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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9章 打死

  張五千看著就是個小老頭,除去沒胡須之外,并無二致。

  當他看了皇帝一眼后,被那眼中的冷意給嚇到了。

  隨即俞佳的所有堅持都再無意義。

  “陛下,俞公公掌握著奴婢的生死啊!”

  張五千的傾訴就像是夕陽落下去的瞬間,讓人傷感。

  “說!”

  朱瞻基的眼中沒有絲毫溫度,更遑論什么傷感。

  張五千重重的跪下去,膝蓋和地面撞擊的聲音讓人擔心他的膝蓋會碎成幾片。

  “俞公公讓奴婢去各處收攏消息,然后…回來口述給另一人聽,那人就寫下來,奴婢再送給俞公公。”

  很簡單的話,卻給了俞佳最致命的一擊。

  朱瞻基冷冷的道:“居然還知道各不相干,有趣!去搜!”

  俞佳面色慘淡的跪在那里,突然抬頭道:“陛下,奴婢忠心耿耿啊!”

  “忠心,你的忠心就是到處結網?”

  朱瞻基冷冷的道:“你以為朕不知道嗎?朕只是在冷眼看著你等跳梁罷了,然后尋機一網打盡。”

  連宮中都掌控不住的皇帝,大抵是稱不得雄主。

  而朱瞻基的目標就是太祖高皇帝和自己的皇爺爺,所以哪會疏忽。

  這時外面進來了曹斐,另一個是英俊的宛如明月的葉落雪。

  “陛下,俞佳那些親信都已經被拿下。”

  歲月仿佛不能在葉落雪的臉上留下一絲痕跡,那張臉依舊毫無瑕疵,那雙眼睛依舊是孩童般的黑白分明。

  曹斐躬身道:“陛下,各處都已經鎮壓住了,宮中一切如常。”

  這是蓄謀已久的舉動,目的就是俞佳一黨。

  俞佳想起昨日皇帝還在如常的吩咐自己去辦事,壓根看不出半點問題,心中的寒意就不可抑制的冒了起來。

  “陛下,奴婢鞍前馬后伺候多年,奴婢忠心耿耿啊!”

  他覺得自己冤屈,更覺得皇帝就像是太祖高皇帝,甚至比文皇帝還要苛刻。

  他的身體突然一顫,然后想起了皇帝早上的那句問話。

  ——就這些?

  在他匯報完了東廠送來的消息后,皇帝突然問了這句話…

  朱瞻基淡淡的道:“早上朕就給了你機會。”

  當時俞佳若是把那些事情說出來,皇帝最多是把他從身邊趕出去,不會傷及性命,甚至只會換個位置。

  而這一切就在早上的那個問題之后消散了。

  “陛下…”

  俞佳想辯解,可朱瞻基卻厭惡的道:“朕給了你權勢,可你卻用近乎于謀逆的手段來回報朕。當初你機靈卻不失本分,這才幾年就變成了這副模樣,讓人惡心!”

  當那個小木箱在暖閣里被打開后,朱瞻基的怒火再也無法抑制。

  “拉出去,打死!”

  “陛下饒命!”

  俞佳只來得及喊了一聲,身后的兩個太監把他拎了起來,然后一團布就粗暴的塞進了他的嘴里。

  他被拖了出去,順著無比熟悉的地方往正殿而去。

  到了正殿之后,俞佳勉強抬起頭來,看到下面已經站滿了人。

  太監、宮女、嬤嬤…

  無數人站在乾清宮下面的空地上,唯獨空出了一個地方,而那塊空地上擺放著一張長凳。

  他被拖著經過了那些雕欄玉砌,他經過了曾經站在那里豪情萬丈的欄桿前方,然后被拖著從臺階上下去。

  雙腳和臺階碰撞的劇痛卻無法讓已經徹底木然的俞佳清醒,他呆呆的看著前方。

  那些人,那些人里有好些他都熟悉。

  這些人往日見到他都畢恭畢敬的行禮問好。

  可現在他們的眼中卻在閃爍著興奮,就像是即將看到一頭肥豬被屠宰一般。

  俞佳想起了小時候在村里看殺豬的場景。

  養了一年多的肥豬被拖了出來,幾個壯漢過去把它綁住,那豬聲嘶力竭的嚎叫著,聲音好響亮啊!

