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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五章 跑的太好

  意外是什么時候都會有的。

  燕飛沒想到這些來帶人走的家伙們,還真的就節外生枝,要來把自己也帶走了。

  但是對德哥幾個人來說,他們更意外。

  燕飛站的地方在辦公室墻角的臺階上,那邊就是大門,剛好還是大門外看不到的地方。所以那輛車停在門口的車上的人,根本看不到燕老板就在門口站著。

  德哥一行人進來的時候,也根本沒把這些手里提著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東西,臉上帶著略有點拘謹的討好笑容的泥腿子們放眼里。

  在他們想來那位公子哥說的也是事實,在當地的人再厲害又能怎么樣,但是他們是誰呢?省城來的。而且還是出其不意動手抓人,只要人一到手,直接拉到車上,然后開著車就走,誰還能怎么樣?

  有這一身制服在身,就不信抓人的時候敢有人攔,至少這些泥腿子,就不在他的考慮之中。

  如果說站這里的人不是一群泥腿子,是有點身份的人,他們可能還要考慮一下。但是這些泥腿子一看就不是養牛場的人,那真的是不用放在心上。

  他們還正得意,這來的剛好,正好這個年輕老板就在這里站著,一問還就傻乎乎地承認了。哈哈,真是運氣,抓上人就走,也省得麻煩了。

  所以這一聲“動手”,德哥喊的那真不是一般的意氣風發。

  當下一秒大半袋子紅薯迎頭砸過來的時候,他立刻就懵了。

  然后他就被人結結實實地抱住了,抱住他的這人也實在,還怕被他掙脫了去抓燕飛。直接抱起來把他摔倒在地上,然后趴在他身上壓著不讓他起來。

  農村經常干農活的小伙子們就是有力氣。這位德哥也是人高馬大的,抱起他摔的這小伙子個頭看著還比較瘦小,愣是就把他這一百多斤抱起半米多高,噗通一聲摔倒在地,摔得他七葷八素的,被人壓著愣是想不起來自己來干嘛的來了!

  窮山惡水出刁民啊!

  三岔河鄉流傳的那句話可是真沒說錯,堆子崗黃土洼,除了土匪沒啥。

  其他的泥腿子們反映也不慢,或者說這一刻,他們的行動已經比腦子都快了。看到有人抱住領頭的那位德哥讓燕飛快走,他們根本來不及多想,也有樣學樣的上來抱住剩下的德哥的人,異口同聲地喊:“飛哥你先走…”

  這邊的動靜肯定瞞不住辦公室的人,呼啦啦一群女將也沖了出來。那邊會議室也沖出來五個人,有個人先沖出來看了一眼,扭頭又拐進去,提著個小黑包站了出來。

  辦公室里沖出來的人都是圍上來問怎么了,那邊會議室過來的五個人只過來了一個,其他四個人只是略微往前湊了湊,站在臺階上看著這一幕。

  場里遠處還有個正在干活的年輕人,看到這一幕立刻喊了一聲:“出事了,都過來…”

  一邊吆喝,一邊提著正鏟牛糞的鐵鍬就跑了過來,沒想到跑的太慌,剛跑兩步摔了一跤。還沒等他爬起來,就有一群人從他身邊,毫不停留地提著工具沖了過來。

  “栽了!”反應過來的德哥心里慘叫一聲,想起身發現身上不知道壓了幾個人,看著氣勢洶洶地奔過來的一群人,總算知道自己該干什么了。

  “誤會,誤會,都別動手,別動手,我們是有證件的…”

  見風使舵這種事會做的人不少,至少跟著德哥來的那幾個都會,聽到德哥這么喊,立刻都喊了起來:“別動手別動手,誤會…”

  太特碼嚇人了,這么一群和土匪似的,拎著工具過來,看著都是年輕力壯的,越是老江湖就越怕這種場面。真要被打了,那就完蛋了,這些人一看就是那種沒什么分寸的,沒輕沒重的掄起工具打人的話,誰也不知道哪一下就把人給打死了。

  農村里打小偷為什么會打死人,就是這樣的情況。老的少的都是盲目地拎著東西打,有過經驗的都知道,打人有時候未必也會解氣,有時候打著打著,想到以前的一些事,只會越打越氣。

  特別是丟過東西的,打著小偷想到以前丟過東西時的難過難受,氣上頭來下手就沒了輕重。有時候打著打著就發現,人都沒氣了他們還不知道。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明明沒什么深仇大恨的,打人也會上癮。特別是群體事件時。這個叫做群體暴虐心理行為。

  明明平時很溫和的人,在這種心理支配下,會變得連他自己都不認識自己。普通人可能不會注意到這些,但是作為在執法線上工作過的人,可是深知這種情況一旦發生,后果有多嚴重。

  本來這里就有一群小伙子,再加上一群看起來怒氣沖沖的跑過來的,這差不多就是一個群體了。所以德哥喊了幾聲,嗓音都有點變了,差點就要嚇尿褲子。

  實際上沒人動手揍他們,大家看燕飛不動聲色的,跑過來之后也只是把人團團圍住。

  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燕飛,德哥總算知道,這里說話誰最管用了。沖著燕飛就喊道:“燕老板,燕老板,這是誤會誤會,誤會啊!”

