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銳這完全是不講理了,不過不講理也有不講理的好處。
“你說什么?”楊八難額頭上立刻浮起一道黑線,怒道,“這狗漢奸什么時候又成了你族叔了?就剛才,你們還什么關系都沒有。”
“你說對了。”徐銳冷然道,“我就是剛剛認的遠房族叔。”
“你!”楊八難怒道,“徐營長,你這是存心要跟我做對,是吧?”
“跟你做對?”徐銳冷然道,“楊特派員,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停頓了一下,徐銳又冷然道:“還有,這里不歡迎你們,你們可以離開了!”
楊八難臉色一變再變,終于還是忍下胸中的這口惡心,厲聲說道:“姓徐的,我會向戰區長官部控告你,把你的所作所為如實上報給萬副總座。”
“請便。”徐銳道,“另外,替我給姓萬的捎一句話,他以前對咱們暫編七十九師所犯下的罪行,我可是一筆筆都給他記著呢,他要是誠心抗戰,那也就罷了,要是還敢背后出什么幺蛾子,就別怪我們新帳老帳一起算。”
“就你,也配?”楊八難哂然一笑,轉身揚長而去。
目送楊八難帶著五名警衛員遠去,徐銳回頭環顧一圈,沉聲道:“都回房去,抓緊時間休息,天黑后開拔。”
何書崖、李海、崔九等人一哄而散。
江南瞥了徐銳一眼,也自顧回房了。
徐六福卻沒有離開,跟在徐銳身后,愁眉苦臉的喊道:“徐長官,你們一走,楊長官不會回來找老朽的麻煩吧?”
“老爺子盡管放心。”徐銳道,“他不敢。”
楊八難這一走,又豈敢在日占區多做逗留?
徐六福這才神色稍緩,說到底,他就是個膽小怕事的正經生意人。
徐銳便不失時機的敲打徐六福:“老爺子,日本人的維持會長你盡管當,但是有一點我卻必須跟你說清楚,禍害百姓的事情那是斷然不能夠做的。”
徐銳不認為徐六福會自甘墮落,但提醒幾句總是沒錯的。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徐六福連連點頭,又道,“不管怎么說,老朽都是中國人,又豈會禍害自己同胞?”
徐銳欣然說道:“那就好。”
徐六福又說道:“徐長官,你們天一黑就走?老朽這就讓阿慶嫂她們多準備些干糧,你們帶著路上慢慢吃。”
徐銳欣然說道:“老爺子,有勞了。”
徐六福連忙說:“應該的,應該的。”
回頭再說江南,一回到客房就把小鹿原純子打到外面去洗衣服,然后接通電源,打開了便攜式軍用電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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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中共上海特委秘密聯絡處。
杜興從暗門走進地下一層的電通室,詢問正在報機前忙碌的年輕女子:“小張,還沒聯絡上嗎?”
年輕女子搖頭道:“還沒有。”
已到約定的時間,卻始終沒有江南的信息,杜興便難掩眉宇之間的焦慮,又叮囑年輕女子道:“你一定要仔細監聽,千萬不要疏忽大意。”
年輕女子輕嗯了一聲,說道:“杜書記放心。”
話音未落,耳塞里便忽然傳來了一段特定節奏的嘀嘀聲。
略一傾聽,年輕女子便驚喜的叫起來:“杜書記,偵聽到江南姐的信號了!”
“快快快,記錄下來!”杜興趕緊抄起旁邊的電報抄寫紙,放到年輕女子面前,年輕女子便用鉛筆將臨聽到的點劃符一一記下來,那邊杜興早已經翻出密碼本,比照密碼,將那一串串的點劃符轉譯成文字。
一段長長的信息立刻呈現在杜興面前。
已經與暫編七十九師獨立營初步接觸,營長徐銳,似有很強的獨立抗戰之欲望,非但將三戰區派來暫編七十九師負責整編的特派員趕了回去,還試圖收編復興社的通訊組,建立自己的通訊單位,初步判斷,徐銳是想留在敵后開展游擊戰!
看著面前的電報抄寫紙,杜興的眉鋒不由得微微揚起。
從江南的這紙電報可知,這個徐銳應該就是暫編七十九師殘部中軍銜職務最高的了,此人非但拒絕了戰區長官部的整編命令,還把長官部派來的特派員都轟了回去,而且還要收編復興社派去的諜報小組?其作風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強勢呢。
不過,更讓杜興感到高興的卻是,此人竟然還打算留在敵后開展游擊戰?
