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喜歡什么。
“他去了?”
“是的伯爺。”
“有趣,難道他還是一個癡心人?我不信!”
方醒從未覺得楊五妹是個美女,哪怕是在哈烈人、肉迷人的審美中,方醒也覺得楊五妹不該是美女。
所以他覺得也思牙只是在示弱。
“那是個想在夾縫中求存的家伙,看著他。”
錦衣衛來的人恭謹的應了,然后說道:“我們大人想請問伯爺,楊五妹和那一家子人是否可以撤了?”
方醒在給無憂和珠珠做面人,他小心翼翼的用毛筆蘸了糖漿,在面人的眼睛那里點了瞳孔,然后抬頭道:“能讓他看一次就算是面子,不值當為了他再讓大明的百姓折騰。”
“是。”
方醒繼續低頭,非常小心的在捏耳朵。
“爹,好了沒?”
一刻鐘后,外面傳來了無憂的聲音,方醒抬起頭來,看著插好竹簽的兩個面人說道:“進來吧。”
兩個女娃沖了進來,滿臉歡喜。
“爹。”
“叔!”
整個方家莊的人都知道,老爺最寵愛的就是小姐,最近又多了一個侄小姐。
所以她們可以在方醒這里得到溫馨,而不是剛才那位錦衣衛的人得到的冷漠。
方醒的臉上露出了微笑,近乎于寵溺。
“來來來,無憂是姐姐,不許和珠珠搶,珠珠先選。”
珠珠看向無憂,這個孩子到現在依舊還存在著謹小慎微的問題,方醒并未刻意去影響,只是讓無憂多和她玩耍。
許多問題實際上就是氛圍造成的,那么想解決它,還是要用氛圍。
而這個謹小慎微卻是由京城方家造成了,所以方醒責無旁貸。
而這也是他經常接了珠珠來住的原因之一。
兩個孩子拿了面人就跑,方醒笑吟吟的喊著跑慢點,跑慢點。
輕松總是短暫的,當宮中來人時,方醒飛快的換了衣服,上馬進城。
“哈烈統一了。”
這算不得什么大消息吧?
對于哈烈的統一,大明內部早有預見,并未覺得這是一個威脅。
“哈烈在向肉迷方向進攻…”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馬上從這句話里聽出了東西。
“陛下,這是合流了!”
“對!哈烈和肉迷合流了,否則那兩頭羊就是他們之間的盾牌,不會去攻打。”
武勛們都振奮起來,孟瑛說道:“陛下,哈烈人的狼子野心可見一斑,大明當趁機攻打,至少打下撒馬爾罕,然后震懾肉迷人。”
“肉迷很遠,遠遠不是大明的威脅。”
楊士奇覺得這些武勛都是巴不得天下大亂的家伙,一天就想著開戰、開戰,卻忘記了撒馬爾罕遠離大明。
“他們不敢進攻大明,甚至都不敢重建亦力把里,陛下,大明只需要坐視不管,他們兩國之間必然會起齷齪,然后他們會自相殘殺,到了那時,才是大明出手的時機。”
楊榮可不是純粹的文官,他跟著文皇帝出征多次,贊畫軍略乃是本行。
武勛的那點兒彎彎繞瞞不過他,同樣也瞞不過朱瞻基。
他們想進駐亦力把里,然后逼著哈烈人要么放棄撒馬爾罕,要么就得和大明決戰,否則大明的襲擾將會讓他們崩潰。
“篾兒干怕了。”
大國的自信來源于自身的強大。
大明在當世已經足夠強大,可暮氣沉沉的朝堂卻讓君王頭痛,于是打氣鼓勁自然是免不了的。
朱瞻基從容的道:“他想尋求保護,而肉迷卻是虎狼,這個虎狼可敢沖著大明齜牙嗎?朕覺得說不準,不過這樣最好,一戰而去最后的威脅,朕留給子孫的將會是一個龐大的大明,一個安全的大明。”
這便是皇帝的底氣!
最精銳的火器衛所都在京城,一旦北方有警,他們就可以沿著現在不斷在修建前進的水泥大道開進,快速部署。
等南北兩京之間的水泥路修通了之后,馬車將會成為運輸的利器。
皇城外,金英站在一輛馬車的邊上等候著。
雖然換了一茬人了,可依舊有人記得金英,就勸他去躲躲太陽,喝口水。
金英只是搖頭,他現在少了許多怨懟,他覺得再看到俞佳也會心如止水。
人都有自己的路啊!
他覺得自己的路就在工坊中,就在那些能把人燒的尸骨無存的爐子里。
鄭和能成為水師大都督,我金英為啥不能成為工部尚書?
金英的野心從未消散,只是卻換了個目標。
是啊!俞佳現在看著風光無限,可終究是…
帝王的寵信不可靠,可靠的是自己的本事,做事的本事。
“陛下到…”
一聲喊后,守門的軍士都趕緊列隊,目不斜視的看著彼此。
金英沒想到皇帝居然會親自出來,他看了一眼馬車,想起了工坊里被折騰壞的那些馬車,心中的信心十足。
一隊侍衛沖了出來,隨后是葉落雪。他看看外面,然后走過去把馬車檢查了一遍,回身對守門的軍士說道:“剛才你們可檢查了嗎?”
軍士搖頭,卻沒回頭去找自己的頂頭上司做主。
后面的百戶官上來拱手道:“是下官的疏忽,請責罰。”
皇城守衛不存在什么求情,誰求,誰允許都會倒霉。
葉落雪看了他一眼,說道:“按照你們自己的規矩,稍后自己去領罰,若是讓我知道敷衍,從頭算起。”
百戶官凜然應了,有葉落雪盯著,誰敢敷衍,今日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得滾蛋!
稍后朱瞻基帶著群臣出來了,他見到那輛馬車就問道:“這便是你們工坊出的馬車?有何長處?說說。”
這是金英顯擺的機會到了,他說道:“陛下,戶部發了要求后,奴婢就盯著那些工匠做,用的鋼都是好鋼,而且還有簧,很粗的簧,顛簸的地方照樣能跑…”
工部尚書吳中有些尷尬的道:“陛下,工部的馬車也好了。”
戶部準備采購一批馬車,各部門都要,然后在方醒的建議下來了一次‘招標’。
參與競爭的就是工部和金英管理的工坊。
金英帶來了馬車,而工部就帶來了嘴皮子。所以吳中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回去查清楚是誰負責的此事,然后把他一腳踢出工部,回家吃老米飯去。
朱瞻基并未在意這個,他走到馬車邊上仔細查看著,不時伸手摸摸,提出的問題也很專業。
“.…..能跑土路,田間也試過,只是不能太快…”
你在吹牛!
吳中也是內行,他看了那彈簧,就問道:“這就是你說的簧?能頂住千斤?”
金英伸出粗糙的雙手,再指指同樣變得粗糙的臉,笑呵呵的道:“奴婢親自趕車,那些貨物都使勁上,千斤都不止…就在各種路上來回折騰,快慢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