  燕飛呵呵笑了一聲:“誤會?誤會就是你們沖進來,問問我是誰,就要上來抓人?你們的手續呢?抓人就是想抓就抓,連句話都沒有?”

  德哥這會兒連連辯解:“真的是誤會,真是誤會,誤會…”

  這時站外邊的李方忽然提醒道:“飛哥,外邊的車想跑!”

  燕飛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跑了你們趕緊去追啊!”

  靠外邊的幾個人想也不想,拎著東西就追了出去。跑出大門看著那正在加速,已經快跑到了大橋上的車這才反應過來:飛哥這不是耍我們玩嗎?靠我們兩條腿的,追死個輪子的,打死我們也追不上啊!

  還好就跑了一輛打頭的警車,剩下的兩輛車都沒動。幾個人干脆把這兩輛車的都趕了下來,推推攘攘的帶進了養牛場。

  燕飛掃了一眼,就知道缺了誰,揮揮手沖大家說道:“起來吧起來吧!起來說話…”

  那些村里來的小伙子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他們也就是想著這些人兇神惡煞地來抓燕老板,看著不像是好事。下意識地就想讓燕老板先跑村里有打架斗毆的都這樣,派出所的人一來,都趕緊跑。等過幾天風頭過去了,悄悄回來去自首,還能落個從輕處理。

  德哥站起來之后,臉上堆著笑正想說話,一眼看見被趕過來的自己人,臉上的笑容就沒了。這一刻他的表情就別提多精彩了,跑掉的那輛車,就是他們來的時候開的那輛警車。

  他下車的時候,把車上人都帶下來抓人了,車上就剩了一個人,就是那位公子哥。現在那公子哥看勢不妙就開車自己跑掉了,顯然是把他這位辛辛苦苦跑了幾百里來解救人的功臣,給拋棄了!

  就別提心里是如何的萬馬奔騰了,臉上還得陪著笑:“燕老板,這事是個誤會,我們就是想來找你了解一下具體情況的,這個…剛才有點沖動…”

  “沖動還拿著這個?”燕飛冷笑,伸手從他手里拽過拿在手里的手銬。“這像是沖動的嗎?你們既然來抓我,總得給個理由吧?你放心,不用怕我們這里人多,我們都是守法的人。只要你說出來個理由,我就跟你走,這總行了吧?”

  德哥這回恨死了自己的業務太熟練,喊抓人沖上來的時候,他順手就扯下來了腰間的手銬。結果現在看著燕飛手里的手銬,腦子轉了又轉,最后愣是干脆說道:“這個是拿著嚇唬人的,假的。平時我都是隨手拿著玩的…”

  你大爺的!

  所有人都無語了,看向這位德哥的時候,目光里只有崇拜和佩服。這種睜眼說瞎話的本領,真不是一般人能學來的。

  燕飛也是真無語的很,手里捏著這手銬,逐漸用力,只見那手銬就逐漸變形,最后變成了一團麻花:“確實是假的,這玩意真的不是應該是用鋼做的,哪能這么一掰就彎,還能彎這個樣兒?”

  說完把這東西直接扔給了德哥,又說道:“走吧,進會議室說說。”

  德哥的臉色都變了,睜眼說瞎話的人心里都明白的很,他這手銬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自己心里再清楚不過了。

  剛才在車上下來抓人的時候,那位公子哥還提醒了他一句,說這位燕老板不好對付,讓他們小心點。現在他才明白,自己是真被坑了,還不是一般的坑,這坑里面就是刀山火海,自家的那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表弟,就是讓自己朝這樣的坑里跳的啊!

  他有心想告訴自己,這肯定是魔術。正常人哪能把自己這錳鋼做的高強度手銬,當鐵絲似的握成一團。可拿在手里的分量,卻在明明白白告訴自己,這手銬,確實自己剛遞過去的…

  等到大伙兒都進了會議室,德哥都有點不敢開口說話了。剛才還只是想著最好糊弄一下,可進來的時候才發現,會議室門口原來站著的,現在坐在會議室最里邊的角落里,一聲不吭的那幾個人,看著和他們這些人不是一路人,看那穿著打扮還是氣勢,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在養牛場鏟牛糞的。

  德哥還正在猜測那幾個香江來人的身份,燕飛已經開口說了:“好了,你們有什么話就趕緊說吧!我這也挺忙的。剛才你們上來就問我是不是燕飛對吧?然后我說我是,你就喊了一聲動手,然后就要撲上來。至于你們是撲上來準備打我還是準備抓我,我就不管了,你至少也得給我解釋一下吧?”

