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之上,放眼望去,天地之間,只有白茫茫一片。∨雜∏志∏蟲∨
一只渾身雪白,體型比起其他地方的棘背龍還大一號的白色恐龍,正如同一個勤勞的清掃工人,每跑一段時間,當看到前方那只攔路挑釁的恐龍,就要把地上的冰雪掃起一大片,然后借著冰雪的掩護逃之夭夭。
只不過這伎倆最多也就是勝在一個出其不意,如果換個別的恐龍過來,猝不及防之下,可能還會上當受騙。但是換成了會七十二變,還能在這恐龍世界隨時出現在任何地方的燕飛,這白恐龍的這一番折騰,就是白費功夫。
偏偏這廝還頗有點洋洋得意的樣子,覺得每次都能把那攔路的恐龍甩開一段路,所以這個小伎倆它都連著用了七八次了。
燕飛心里已經開始盤算著,等到這個二傻子把這一招用夠十次的話,自己就給它個痛快。他是真挺納悶的,這只恐龍逃跑的時候那種氣勢,根本不像是覺得自己不敵才落荒而逃的。既然不怕打仗,為什么就不打呢?
看著這廝跑的興高采烈的,燕飛干脆就任它跑了,看它被逼急了還能有什么新招數沒有。
現在眼看就那一招掃雪掩護用了好幾次,估計也沒什么新招式了,燕飛就準備動手了。
剛這么想著,就見那只白恐龍跑著跑著,忽然用那條大尾巴在一個雪丘上用力一抽,然后嗷嗷叫著就繼續逃竄了。
下一刻那個雪丘就猛然動了起來,如同燕飛第一次見到這只白毛恐龍一樣,在冰雪之中,又站起來了一只白色的恐龍。
這只恐龍個頭比那只正逃跑的稍微小點,估計本來正在沉睡,根本懶得起來,但是被抽了一尾巴,就迷迷糊糊地站了起來。四下張望了一眼,看到那只白恐龍,頓時嗷嗷叫了一聲,渾身一抖抖落身上的冰雪,向著那只驚醒自己的恐龍就追了過去。
還會找幫手了?
正準備動手的燕飛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然后瞬間變化,就閃現在兩只恐龍的前方。
那只正逃竄的一號白恐龍見到燕飛出現,已經對此變得毫不意外,一刻不停地沖到燕飛前方不遠,老樣子攪動冰雪,然后就從燕飛身旁,繞到了他的后方。
如果是真的恐龍,被兩只個頭比自己還大的恐龍前后夾擊,可能還會緊張一下,不過換成隨時能消失出現的假恐龍,那就沒什么可怕的了。
燕飛淡定地盯著正沖過來的被他心里稱為二號的白恐龍,對繞到自己身后的那只狡猾的只會逃跑的一號毫不在意。
正沖過來的二號從一號剛才攪起的冰雪中沖出,看到自己面前站著的燕飛,略微一個停步,估計是覺得面前這只恐龍個頭比自己還小,嚎叫了一聲就沖了過來。
燕飛只是一個閃身,就躲過了二號的沖鋒,而且還借勢在二號身上用力一撞,就見二號踉蹌了幾步,然后轟然一聲摔倒在冰雪之上,在雪地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痕跡,顯然是摔得不輕。
只不過當燕飛扭頭看向剛才跑到身后的一號的時候,就又有點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那個一直堅持不抵抗的一號恐龍,已經又跑了老遠,只給他留下了一個背影。
原來不是找幫手,而是禍水東引啊!
