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正在給復興社上海站發電報,報告她們的行蹤。
江南很清楚,復興社上海站長李紅松正在蹺首企盼,期待著她能夠將暫編七十九師的最新消息傳回上海,全中國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焦急等待,等待著她能夠找到英雄的暫編七十九師,并向所有人報告他們的好消息。
可遺憾的是,江南并沒有找到暫編七十九師的殘部。
報告完行蹤,江南正欲結束通訊,對面卻示意稍等。
片刻之后,對面便發送過來一連串的點劃符,江南拿起筆迅速記錄下來。
接收完電碼,江南又翻開密碼本,將抄寫紙上記錄的點劃符翻譯成文字,再前后連起來一看,不禁愣了:暫編七十九師殘部已經從福山鎮渡江?還在江邊留下標語,暫編七十九師于此過江,裕仁小鬼子去死?
這怎么說的?她這邊沒有找著暫編七十九師,反而上海站那邊先知道了?
不過作為秘密戰線的一名特工,江南知道該她知道的上峰自然會告訴她,不該她知道的她就絕不能問,她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去江北。
關上電源,江南正要收起電臺,忽然感到身邊有人。
急回頭看,便看到一個日本鬼子就坐在旁邊,正笑吟吟的看著她。
江南不由得吃了一驚,既吃驚這日本鬼子能夠悄無聲息的靠近她,更吃驚守在門外的別動隊員怎么沒有任何示警?
不過,吃驚歸吃驚,江南的反應卻是絲毫不慢。
幾乎是在發現身邊有人的一霎那間,江南的小手就已經伸向腰間。
可惜,旁邊的這個日本鬼子更加快,還沒等江南的小手碰到槍套,那日本鬼子的魔爪就已經閃電一般疾探過來,一把就攥住了江南的小手。
右手被控制,江南又急忙探出左手,還想掏槍。
可不幸的是,日本鬼子也有兩只手,而且出手還是要比江南更快。
轉眼之間雙手都已經落入對方控制,江南卻猶不肯放棄,憑借著良好的身體柔韌性,豐滿的大長腿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往前踹出,直取小鬼子的襠部,這一腳要是讓江南踢中了,小鬼子立馬就得雞飛蛋打。
然而非常遺憾的是,跟前的小鬼子似乎早就預料到江南會這一手,只是稍稍一側身,江南這一腳便踹在了這小鬼子的大腿外側,那小鬼子挨了一腳,并沒有任何不適,江南卻仿佛一腳踢在鐵板上,疼得一雙娥眉都蹙起。
“喲西,沒想到還是朵帶刺的玫瑰,夠味,夠勁!”小鬼子將江南的嬌軀反轉過去,頂在江南背上稍稍一發力,江南的整個嬌軀便不由自主的往后仰起,鼓騰騰的也不可遏止的往前高高聳起,江南又羞又急,卻也是無可奈何。
落入了日本鬼子手里,現在就是自殺都辦不到。
江南也不敢奢望崔九的別動隊能夠趕過來救她,這個日本鬼子能夠進入到她的房間,就足以證明崔九的別動隊已經出事。
“漂亮,真的很漂亮,你們中國的女人,大大滴漂亮。”那個日本鬼子將臉湊過來,直恨不得貼到江南的俏臉上,尤其是那雙眼睛,更是亮得幾乎能把人給刺穿,江南盡可能的把臉往后仰起,可哪里又躲避得開?
“美女,你叫什么名字?”那日本鬼子又問道。
直到這時候,江南才注意到這日本鬼子說的是漢語。
江南毫不畏懼的直視著鬼子,冷然說:“炎黃子孫。”
“炎黃子孫?”徐銳盯著江南的美目,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狡黯的笑意。
也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也許是因為江南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也許是因為他懷疑這美人是復興社特工,而他又對復興社缺乏好感,反正在他看到江南的第一眼,徐銳就忍不住想要捉弄她,于是就索性假冒鬼子調戲一下美人兒。
“對,炎黃子孫。”江南卻認真的道,“每一個中國人,都只有一個共同名字,炎黃子孫就是我們共同的名字。”
“只怕有許多人未必想當炎黃子孫吧?”徐銳哂然道。
“是,我承認我們中間有敗類。”江南道,“但那只是少數人。”
停頓了一下,江南又接著說道:“足下既然會說漢語,想必對于我們中國的文化也有一定的了解,在我們大中華的歷史上,從來就不缺漢奸敗類,漢有中行說,宋有秦檜,明有洪承疇以及吳三桂,但我想要說的是,我們中華民族更不缺拋頭顱灑熱血的仁人志士,所以我想奉勸足下一句,日本是絕不可能征服中國的。”
徐銳不禁莞爾失笑,他沒想到,這美人兒在生死關頭,卻給他上起統戰課來了,如果換成一個熟知中國文化并且還有一丁點良知的鬼子兵,沒準還真有可能會被她給說服,然后偷偷的把她給放了,可惜,他徐銳卻不是日本人。
徐銳強迫江南坐太師椅上,又把她手腳反縛在椅背上。
然后,徐銳又拉過一張椅子坐到江南對面,挨得很近。
“你這些話,跟我說不著。”徐銳笑著說道,“我就是一個大頭兵,又不是天皇,打不打中國這事,不是我說了能算的。”
江南哂然道:“如果每個日本人都跟你一個想法,你們日本民族就真的危險了,你可以去翻看一下中國的史書,那些曾經入侵過中國的民族,最后又有幾個能夠幸存下來?難道你們日本民族想重蹈匈奴、柔然、突厥后塵,湮滅在歷史的長河中?”