這也與杜興此前的判斷基本一致,暫編七十九師是一支可以爭取的部隊。
如果真能夠把暫編七十九師爭取到共產黨的陣營中來,無疑可以極大的提高共產黨武裝的號召力,可以預見,屆時定然會有大量的青年學生踴躍加入共產黨的軍隊,這些青年學生可是寶貝,稍加磨練就能成長為優秀的軍事干部。
現在共產黨已經在敵占區開展廣泛的游擊戰,最缺的就是有文化、又有軍事斗爭經驗的軍事干部!從這個意義上講,暫編七十九師就極有可能成為另一個延安抗大,將給共產黨領導的敵后抗戰源源不斷的,提供優秀的軍事干部。
想到這里,杜興便沙沙沙的在抄寫紙上寫下:全力爭取!
然后將抄寫紙遞給年輕女子,說道:“小張,快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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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走出房間,正好看到小鹿原純子在給崔九清洗傷口。
看到江南出來,小鹿原純子便趕緊起身朝江南微微鞠躬,必須承認,日本人的這種打招呼的方式還真挺好。
江南也回了禮,又問崔九道:“阿九,沒什么事吧?”
江南還真挺擔心崔九的傷情,昨晚他跟李海的斗毆可是真夠激烈的。
“沒事,就是點皮外傷。”崔九卻大大咧咧的擺動了一下胳膊,又道,“我崔九皮糙肉厚的,哪這么容易受傷?沒事。”
崔九身上的傷勢,可不只是點皮外傷。
當時李海用帶了鐵扣的武裝帶把他整個抽得皮開肉綻,都傷著筋了。
不過那又怎么呢?李海也沒從他崔九手里討到便宜去,兩人扯平了。
“你拿些藥品給他們送過去。”江南想到李海也受了不輕的傷,便讓崔九把攜帶的藥品分一些過去,可是江南轉念一想,還是決定親自送過去,也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跟徐銳他們多接觸接觸,要想爭取這支部隊,就必須先熟悉他們。
江南拿著小藥箱走進徐銳他們借住的廂房時,何書崖正給李海清洗身上的傷口,不過用的卻是鹽水,李海疼得嗷嗷直叫。
用鹽水清洗傷口,可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用這個吧。”江南放下藥箱,從里面拿出來一瓶碘酒遞給黑七。
“謝謝江南姐。”何書崖道了一聲謝,又用碘酒給李海清洗傷口。
江南微笑笑,又扭問旁邊正在擦槍的黑七道:“對了,你們營長呢?”
“放哨去了。”黑七腦子里忽然浮起昨天晚上徐銳將江南整個摟在懷里的情景,便鬼使神差的說道,“就在院里那顆苦楝樹上面。”
江南哦了一聲,然后若無其事的走出了東廂。
江南前腳剛走,黑七便立刻把房門給關上了,然后回頭說道:“噯噯噯,弟兄們你們過來,你們全都過來。”
李海、何書崖幾個便紛紛聚攏了過來。
黑七先問道:“你們說,江小姐漂亮不漂亮?”
“那還用說呀?”李海沒好氣道,“那皮膚嫩的,能掐出水來,還有那小腰細的,那屁股蛋圓的,簡直就跟仙女兒下凡似的。”
小毛、阿福連連點頭,都覺得李海說的有道理。
“海哥好粗魯。”何書崖卻說了李海一句,又道,“不過江南姐是真漂亮。”
黑七又狡笑道:“弟兄們,你們說咱們營座是不是對江小姐有點那個意思?”
“那還用說?”李海酸溜溜的道,“你沒見昨天晚上,營座把人家整個摟懷里了,就跟摟著自家小媳婦似的,別提多親熱了。”
“那不叫親熱。”何書崖道,“那是在打斗。”
“去去去。”李海不耐煩道,“你小子毛都還沒長齊呢,懂個球?”
黑七嘿嘿一笑,又接著說道:“那你們說,江小姐對咱們營座是不是也有點意思?剛才她表面上是來送藥,我看就是來找咱們營座的。”
“我看著也像。”李海點頭道,“癟犢子玩意,咱營座艷福不淺哪。”
“那可不?”黑七也艷羨不已的說道,“咱營座什么人,只要是他看上的,甭管是鬼子還是女人,都別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何書崖道:“這個就叫自古美人愛英雄。”
“耶耶耶,你個小屁孩。”李海在何書崖腦袋瓜子上撓了一把,笑罵道,“還美人,知道啥叫美人,知道啥叫美人不?”
何書崖一把拍開李海手,不高興的說道:“我十七了,不是什么小屁孩。”
“喲喲喲,十七歲了呢,我瞧瞧毛長齊了沒有。”李海便嘎嘎的怪笑著,伸手來解來何書崖的褲腰帶,何書崖趕緊的逃開,看著何書崖臉紅耳赤的羞惱模樣,李海、黑七他們四個便都開心的大笑了起來。(。)請瀏覽m.he花mei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