感情這個二號根本不是一號的幫手,而是被一號那個家伙引過來當擋箭牌的。
摔倒在雪地上的二號也沒受到什么傷,地上都是厚厚的冰雪,看著它摔的時候聲勢浩大,實際上很快就爬了起來。
重新爬起來的二號謹慎的多了,低著腦袋恐嚇性地嚎叫了兩聲,開始做出了對峙的模樣。
只不過察覺到自己竟然被一只恐龍戲耍的燕老板,已經無心和它玩大戰三百回合的游戲。低著頭就沖了過去,就在雙方接觸的瞬間,本來正大張嘴巴作勢撕咬對方脖頸的腦袋猛然一低,閃過了這只恐龍的嘴巴,撞在了它的胸前,不但如此,還順勢撕下了這只恐龍的一只前爪。
轟然一聲,二號恐龍慘叫一聲再次倒地,雪地之上,血跡斑斑。
張口吐掉嘴里的那只前肢,暴龍毫不猶豫地再次上前,一步踏在了正想掙扎著起身的二號身上,低頭咬在了這只恐龍的脖子上。
強大的咬合力讓滿嘴的如同匕首般的牙齒,輕而易舉撕開了二號恐龍的皮膚,扎進了血肉之中。接著暴龍用力甩了兩下腦袋,再猛然一甩頭。頓時二號恐龍的慘叫戛然而止,脖頸上那個巨大的傷口血如泉涌,迅速帶走了這只恐龍最后一點生機。
這就是差距。
早就能變化成陸地的大型植食性恐龍,還能變化成海中的巨大海王龍的燕飛,現在變化出來的暴龍,根本不是一般的暴龍所能比的。無論是體型還是靈活性,都遠遠超過了一般的暴龍。
自然界的野生動物廝殺,靠的就是力量和靈活性。在體型相差不大的情況下,任何一方如果能快上一線,那就是生與死的區別。
丟下這只死去的二號,燕飛重新把視線投向了一號。只見那只恐龍已經跑向了海邊,此刻正站在冰層之上朝這邊張望,顯然打算一有不對就跳海繼續逃跑。
燕飛心中一愣,剛才他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把這一號堵來堵去,居然讓它來到了海邊。
現在他倒是不急著宰這個家伙了,一來已經有了食物,也獲得了這種白恐龍的變化;二來就是對這個家伙更有興趣了。
盡管不知道它是不是早就打定了主意,有意地朝著海邊跑準備借著自己能下海的優勢繼續逃竄,但是只一個知道半路引來其他恐龍當自己的擋箭牌,就證明這個家伙的腦子不是一般的好用了。
仔細想來,這只恐龍一直以來表現的就挺有個性的。
首先太不像其他恐龍一樣,在食物充足的時候浪費食物。
一般的棘背龍在帆鋸鰩洄游的時候,那時候獵物充足的不像話。捕捉到獵物的時候,這些棘背龍都是只吃帆鋸鰩身上肉最厚實的地方,其他的就扔在岸邊,任由其他的小食肉恐龍們來撿便宜——單獨的棘背龍都會如此,不過成家立業的就不會,特別是帶著還未成年的小棘背龍的,就不會這么浪費食物。
其他肉食恐龍也有這種現象,食物少的時候還都挺會過日子的,但是食物一多,就會有浪費食物的情況。
這只一號白恐龍捕食起來經驗豐富,十次下海至少三五次都能帶著食物上來。但是它卻很少浪費食物,哪怕海里食物正豐富的時候。每次它都把食物啃到,基本上自己的大嘴巴已經啃不下來什么肉的時候,這才會放棄。
而且每次休息的時候,雖然它的休息地點看似毫無規律,但是都是保證距離海邊差不多的距離。雖然不知道這么做是為什么,但是很明顯,這家伙很有計劃性。
至少剛剛慘死自己利齒之下的二號就不會這么做,它休息的地方離海邊就挺近的。
想了一下也懶得多想,燕飛直接拖著這只身體還未完全冷卻下去的二號,回到了大河入海口的基地不遠處,然后開始分解起肉來。
血腥味飄出去,雖然已經是夜里,但是似鱷龍一家還是很快就趕了過來。看到是燕飛在拆骨割肉,這一家子就那么淡定無比地就在遠處站著,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
等到燕飛最后一次帶著一大塊肉離開,這一家子已經等得無聊到趴在地上了。過了好大一會兒,看到燕飛再不出現,它們立刻爬了起來,嗷嗷叫著沖著那只已經被燕飛拆的七零八落的恐龍跑了過去,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正在燉肉的燕飛早就發現了,其實似鱷龍更喜歡陸地恐龍的肉食,只不過平時它們在河邊捕食更容易點,所以才以魚類為主食。但是一旦有捕獵陸地獵物的可能,它們也絕對不會放棄這種讓自己改善一下生活的機會。
冰面上的一號白恐龍一直在警惕著,等到燕飛的鍋里的肉都燉熟的時候,這才小心翼翼地上了岸,然后一步一頓,每走幾步都要四下張望一番,朝冰原之上走去。
