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哇…呱呱…”
黑漆漆的夜里,一陣奇怪的叫聲,順著河風飄到了兩個半夜出來逮兔子的人耳中。
燈光一陣晃動,有個帶著顫音的聲音道:“四哥,你聽見什么聲音了么?”
“別吭聲…”另一個粗一點的聲音制止了第一個人說話。
而后燈光開始慢慢地朝著四周掃過,顯然,這兩人開始尋找聲音發出的原因。
“救命啊…”
又一聲凄厲的喊聲響起,這次分明就是人的聲音。
似乎聽到了人聲,這兩人反而不怕了,叫四哥的那位大喊道:“什么人?出來,我們有槍!”
“咯咯咯咯…吱吱…別吃我…快來救我…”
摻雜著怪異叫聲的救命聲再次響起。
這次兩個人有點慌了,剛才喊話的四哥又大聲喊道:“什么東西,出來!”
伴隨著喊話聲,一聲“嘭”地槍響,再次在河谷里響起,聲聲回音久久不絕。
“啊…咯咯吱吱…”燕飛一會兒變成細顎龍怪叫兩聲,一會兒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變回人喊兩聲。反正怎么凄厲怎么喊,偷師錄像上那鬼叫聲,配上變聲期的少年嗓音,要多滲人就有多滲人。
他已經看見了,這兩人剛來居然就打到了獵物。剛才喊話的那個人,大概就是被叫四哥的那個,頭上戴著個礦燈拿著槍,剛放了槍又開始低著頭裝火藥;另一個人一手拎著只死兔子一手拿著個手電筒,明顯躲躲藏藏的,看來就是開始喊四哥的那個膽兒小的。
趁著那個叫四哥的手忙腳亂的填裝火藥鐵砂,這個膽子小的獨自拿著個手電筒亂照,燕飛晃悠到他手電筒光柱前,對著他猛地張大嘴巴叫了一聲,然后一閃而過,沿著沙丘快速離開。
直到他繞過了一個小沙丘,才聽到拿手電筒那家伙啊地一聲慘叫:“四哥,有怪物,我剛才看見了…”
嘩啦一聲,這家伙一緊張抓著那個叫四哥的胳膊,一哆嗦不打緊,把鐵砂包都扔地上了,鐵砂都散了一地。
那個叫四哥的氣急:“混蛋,你小子老鼠膽兒啊!這地方咱經常來,哪兒有怪物?”
“真有…真…啊…”
趁兩個人慌亂時候,燕飛已經又悄悄接近了他們,膽子小這家伙手電筒都拿不穩了。剛才趁他開口說話,燕飛快跑幾步,猛地跳起,在他背上一踩,順勢落在旁邊一草叢里,剛進草叢就瞬間消失了。
“嘿嘿嘿…”
海島山洞里邊,響起了燕飛得意的笑聲。
笑了兩聲,他數著時間,大約過了半分鐘,又出現在了草叢里。
一抬頭他就樂了,一個人正背對著他,朝著遠處一個倉皇失措逃竄的身影喊著:“…什么都沒有,你別自己嚇自己啊…”
“咯咯咯哇哇…”燕飛猛地發出一聲怪叫,毫不客氣的跳起來,在他背上也撓了一下,然后再次回到山洞。
這次他又等了差不多半分鐘,再次出現在草叢,一道燈光正好從他頭上掃過,他急忙地頭不動,等著燈光過去,再次故技重施,一聲怪叫給這家伙又來一下。
“嘭”地一聲槍響,燕飛心里一樂:當小爺不知道你沒鐵砂了,就火藥不裝鐵砂你還放槍有個毛用?
看著這家伙驚慌失措地胡亂放一槍扭頭跑掉。他極其配合地變回人身,捏著鼻子朝那家伙慘兮兮地喊道:“回來吧…回來呀…回呀…”
那個身影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好像槍都掉了也沒撿,就這么頭也不回地狂奔而去。
燕飛看著身影消失,嘿嘿一笑,到剛才那家伙差點摔倒的地方一看:果然,那桿槍正靜靜地躺在地上呢!
拿起來一看,好家伙,豎起來和他差不多高了。
旁邊還掉著一個膠袋兒,撿起來一看,不錯不錯,里面是一個個卷好的紙筒,打開一個紙筒一看,黑色的小粉末,不是火藥是什么?
燕飛得意兒的笑,朝著剛才偷襲兩人的地方回去,那地方還有掉的鐵砂呢!
鐵砂用個小布袋裝的,剛才掉了之后灑出來不少,燕飛收起來看看,不多了。想了想,他又進山洞了。
山洞里有個小角落,放著不少的“寶貝”。玩具槍貼畫煙盒琉璃球應有盡有,燕飛扒拉了幾下,就找出來了一個從老式廣播上拆下來的圓環形吸鐵石——鐵匠家的孩子不缺這個,小時候拿著吸鐵屑兒玩的。
黑夜的河灘上,高高低低的沙丘土堆,雜草叢生之間,從河風里斷斷續續傳出了陰森森的笑聲。
沒辦法,燕飛實在是太高興了!