  于是他忍不住就喊道:“陛下,奴婢冤枉啊!”

  可所有的喊叫都被那塊布堵在了口中。

  肥豬會被多名壯漢抬到架子上面,然后屠夫出現。

  兩個太監站在長凳邊上,手中杵著板子。

  宮中為啥用板子而不用棍子?

  俞佳在想著這個問題,最后覺得板子打出來聲音大,而且要打許久才能打死人。

  他被綁在的長凳上,曹斐出現了。

  “俞佳在宮中交結關系,在多處安置人手,謀逆之舉不容置疑!”

  如果不是昏君的話,皇帝要處死人得有借口,也就是罪名。

  俞佳突然笑了笑。

  謀逆,咱家哪里謀逆了?

  “…所有黨羽全數拿下,為首者仗責打死,其余人等各自處置。”

  曹斐看了一眼抬頭的俞佳,冷冷的道:“都要仔細看好,都要記得什么是忠心,否則俞佳就是你等的前車。打!”

  俞佳剛看到了宋老實,身后就挨了一板子。

  劇痛傳來,他依舊在看著宋老實。

  你能歷經三朝而安穩,為啥?

  就因為你傻嗎?

  板子帶著固定的頻率揮下。

  俞佳的額頭上全是汗水,他看著宋老實在微笑。

  是啊!帝王都不喜歡身邊的人心思太多,所以宋老實才得了寵信。

  板子在繼續,俞佳的面色從漲紅到慘白,漸漸的氣息微弱。

  打屁股一時間是打不死人的,所以最后就是脊椎和后腦。

  這個信號需要曹斐來發出。

  那些被叫來旁觀行刑的人漸漸的沒了興奮,面色蒼白。

  物傷其類,兔死狐悲。

  見他們都怕了,曹斐才輕輕的咳嗽一聲。

  板子高高揚起,然后重重的砸下去。

  俞佳只覺得自己的腰部以下已經徹底失去了知覺。

  另一個板子已經在落下,目標就是他的后腦。

  俞佳再次看了宋老實一眼,嘴里的布終于掉落。他微笑著說道:“再來一次,咱家…咱家還想站在那里…”

  俞佳最后的目光停留在了上面的欄桿前。

  他曾經無數次站在那里,然后看著前方的屋脊和陽光,躊躇滿志…

  而今他再也無法站在那里俯瞰眾生。

  他的嘴唇顫抖了一下,像是說陛下,卻又像是說放下。

  隨后他的腦袋無力的垂下,下巴撞在長凳的側面,發出了一聲悶響。

  宋老實被嚇了一跳,然后別過臉去說道:“好慘啊!下次不許撒謊了,回頭給你點心吃。”

  大家都沉浸在俞佳被打死的某種情緒之中,只覺得遍體生寒,宋老實的話就像是扇子,一下扇來了陽光。

  曹斐瞇眼看著下面的人,說道:“謹言慎行,這是咱家對你們的告誡。一直記得的,會壽終正寢,記不得的…”

  他轉身回去復命,那些圍觀的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活該!”

  一個大抵是被俞佳一黨欺負過的太監喊了一聲,然后又后怕的跑了。

  “他好可憐啊!”

  宋老實看到俞佳的屁股和大腿已經全被打爛了,就吸吸鼻子,然后走過去說道:“俞公公,起來吧。”

  他曾經一棍子打死一個叛逆,此刻卻忘記了那一切。

  “俞公公,起來吧…”

  俞佳伏在長凳上,一頭長發披散下來。微風吹過,長發緩緩擺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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