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的時候,徐小燕表現的有點心虛。看到燕飛一副精神萎靡的樣子,她小動作不斷地一會兒加個菜,一會兒桌子下邊的腿碰一下,反正是沒閑著。
其他人都是頭暈眼花的,也沒人注意到他倆。當然就算誰注意到也會當做沒注意到,萬一說出來讓他媳婦羞惱起來,誰不知道得罪了燕老板還有得商量,得罪了他媳婦,那可真沒得商量。
燕飛的火氣沒一會兒就被媳婦的小動作給滅的一點不剩,等到早飯過后休息的時候,他已經徹底恢復了原樣。等到一群人都滿血復活,開始去街上大采購的時候,他屁顛屁顛的幫媳婦拎包拎東西,殷勤的什么都給忘了。
隨著年越來越近,香江的氣氛也是一天火熱一天。
又玩了兩天,眼看家里人紛紛打電話問他們幾個什么時候回去,他們也不好繼續在這里玩了。根據電話的頻率,估計家里的人都著急上火了!
買的東西太多,黑子來一趟可是盤算給場里大部分人都帶的有禮物。徐小燕和張海洋在郭靜婭的煽動下也買了不少,燕飛自己也采購了一些。
這么多東西,特別是有些同樣的東西采購數量太多,估計他們四個人帶出去的話,都會被人當做是搞走私的。
不過車多人多就好,多幾輛車送出去就行。
等燕飛開上自己的車,郭五他們又一直把他們送到深城的關外深城的關口平時就嚴格,到了過年的時間更嚴格,這種情況還要持續個幾年。
這兩天玩的挺開心,姑娘一高興又給了燕飛點安慰獎,所以現在燕飛已經完全忘了那點懊惱用三岔河鄉的人說,燕三分同學就是典型的記吃不記打。
開著車他還挺樂呵:“媳婦,你沒問問你大姐,咱爹哋對你未來的姐夫滿意不滿意啊?”
“爹哋你個大頭鬼啊!”徐小燕聽著他那語氣,氣不打一出來。“看好路開你的車!”
不怪姑娘生氣,這個年對于最近很是有些春風得意的徐老頭來說,可是真不咋樣。先是大過年的,燕老板這個小女婿帶回了個女白領。
這個倒是可以忍,畢竟開大會的時候燕老板親自說了,這是請來的經理。有了這個交待,鄉里的風言風語也就逐漸消失了。
但是緊接著他就發現,大女兒帶回來的這個乘龍快婿,不但不是想象中的乘龍,還處于騎竹馬的水平嗯,有時候幼稚的和那些拿根竹棍當馬騎的熊孩子差不多。
本來就夠惆悵的,再看看沒心沒肺的小二妮兒,一點看不見和她同齡的小妮們都當了媽,她還不著急,老兩口更就揪心了!
眼看徐老頭白頭發都愁白了好幾根,還得不時給小三妮兒那個傻丫頭偷偷打電話,問問燕老板帶著她們出來,和那個新來的女經理,有沒有那個啥啥啥啥…
當父母的都是這個心思,閨女嫁得不好發愁,嫁得好也犯愁,怕有人和閨女競爭啊!
在父母眼里,自家的孩子都小白兔,外邊的個個都是大尾巴狼,不得不防著點。不經常敲個警鐘啥的,睡覺都睡不安穩!
就是這個三天兩頭的警鐘長鳴,把個徐小燕給煩得吧,怎么解釋都不行。一說是自己同學,更是被嘮叨個沒完閨女,你這是引狼入室啊!
本來姑娘就頭大,燕飛這一問又問到姑娘的痛處,不吃白眼才怪。
黑子假裝沒看到老板吃癟,假裝和張海洋商量著家里的事兒。還是小黑妞有良心,看燕飛沒落好,趕緊打岔道:“老板,你對咱們那邊鄉里這兩天反應的那個有人推銷保險的事兒,怎么看的?”
近兩年鄉里的人有了錢,現在終于被做保險的盯上了。有幾個保險公司的業務員大過年的也不休息,在鄉里到處拉人買保險。
這年頭保險在三岔河鄉,屬于新生事物。對于老百姓們來說,你什么東西都沒有,就給我這幾張破紙,一年就問我們要幾百幾千的,不會是騙子吧?