  德哥看著周圍虎視眈眈的目光,恨不得自己能變成鴕鳥,把腦袋藏土里讓別人看不見自己。可現在不說話又不行,他說起來是省城來的,其實也就是一個小派出所的,權利沒多大。帶的這幾個人都是自己關系好的,說是出公差,實際上就是私活。

  現在這哥幾個都被自己給坑在這里,都在看著他,他不開口也是不行。最后一咬牙說道:“我們本來是來轉移犯人的,這個情況你們這派出所也知道。剛才在車上,被轉移的犯人反告你先毆打他們,我們就來了解一下情況,結果不小心鬧出了誤會…”

  燕飛坐在椅子上掃了一圈,看著他們這幾個人,笑了笑道:“誤會就好。既然是誤會,那就沒事了是吧?他們是證據確鑿的犯人,具體情況他們的口供上都寫了。到了我這里先罵人的是他們,想動手的也是他們。要不是我會點功夫,估計還得被他們打了。什么時候想打人的人反被打了,你們還來抓我這正當防衛的人?你們省城派出所,都是這么辦案的嗎?”

  “都說了是誤會,誤會。我們也是不了解情況,要不怎么會鬧出來誤會呢!”德哥現在就指望這個誤會能讓自己脫身,說什么也不承認自己真想來抓人的。

  “那好吧,誤會就誤會了!”燕飛笑了笑。

  德哥心里剛輕松了一下,就聽燕飛接著說道:“那現在你們轉移的犯人搶劫警車,畏罪潛逃,這個怎么辦?”

  尼瑪!

  德哥心里狂罵了起來。

  到底誰是泥腿子?

  德哥心里罵的可不是面前的燕老板,而是在狂罵那位公子哥。

  被燕飛這么一說,他才想起來,那家伙跑了就跑了,關鍵是,他開的還是警車。

  迷迷糊糊之中,又聽到燕飛提醒了一句:“我說,你們那警車上,沒放武器吧?”

  德哥整個人在聽到這句話之后,徹底軟了下去。整個人坐在椅子上和癱了似的,仿佛燕飛這句話就是什么咒語,把他渾身的精氣神全給抽空了!

  他們身上是沒帶武器,但是來的時候,他申請帶了一支手槍。就是個派出所出來轉移犯人,走的都是正規手續,申請個槍支用以備用,本來是個無可厚非的事兒。

  只不過這就是個形式,他們壓根就沒打算用,帶著純粹是防止遇到什么突發的意外情況。所以那支手槍是用一個小手提箱鎖在里面,在車里藏著的槍支是大事,怎么小心都不為過。既然覺得用上的可能性不大,那肯定得藏好了。

  燕飛從德哥的臉色已經看了出來,心里為那位公子哥的行為豎了一個大拇指,然后一臉嚴肅的說道:“有武器,那就是大事兒了。犯人搶劫警車和槍支畏罪潛逃,這得馬上處理了。黑子,打電話給派出所,讓他們趕緊上報,說清楚點。有犯人搶劫警車槍支畏罪潛逃…”

  “小宋,去把我的摩托車給加滿油,推門口發動起來等著,等下我出去追人去…”

  “對了,這位同志,我還不知道怎么稱呼你呢?你們是來轉移犯人的,應該對這犯人的情況比較了解吧?你們覺得,他會往哪里潛逃?”

  “不好意思了大家,這樣吧!現在人都先留下來,你們這車我看也不行,肯定是追不上的。我自己騎摩托車去追,等把犯人追回來再說。你們先在這里喝會兒茶!還有這位同志,你現在不趕緊給省里那邊打個電話?匯報一下這個犯人搶了槍支警車的事情?”

  德哥看著燕飛安排,開始心里還不以為意。自己來的時候開的這輛車,為了跑長途可是特意選的比較新的,里程還不到三萬里的新車。現在那廝開車都跑了半天了,你還能追上嗎?

  可聽著燕飛一步步安排下來,就知道人家現在根本不關心這人能不能追上,人家這是要先把罪名給落實下來。

  不管他們這些人來什么用意,但是手續是帶的是轉移犯人,雖然那邊可能沒留底,就是一張紙臨時用一下,可是事實就是事實,這是改變不了的。

  只要把這個轉移途中犯人搶劫警車槍支逃跑的罪名落實,那問題就嚴重了。什么強買強賣尋釁滋事,和這個一比,那就是渣渣啊!