很顯然,燕飛輕而易舉地獵殺了它一只同類,把它嚇得不輕,再沒了一開始逃跑的輕松愜意。
等到走一段時間發覺那只兇殘的堵路恐龍再不會出現,一號恐龍這才撒開兩腿,朝著遠離自己原來居住地的方向狂奔。一口氣奔了半夜,才重新找了個避風的地方,挖開冰雪躲了進去。
燕飛吃飽喝足之后,自己在建筑地轉了一圈,然后就回到了菜園島上。在自己那個最初的山洞里邊,躺在山洞口,望著外邊的星空和大海,聽著那熟悉的海浪聲,迷迷糊糊地進入了沉睡之中。
等再醒來的時候,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在鍋灶里重新填了一把火,扔進去幾根木柴。然后在海島邊的一塊礁石上打了一通拳,活動完之后回到菜園邊上,又胡吃海喝一頓。
在進了山洞,借著逐漸亮起的天光,在山洞口吹著海風看了一會兒書。
強忍著耐心看了不到半小時,他就干脆把書隨手一扔,然后站在那里伸了個攔腰,順手扯下身上的衣服,縱身朝著下邊跳了下去。
半空中突然變化成翼龍,雙翼一展,就順著海風扶搖直上,轉眼就來到了高空之上。
向著東方對著一直飛到太陽徹底升起,這才回到菜園島上,穿好衣物,晃悠悠地從河邊出現,朝著自己的大棚走了過去。
黑子估計就算著飛哥回來肯定先來這里,所以一大早就在這里等著,遠遠看到他的身影,就趕緊站了起來朝這邊走了過來。
“飛哥你可回來了!”黑子一句話出口,那如釋重負的樣子,顯然是這幾天遇到的這點麻煩,讓他感覺到了不小的壓力。
“到底是怎么回事?”燕飛問道。“你再詳細給我說說。”
“那些人第一次來的時候,當時他們過來就說要買牛肉,找場里能做主的。我想著就是買個普通牛肉,就說我就能做主,結果他們說要買咱供應香江的牛肉,我就把香江牛肉的價格給他們說了一下,然后他們就說話不怎么好聽了。”電話里說的還是不清楚,黑子這會兒開始詳細說了起來。
“那個領頭的沒說什么,那兩個跟班說那個領頭的家里人是在省里領導。還帶的有咱們市里的人,那幾個市里的跟著過來的說話還行,不過就是說都是一個省的,這價格太離譜了,讓按照比普通牛肉稍微貴點供應。那兩個跟班還在旁邊一直威脅,說讓咱們好好考慮。”
“后來我說我做不了主,他們就說還要出去玩,等你回來再說。昨天下午又過來了,說時間緊馬上要回去,讓我趕緊把你喊回來。”
事情也真簡單,就是一個可能覺得自家有后臺的人,想要仗勢欺人強買強賣。雖然沒明說,不過也就是這個意思。
什么一個省的就得賣便宜點,純粹扯淡。便宜也不是那么個便宜法,供應到省城的高檔牛肉價格也不是沒有,他們非得按自己想的價格來,還不如直接說來明搶呢!
等黑子絮絮叨叨地說完,燕飛就笑了笑:“行了,你先回去吧!等他們來了你給打個傳呼我就過去。”
“你準備怎么辦啊?他們來都是開著小車過來的,看樣是真有后臺的。你可別硬來,萬一得罪了他們,恐怕他們還會來找麻煩。”黑子還有些擔心。
“沒事兒,你回去吧!這事兒你就不用管了!”燕飛說著就去朝那些看到自己回來,急的嗷嗷亂叫的動物們走去。
等黑子走后,他弄出來了點恐龍肉給這些家伙,就開始在大棚里一個個地查看了起來。
二十個大棚轉悠一圈,傳呼機就也響了起來。
拿起來看了一眼,騎著摩托車就直奔養牛場。
門口路邊停了兩輛小汽車,一輛省城車牌的,一輛市里的。
見到燕飛到來,黑子小跑著上來,準備接過摩托車替他停車。燕飛直接把摩托車在門口一停:“他們人在哪兒?”
黑子獻殷勤沒獻成,聽到這話趕緊答應道:“就在會議室里,他們也不讓人招待,剛才我想給他們倒茶也不讓,現在就他們幾個人在。”
果然是惡客本色,到人家的地方,連倒茶的都給趕出來,這也是牛上天了!
到了勉強稱得上會議室加會客室的房間,一進門就看到了正坐在屋內的幾個人。人還不少,五個年輕人三個中年人。
看到燕飛進來,這些人抬頭看了一眼,其中一個油頭粉面的就說道:“你是干什么的?沒看我們在這里等你們老板嗎?沒事別進來打擾我們,趕緊催催讓你們老板過來!”
“我就是老板,你們準備買什么牛肉,給什么價格?”燕飛也沒去陪笑臉握手的意思,就站在門口問道。
“你是老板?”另一個油頭粉面的開口反問了一句,然后就哈哈大笑了起來。“我說兄弟,你們這場子是真不想開了吧?不想談就不想談,我們可是來了三趟了!”
“三趟!”這個年輕人舉起三個手指頭又強調了一遍。“你們老板就隨便找個人這么糊弄我們是吧?他連面都不敢露了?不敢見人還是怎么的?”