“你別跟我說這個。”徐銳把腳蹺到江南面前的桌上,邪笑說,“不說名字也行,最多就是等我老了,跟我孫子說起在中國戰場的往事,就只能夠跟他說,當年爺爺在中國,曾經殺死過一個中國美人,可惜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盡管動手吧!”江南心下嘆息一聲,臉上卻是毫無懼色。
“這個卻不急。”徐銳邪邪一笑,接著說道,“反正你就要死了,不如在臨死之前讓我爽一下?你是不知道,這兩天我們為了清剿暫編七十九師殘部,足足跑了好幾百里路,把我累壞了,今晚得好好的放松放松。”
江南聽了這話,頓時花容慘淡。
盡管對此早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當她真的面臨這一刻時,江南卻發現自己還是無法從容以對,她終是個冰清玉潔的女兒家。
趁著江南心防失守的短暫瞬間,徐銳突然問道:“你們復興社到這干嗎來了?”
江南正在替自己即將要面對的悲慘命運而神傷,當下隨口應道:“我憑什么…”
然而,么字才剛出口,江南就立刻意識到不對,后半句便讓她硬生生咽回去,又冷冷的對徐銳說:“什么復興社,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
“哈,都已經露餡了,就沒有必要再隱瞞了吧?”徐銳嘴角卻露出了得意的狡笑。
徐銳剛才這一通扯,看似平常,其實暗藏玄機,先是東拉西扯分散江南的注意力,接著揚言要糟蹋江南,令江南瞬間心防失守。
然而這一切,只是為了最后一問做鋪墊而已。
最后這一問,更是極見功力,融合了心理學、刑偵學等諸多學科的精髓!
從這支小部隊的人數以及裝備花機關的事實,徐銳懷疑他們就是復興社的特工,因為這一時期的國軍正規軍很少裝備沖鋒槍,只有復興社裝備了大量的花機關,復興社特工在這個時出現在包興鎮,多半是在找暫編七十九師殘部。
不過這終究只是猜測,還必須從對方嘴里證實。
萬一猜測有誤,錯把漢奸特工當成復興社的人,豈不是要鬧個大烏龍?
如果徐銳直接問對方,你們是不是復興社的人?先不說對方是否真的是復興社,既便對方真是復興社的人,只怕也是不會承認,易地相處,他徐銳又何嘗敢在沒弄清楚對方身份之前,貿然暴露自己的身份?
所以,徐銳必須智取。
徐銳剛才的提問,其實暗藏著陷阱。
江南一時間不察,果然就上當吃虧,她拒絕將復興社來無錫的目的透露給對方,卻無形中承認了她是復興社的人。
等到江南反應過來,再想掩飾時卻已經晚了。
江南內心暗自責備,表面上卻還是強自鎮定。
徐銳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就不打算再作弄江南了。
復興社作為軍統的前身,的確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勾當,可現在畢竟是抗戰時期,槍口應該一致對外,徐銳正要上前給江南松綁之時,黑七卻匆匆走了進來,說道:“營座,有一支不明武裝正在往這邊過來。”
“不明武裝?”徐銳蹙眉道,“有多少人?”
“人數不多,也就六七個人。”黑七回答道 “先抓起來再說。”徐銳便不急著給江南松綁,轉身就往外走。
徐銳帶著黑七走了,江南卻愣在了那里,營座?這是什么情況?日軍的編制中好像只有大隊,沒有營吧?而且日軍也沒有營座這叫法,還有,還有這個剛進來的鬼子怎么也會說中國話?什么時候小鬼子一個個都會說中國話了?難道他們不是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