還有的覺得,就花幾百塊,將來有了大事兒說什么賠付幾萬幾十萬的,這靠譜嗎?
說句不中聽的話,前兩年的時候,大部分鄉里人有錢還連銀行都不存呢!怕存了到時候急用了取不出來麻煩,只有留家里藏墻洞里才放心。
不然一開始還是信用社主任的老姚,也不會讓人到養牛場來辦公,用燕老板的名頭來讓大家放心。
現在這保險,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沒聽說過。就算有相信的,想到目前的種種辦事難,也怕到時候真用上了,需要理賠了手續太復雜,或者拖著遲遲不給錢。
更多的干脆就當這是騙子,直接給養牛場里的人反映情況:鄉里來一伙兒大騙子,說辦什么保險說的天花亂墜的,我們村都有人相信要出錢了,你們也不管管?
許所長終究還是不如原來的林所長,林所長畢竟有家庭在這邊,大家比較信。許所長是挺努力的,可是他家不在這里,大家也怕他不靠譜。所以一有事兒,還是找養牛場放心。
黑子幾天接電話接的頭大,和張海洋商量的時候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但是他們兩人,張海洋還好點,黑子也是有點信不過他怕那保險公司規模太小,過幾天倒閉咋辦?
不過終究他們還沒見過保險業務員,而且對這個行業都沒什么研究,一時半會也不好做出什么決定鄉里人信咱們,你說話之前,總得調查清楚情況,不能讓人家白信任一場。
張海洋問燕飛,燕飛也說不準。
之前燕飛也就是聽說過,沒認真打聽過。倒是有人拐彎抹角想通過關系來找他,不過根本見不到他人在他看來,如果自己都需要保險,那還有天理嗎?
倒是憑他自己的了解,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辦個養老保險因為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這樣的妖怪能活多少歲,而養老保險從退休年齡開始領的,這樣的話,年齡越大領錢越多,他說不定能領到保險公司破產。
“回去再說吧!”燕飛想了想說道。“回去之后問清楚那些業務員都是哪些保險公司的,咱們都發動關系,調查一下這個公司的情況。看看背景靠譜不靠譜,賠付的時候程序復雜不復雜再說。”
“我覺得都不靠譜。”黑子一棒子打倒了所有人。“去年的時候,島國不是有兩家大保險公司,說是破產了嗎?看經濟報道上說,今年估計還得有保險公司破產。他們一破產,那別人別說有事讓他們賠錢了,原本花的錢找誰要去?”
“不一樣的黑子哥。”張海洋解釋道。“島國的情況…”
張海洋解釋了老半天,黑子雖然自學成才,但是還是聽得一臉迷糊,干脆反問道:“那你說,你能保證這些干保險的,都不會破產嗎?”
被黑子這么一問,張海洋也傻眼,她怎么能做保證。
黑子看到問住了張海洋,眼珠一轉又來了主意:“飛哥,要不咱們自己開保險公司給鄉里買保險吧!都是鄉里鄉親的,有啥事兒都好辦。”
“你先養好牛再說吧!”燕飛直接反對了他的這個意見。“什么事兒都咱們自己辦,你忙的過來嗎?現在訂單也不少了,接下來還有得忙,顧好咱們這一攤子就行了,專業的事情就交給專業的人來干。”
說完黑子,燕飛考慮片刻,接著說道:“行了行了,咱們國情不一樣,保險公司也不一定一樣。回去看看再說,你們現在爭論的都是白爭論,有這功夫,還不如多打幾個電話,找幾個內行人了解一下。”
“這個事兒就交給海洋辦吧!你省城認識的人多,多打聽打聽,確定這些公司都靠譜之后,研究一下他們的合同,正好這個你也專業點。找幾份靠譜的保險讓他們在鄉里推銷,有些多花冤枉錢的,就不用了。”
“咱們這鄉里情況都一樣,鄉下人抱團排外,咱們場里的事兒又得經常和他們打交道。你剛來,這次事情辦好了,正好讓大伙兒看看你的能力。只要鄉里人接受你,以后你辦事好辦不說,誰要欺負你,大街上吆喝一嗓子,支持你的人大把!”
