅的人物。

  灌溉渠是李植的大事,如今李植佃農已經招募好,新田開不出來場面無法收拾。李植帶著鄭暉到河邊看了看,準備處理這個問題。

  鄭暉領著李植來到了月牙河附近,騎上了一座較高的小土丘。只看到那條彎彎的月牙河從西面流過來,穿過兩岸阡陌交錯的農田,緩緩流向東面。河流兩岸一百多米內都是旱田,此時冬小麥已經收割,土地空閑著。

  鄭暉指著月牙河說道:“大人你看,從西面三里到這東面四里的近千畝旱田,都是劉家的。就是劉家帶頭不配合我們的水渠建設,其他幾家大戶人家在劉家帶頭后,也鼓噪著拒絕我們的水渠建設,我好話說盡了,他們就是不同意。”

  李植想了想,說道:“提高一些補貼呢?”

  鄭暉說道:“大人,我怕這不是錢的問題。這些河邊旱田靠挑水灌溉,一畝也就值十多兩銀子。我已經和劉家說了,愿意出二十五兩一畝補貼他們,可劉家還是不同意。我怕這劉家不是要補貼那么簡單。”

  李植低頭想了想,問道:“這劉家什么背景?敢帶頭挑事。”

  鄭暉說道:“據說家里兒子是湖廣巡按御史。”

  李植啐道:“好大的官啊,巡按御史,正七品呢,莫要想要刁難我們敲詐一筆?”

  鄭暉說道:“有可能!”

  李植大聲說道:“走,去見見這個劉家的人。”

  兩人騎著馬帶著家丁,舉著龍虎將軍的旗牌,打著五方旗,往靜海縣劉家的宅子騎去。騎了一個時辰找到了劉家的宅子。那劉家宅子坐落在一個村子北面,前后五進,高墻深院氣勢非凡。院子門口立著一個三重檐的門樓,擺著兩只張牙舞爪的大石獅子,一看就是權貴人家。

  李植暗道這御史很有錢嘛,這銀子是貪來的還是搶來的?

  宅子的側門是開著的,一個高大的家丁站在門口看門。李植讓家丁把自己的名帖送上去,那個家丁看了李植一眼,就進去報信了。過了一會,那個家丁出來請李植進院子。李植帶著鄭暉和兩個家丁走進院子,看到一個垂垂老矣的老翁帶著十幾個家人已經等在院子里。

  那老翁大概已經有五、六十歲,須發皆白,駝著背拄著一根拐杖。他身邊十幾個家人看到李植進來都板著臉,一個個都沒有向李植行禮的意思。那架勢是不準備請李植進屋喝茶了,十分敵視。

  李植愣了愣,拱手說道:“敢問這位是?”

  那老翁柱了一下拐杖,大聲說道:“在下劉家家主劉見深。”頓了頓,那老人似乎是覺得自己名頭不夠響,又說了一句:“湖廣巡按御史劉秉傳,便是我兒子!”

  李植還抱著緩和事態的想法,拱手說道:“原來是劉公!范家莊參將李植,為灌溉渠一事來拜訪劉公!”

  那老人哼了一聲,說道:“這灌溉渠占用我們的土地,修不得!”

  李植想了想,說道:“占用的土地,我以三十兩一畝賠償給劉公,如何?如今那些旱田市價不過十幾兩一畝!”

  老人柱了柱拐杖,朝旁邊的一個中年人一指,說道:“你來說!”

  那個中年人站了出來,大聲說道:“我二弟劉秉傳書信來說了,我等是有名望的清流!勻田給奸臣修建灌溉渠萬萬不可!將軍想要我家拿田出來給你修水渠,先停了與民爭利的商稅,再驅逐收留的閹黨余孽,和閹黨劃清界限,我家才和大人討論這水渠占用田地的補償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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