“我是燕飛,我就是老板。你們來的人不是還有市里的嗎?來之前沒打聽過嗎?”燕飛根本沒看這個說話的年輕人,對著中間坐的那個像是領頭的年輕人說道。
他的眼光真沒錯,被他看的那個年輕人朝著一個中年人看了一眼,那個中年人立刻站了起來,伸著手走了過來:“你就是燕老板是吧?聽說燕老板年紀不大,沒想到這么年輕,你好你好。”
“別客氣了,咱直接談正事吧!你們不是想買牛肉嗎?要多少貨,能給什么價格?”燕飛伸手和這人握了一下手,就走了里邊,順手拉了個椅子坐上。
那邊先開口的那個油頭粉面的不愿意了,陰陽怪氣地說道:“呵呵,還是個直爽人是吧?那我們也不客氣了。我們要的是你供應香江的那種牛肉,價格上我們給一般牛肉的兩倍。要的貨也不多,你先供應個幾百斤看看,等以后…”
“這價格不行。”燕飛搖了搖頭,直接打斷了這人的話。“你們要是想要的話,就是按供應香江的價格,不想要的話就算了。你們這么談,就不是來做生意的。”
“燕老板,你先別著急下結論。我給你說,這是省里領導的…”那個中年人一看要談不下去,就又說了起來。
“誰來都一樣,我做生意賣東西,該什么價就什么價。你們想要的話就這個價格,先交定金,三個月后供貨。我供應香江的貨都是這么干的,提前交一個月的貨款,第一次供貨是交款三個月后。以后每個月提前交款供貨。”燕飛真懶得和這些人廢話,明顯談不攏的事兒,就算再怎么說也沒法善了,就這么著吧!
“香江是香江,那是資本主義的地盤,和咱們這一個省的老鄉能一樣嗎?”另一個中年人笑著打哈哈道。“咱們這本鄉本土的,養牛什么成本誰不知道,你…”
“香江可都回歸三個月了,就算是一國兩制,那也是華夏的。你這么說,是不是替香江人民鳴不平,覺得他們回歸了沒好日過了?還想讓他們過以前的日子?”燕飛都差點沒說看你這樣還是國家干部,說個話這么沒水平,你怎么不回家去賣紅薯呢!
這話太沒水平了,連另一個中年人都有點臉紅:“燕老板,香江那邊情況和咱們這邊情況確實不一樣,你再考慮考慮!”
“這事兒真沒的談。你們還是想好了再來吧!”燕飛都有趕人走的意思了。“像你們這么談說到天黑都是一樣,我這邊情況就這樣。還是你們再考慮考慮吧!”
看到燕飛油鹽不進,這兩個中年人也沒話說了,都把目光投向了那個領頭的年輕人。
“燕老板,你可想好了。”那個一直擺著譜拿著架子,就差沒在臉上寫上我是老大的年輕人,這下終于按耐不住發話了。“我們過來這是第三趟了,誠意已經讓你看到了。你要是這么說,那以后要是發生個什么事兒,可別怪我們事先沒提醒啊!”
還以為真有多能耐呢!這就威脅上了,可是真沒水平,你要是能說點別的,我還高看你一眼。要是就這個水平,還是早點滾蛋吧!
燕飛心里譏笑了一下說道:“那你們也挺辛苦啊!這價格談不成,不好意思了。你們走吧!”
“你…”那個領頭的年輕人大概沒想到,自己才剛說了一句話,燕飛這就直接趕人了。一時氣得也說不出話來,臉都憋的有點發紅。
“小子別給你臉你不要臉啊!你這場子不想開了說一聲,我們楊哥親自過來是給你面子,你特么…”見到老大生氣,其中一個油頭粉面的小跟班頓時火爆了起來,張嘴就開始罵罵咧咧起來。
“嘭…”
這人話還沒說完,燕飛上前一腳就踹了過去:“滾!”
“你特么還敢打人…”屋里人都愣住了,然后另一個小跟班直接跳了起來,罵著就要上來伸手。
“啪!”
燕飛一巴掌下去,這人頓時倒退了回去,一直退到了剛才自己坐的椅子上,連人帶椅子倒在了地上。
其他幾個人都被這變故驚得站了起來,燕飛不等他們開口說話,就伸手一指:“談生意就談,談不成就走人。來到我場里還拽成這個樣,真以為自己是過江猛龍了是吧?小爺就不吃你們這一套!不想滾就都給我留下,讓我看看你們到底有多牛的后臺!”
說著扭頭沖一直在門口等著,這會兒顯然有點發愣的黑子說道:“還愣什么呢?有人來養牛場強買強賣還想罵人鬧事兒,給派出所打電話報警,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