黑子在這點不如張海洋靠譜,他自己壓根就不相信保險。在他看來,相信保險還不如相信他那屋里藏的古董。可是鄉里人像他這樣的,一家都找不出來。
如果能有靠譜的保險,對如今富裕起來的鄉里人來說,也是個好事兒!
張海洋點點頭:“放心吧老板,這件事我一定辦好。”
對她來說,這可是燕飛交給她的第一件具體的事情,而且就像燕飛說的,只要辦好了,鄉里人也會很快接受她這個外來的經理,以后辦事肯定能順利點。
燕飛看著還有些不開心的媳婦,自己又來了主意:“有沒有外貌保險,我給媳婦半個保險。看我媳婦這烏黑亮麗的長發,大眼睛,這長睫毛,都得買保險。萬一以后少根頭發絲,我都得讓保險公司賠!”
徐小燕被他說的哭笑不得,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再胡說就不搭理你了啊!”
燕飛趕緊把話題轉移到自己身上:“那個,海洋你回頭記得幫我也看看,我要買個人壽保險。我覺得我這身體素質,活個千兒八百歲的肯定沒問題。回頭我前五百年靠公司掙錢,后五百年就指著吃保險養老了。”
“別理他海洋,整天沒個正形。”徐小燕又瞪了他一眼。
吵吵鬧鬧幾個人輪流開車,一口氣直奔到家的時候,正是深更半夜。
休息沒多大一會兒,一大早徐小燕就趕緊回家去了不是因為和燕飛生什么氣,這倆人哪可能生氣這么久。是因為她自己家里的事兒,再不回去都不知道家里電話催成什么樣了。
其他人也都各司其職,燕飛則是一大早去縣城接弟弟。
說起來還是他自己的鍋,讓老媽去當了個廠長,現在忙得沒時間管弟弟。得虧是燕文海不算忙,提前給自己放了假,可是他管得小燕超天天苦著臉寫作業,寫完作業就練字,把一個活潑潑的小娃,都快給教成小老頭了。
只聽老媽描述的情況,燕飛就覺得自己需要趕緊去解救弟弟。
一路上電話都不消停,昨夜人才到家,今天黑子和徐小燕他們一亮相,都知道他回來了。
都是一水的沒多大事兒,純粹就是要見面吃個飯聊聊的。
眼看快到縣城了,短短一路接了好幾個電話,他一想干脆給老牛撥了個電話:“牛哥今天忙不忙?不忙了咱們聚聚…那行,就這么說定了。還得給牛哥道個歉,這不是還有別的人也說,我剛回來時間緊,想著中午一起安排了。你看…那行,你聯系吧!客氣話我就不說了,中午咱們見面說。”
把事情交待給老牛同志,燕飛再接電話就省事兒了,一句話就能打發。
開著車到了家,正埋頭苦著臉寫字的燕超同學一看到他,忽然就激動了,本來已經流干淚的眼睛再次涌出了激動的淚水:“哥,你是來接我的不?”
那委委屈屈的小模樣,真是讓人不忍心多看。
看著他想站起來,還又小心看老爸的眼神,燕飛都無語了,這孩子是被折騰的多慘啊!
燕文海開了門讓燕飛進來,看著小兒子的模樣嘆了口氣:“好了,今天你就先到這兒吧!”
燕超如蒙大赦,飛快的收起作業本字帖一堆東西,塞進小書包把它放到里屋去。再跑出來已經像換了個人似的:“哥你去香江了嗎?給我帶禮物沒有?”
“沒有!”
“…”聽到這答案,燕超滿臉的期待都變成了失望。“那你會帶我回去嗎?我想姥爺了,想去看看姥爺!”
你是想脫離老爸的魔掌吧?
燕飛點點頭:“等下午咱們就回去。”
“還得下午啊?”燕超顯然對這個答案不滿,他是真恨不得立馬就走。
燕飛摸了摸他的腦袋,給老爸解釋:“剛回來找吃飯的太多,我把他們約一起,中午吃個飯。我媽中午回來不?”
“嗨!”燕文海一聲長嘆,也是滿腹心酸。“現在當了領導了,過年這一段生意好,也忙。這不早上就說了,中午要和廠里的人一起聚個餐…”
配合著旁邊燕超的那張苦瓜臉,這父子倆充分說明了一件事兒:男人真難!“杰眾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