散了一地的鐵砂估計得有九成九都讓他給用吸鐵石收起來了,換了別人,誰有咱這裝備齊全?追兔子帶刨地工具就算了,連吸鐵石都有。
收獲獵槍一只,雖然這東西注定見不了光,可是在小島上偷偷試一下肯定沒問題。危險怕什么?大不了咱就少裝點火藥唄!
就當替警察叔叔沒收了!反正咱這可比警察叔叔銷毀的都徹底,再銷毀能不留點渣兒嗎?
一直躲在山洞里摸著這槍,拿著空槍站在山洞口,對著四周嘴里配著音啪啪啪地亂瞄了半天,才終于想起來今天自己到底是準備干什么來的了。
出了山洞,還樂得不行,吹著河風變化恐龍,站了一會兒,才穩了穩心神,開始今晚的正事兒,尋找獵物。
然后他就嗅道了血腥味,很熟悉。
順著血腥味的來源走了幾步,果然,一只滿身是血死了不久的兔子正在一個草窩里面。
明顯這就是剛才那個膽小鬼逃跑時扔的,燕飛心里念叨了一句:吉星高照,大吉大利。毫不客氣地就收了這只兔子。
這個晚上因為有了意外收獲,所以到后來,又連續收獲了兩只兔子,燕飛都沒覺得有什么驚喜的。
等他趕到縣城老橋附近的地方,正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進了山洞一覺睡到自然醒。等他從一個橋洞里出現,太陽都老高了。
“唉…看來得弄個表看時間了!”感覺有點起床太晚的燕飛感嘆一聲,從橋洞里鉆出來,無視了河邊閑人詫異的目光,提著兩只兔子就到了橋頭。
“老板,你們這里要野兔不要?活的,昨天夜里才逮的!”左顧右盼了半天,燕飛終于看中了一家看著比較有“氣勢”的飯店,推開門對著一個中年女人問道。
“唉…我看看,不錯呀。十塊錢一只你賣嗎?”中年女人跑過來讓燕飛拎著,左看右看,看了半天,終于開口說話了。
燕飛扭頭就走。身后傳來了女人的喊聲:“哎小孩兒,你別走啊,我給你一只加兩塊錢…”
燕飛剛才差點沒氣得把兔子砸這女人頭上,哪里還會不走?
又問了兩家店,最高的一只給到二十塊錢,燕飛都有點郁悶了。這東西不像是家養的雞鴨或者雞蛋價格穩定,完全就是看怎么和買主談的,燕飛壓根就沒這經驗,都是問完了不滿意就走。
問著問著就走到路口了,前面對角就是車站,旁邊還有一商場,路兩旁的樓也明顯“氣派”得多,周圍人來人往,比小鎮上熱鬧多了。
“哎,拎兔子那伙計,你那兔子是賣的不賣?”燕飛聽到聲音,扭頭一看,是旁邊一牛肉館子門口一光著膀子的大漢問的。
燕飛頓時就警惕了起來。
這人一看就不是好人,胳膊上還帶著紋身,身上還有一道刀疤,一臉猙獰,怎么看都是電影里的大反派。而且一開口就稱呼人伙計,在當地這稱呼雖然是哥們兒的意思,可燕飛就覺得這稱呼不爽。
而且這牛肉館門面破破爛爛,門口地上還有一大灘烏紫發黑的血,雖然用土掩過,可還是看得清清楚楚。總之怎么看這人都不會是好人。
“不是賣的,我拎著在這兒等我爸呢!”這是徐小燕交待燕飛的,遇到看著不是好人的就先說自己等人,讓壞人不敢起壞心思。
那人朝他一瞪,伸手就朝下面穿的一半長不短的褲子后面摸去:“小家伙還怪警惕了!來來,給你錢先,兩只五十塊錢,別人肯定都給不了你這個價格。”
燕飛都準備走人了,看到錢就又走不動了,上去一把先抓過錢,把兔子遞給他,開口道:“謝謝了!”
說完就走,后面那大漢又喊道:“以后還能弄來不?來了我還要!”
剛跑了兩步的燕飛停下腳步,轉身問道:“你不是開牛肉館子的嗎?還收野兔?”
大漢老板咧嘴一笑:“我開館子也不能天天吃牛肉不是?平時朋友們多,來來往往的,也不能總拿牛肉招待吧?”
燕飛想想,點頭答應道:“行,以后你還給我二十五塊一只嗎?”
大漢做了個怪笑:“這么一只兔子還是野味,比我這牛肉都便宜,你有多少拿來多少。放心,我這店不坑你這小孩兒!最多把你騙進來做人肉包子…”
聽了這話,燕飛反而不怕了:“那就謝謝大叔了,以后我要有了就來你這兒送來。”
大漢笑了笑:“行,什么時候來都行,別喊大叔了,喊我五哥就成。以后我要不在店里,只要店里有人你就說五哥說過價錢的,放店里讓他們給錢就行。”
燕飛從諫如流點頭道:“好。對了五哥,我想買個電子表去哪兒買?”
叫五哥的這人伸胳膊一指:“就車站邊商場那,進門就有,他們貨架上掛著的那種能定時能讀秒的都是七塊錢,手上戴的塑料的一般五塊錢。”
著急擁有一塊表的燕飛朝大漢喊了聲謝謝就走,后面大漢又喊了一句:“錢拿好了,小心點…”
燕飛朝后面揮揮手,頭也不回朝馬路那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