  “這個,要是能先抓到人,我們這邊等回去再匯報就行。不急這一會兒,還是先抓人吧!”德哥推脫道,這個電話他要打過去,那他也跟著倒霉,倒大霉啊!

  “趕緊打吧!你不會是怕擔責任吧?你可考慮清楚后果,如果他拿著槍支去干了別的事兒,或者開車撞了人什么的,你一樣逃脫不了。如果半路上他走不到目的地呢?”燕飛冷笑著提醒道。

  是啊!一個不是公職人員的人,開著警車,車上還帶著槍。而且車上還有文件手續,這位是正在轉移途中的犯人。誰家犯人轉移是讓他獨自開警車帶著槍的?

  不用想就知道,那位公子哥肯定是往省城跑去了。但是這一路幾百里路,他萬一出了一個事兒,不管被哪個地方的派出所給抓到,人家派出所肯定得立即上報上去這可是大功一件,不上報才是傻子。

  德哥這下真是咬牙切齒了,雖然眼前這位燕老板說話的語氣挺平和的,可他也不得不考慮,自己要是真不上報的話,這些無法無天的人會把自己怎么樣。

  報就報,反正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我就是跑腿的,還能怎么著我?大不了回家賣紅薯去。

  看到這位德哥一臉艱難地撥通電話,然后匯報完情況,燕飛哈哈大笑一聲。

  這時剛好外邊傳來摩托車的轟鳴聲,燕飛上去接過摩托車,隨手擰了兩下,那暴躁的仿佛能讓心肝肺都跟著震顫的低沉的轟鳴聲,讓德哥的心在無底深淵里,再下沉了幾分…

  當那輛摩托車像頭暴怒的公牛,整個前半個車身都被提起,后輪在地上擦出青煙,仿佛揚天長嘯一聲,然后利箭一般的竄出,聽著那轟鳴聲轉瞬即逝,德哥的心里就剩下了兩個字:完了!

  還有落井下石的,剛才那幾個一直不吭聲的香江人,這時終于開口了。那位帶大家過來的嘉豪笑著道:“每次看見燕老板騎上這輛摩托車,我都覺得這不是人在開摩托,簡直就是猛虎出籠…”

  旁邊另一個年輕人也是熱血沸騰:“太暴力了,怪不得咱們那邊飆車屢禁不止,看到這樣的情景,我都恨不得車上的人是我了!”

  年輕人誰還沒熱血,剛才那摩托車揚天咆哮的場景,真是太容易讓人熱血上涌了。

  還是那個唯一的女士比較冷靜,鄙夷地看了他們這群熱血上頭的人一眼,冷冷地說道:“飆車是違法的,你們不會連這都不懂吧?還不檢查一下你的錄像機,看看證據都錄下來了沒有?”

  被她一提醒,那個一直提著黑色手提包的年輕人才反應過來,迅速把包放在了地上,拉開拉鏈,然后露出來了里面的錄像機,略微檢查之后,就笑著道:“英姐放心,我辦事你放心,都錄下來了。”

  德哥什么時候見過這陣仗啊!

  這幾位說話因為剛開始那位嘉豪說的是普通話,所以他們也跟著用的普通話。略帶著點地方口音的普通話很容易讓人聽出來,這幾位到底是哪里來的。

  現在這位德哥要說心里還有什么想法的話,那就是全指望遠在省城的,那位還沒得到的公子哥的家里人能夠給力,到時候能把這件事徹底壓下來,否則他能落個回家賣紅薯的下場,那就是好的了。

  這還不是結束,黨文正已經帶著一幫人跑了過來,一過來就一臉的焦急:“怎么回事?怎么會讓人跑了呢?燕老板追出去了?那就好,那就好…”

  派出所的這幾位對燕老板已經上升到盲目崇拜了,本來都是挺著急的。聽到是燕飛追了出去,頓時都是松了口氣。

  他們倒是松口氣了,可是讓德哥一幫人看到,心里難免又難過了幾分。

  偏偏黨文正還不放過他們:“唉,你說你們怎么能這么不小心呢?我說哥幾個,咱們的手續可是辦齊了的,你們要帶人走,我們可是把人都交給你們了。就算這人沒出我們這地方就跑了,那也怪不了我吧?我可就是臨時工,這事可別怪我…”

  “對了你們走之后我才想起來,好像你們給我看的文件上,就那一個犯人的名字,這幾個人你們也帶走是不是不對啊?我還得請示一下,幸虧你們也沒走遠…”“杰眾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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