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女節,祝女性書友們節日快樂!
御史被兩名侍衛架著出了大殿,身后傳來了朱瞻基冷冷的聲音。
“為官要以大明為重,要多關注民生,而不是整日就只知道盯著朕,恨不能從朕的頭發上找到毛病,然后如獲至寶,這等人就該去做媒婆!”
李二毛一路退到了殿外,老老實實地站在那里。
今日這事說簡單點就是噴張淑慧無禮,跋扈囂張,矛頭自然還是指向了方醒。
可除去這個二把刀的御史之外,人人都很謹慎。
中宮之爭不簡單,胡善祥謹守本分,沒有給人攻擊的把柄。而孫貴妃…
孫貴妃和皇帝是青梅竹馬,這事兒大家都知道。
可朱棣橫插一杠子,直接棒打鴛鴦,弄了個胡善祥來做太孫妃,一下就擊破了孫氏的夢想。
但朱瞻基也算是有情有義,登基后開了先例,讓孫氏這個貴妃不但有冊,同時有寶,這個就是副皇后的待遇。
歷來紛爭往往是由欲望引發,朱瞻基親手給了冊寶,這就讓孫氏有了覬覦皇后寶座的機會。
所以張淑慧昨日在宮中大鬧,知情者都知道大抵是后宮的兩個女人之間出了問題。
知道的不動,不知道的亂動。
所以朱瞻基壓下那些彈劾的奏章,重臣們一個都沒表態。
兩個孩子都還在娘胎里,不知道男女。
而且胡善祥并無過錯,這時候站隊…太早了啊!
“皇后知道孫氏的存在,所以謹小慎微,她甚至還有些自卑,總是覺著是自己摻和了皇帝和孫氏之間的事,所以更加的沉寂了。”
太后的眉間多了憂郁,而坐在下首的婦人也有些郁郁,說道:“娘娘,當年老夫人一手把孫氏給弄進了宮中,本就是想讓您多個幫手…現在那個興和伯盯著宮中,大逆不道啊!”
這話前后不搭,可太后卻聽懂了,她冷笑道:“本宮在宮中煎熬時,她不過是十歲出頭的孩子,什么幫手?能幫什么?當年母親一力推薦,本宮也應了,后來天公不作美,文皇帝重新選人,這就是天意。天意如此,大家都該安分些。”
婦人乃是太后的弟媳,所以說話也少了許多忌諱,她堆笑道:“娘娘,關于那事,老夫人可是一直引以為憾事,陛下對孫貴妃情深義重,說不準…”
“住口!”
太后低喝道:“宮中之事不是你能惦記的,回去告訴家里人,少摻和這些,否則哪日連彭城伯的爵位都保不住!”
婦人訕訕的起身告退,太后冷眼看著她出去,然后疲憊的道:“從龍從龍,人人都想一步登天,不勞而獲…”
“有人想預定你做她孩子的老師。”
張輔有些不情不愿的說出了這話,作為傳話人,他感到有些無奈。他可以不傳話,那人也奈何他不得,可這事兒終究他和方醒是一根繩上的蚱蜢,一旦被孫氏翻盤,兩家都跑不掉。
“這是主動緩和關系。”
黃鐘覺得有些牙痛,說道:“這姿態很低,而且只是試探,國公爺這邊應該不知道身份吧?”
張輔點點頭,“這等事大家心中清楚就夠了,說出來再無轉圜的余地,聰明人不會這般做。”
方醒在沉思中,眉心漸漸皺緊。
“我不會做她兒子的老師。”
面對著這根橄欖枝,方醒選擇了拒絕。
“不管皇后生的男是女,我都不會站在孫氏那邊。”
方醒的態度并未出乎張輔的預料,也沒出乎那人的預料,于是此事漸漸沉寂。
而沈陽隔三差五的來方家莊引起了不少人的側目,讓方醒也不堪其擾。
“我說你堂堂的錦衣衛指揮同知,眼瞅著就是下一任指揮使的不二人選,你這么天天往我家跑,也不怕陛下猜忌?”
沈陽蹲在前院的角落處,眼瞅著站在亭子外面的燕回,滿不在乎的道:“越坦蕩越無事,欺瞞,背后勾結才是君王的大忌。”
這是個從死亡線上活回來的男人,尚未對權勢有著深刻的認識。
“有人偷看!”
呆呆在亭子里教授那些少女,這是個主動避嫌的作法——你家的女兒可沒去偷男人啊!
剛開始時那些仆役路過還會多看幾眼,等被喝罵幾次之后,他們基本上能做到目不斜視。
而偷看這個詞一聽就帶著猥瑣,于是亭子里的女人們就發怒了。
燕回緩緩回身,就看到了慌忙躲避的那張臉。
嚇人的臉!
四目相對,然后默然,然后…
“去吧!”
方醒在沈陽的屁股上踢了一腳,然后轉身回去。
沈陽踉踉蹌蹌的沖出來,然后站直了身體,茫然不知所措的左右顧盼。
呆呆帶著娘子軍沖過來,感受到沈陽和燕回之間那詭異的氣氛,就擺擺手,一行人回去繼續上課。
“…燕燕于飛,差池其羽。”
“之子于歸,遠送于野。”
耳邊聽著亭子里傳來的誦讀聲,沈陽緩緩走到了燕回的身前。
“你…”
沈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曾經無數次幻想過和燕回的再次見面,也無數次幻想過自己說出的第一句話。
可到了此時,那些幻想都消散無蹤,他竟然如同孩子見到先生般的緊張,什么話都忘記了。
“蠢貨!”
方醒抱著無憂出現了,就在側后方。看到沈陽束手束腳的模樣,他不禁想再踢一腳。
燕回呆呆的看著他,突然說道:“你去過,你去過,我知道的,你去過。”
淚水突然滑落,沈陽慌亂的點頭道:“是,我去過,我只是偷偷的在邊上看著你,我怕…我怕自己…”
“可你卻眼睜睜的看著我在獨自煎熬著。”
燕回盯著沈陽,絲毫沒有懼怕他臉上的刀疤,也未曾在意他張開嘴后,嘴里那一個黑洞。
沈陽沮喪的道:“我…我怕你不…我怕你不愿意。”
這時亭子里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十多個少女一起念誦著,聲音清脆。
“燕燕于飛,差池其羽。之子于歸,遠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就在這清脆的誦讀聲中,燕回突然淚如雨下,哽咽道:“你當年好狠的心,哪怕帶著我出塞也好,你卻…”
燕回猛地回身而去,沈陽呆立原地,懊悔在啃噬著他的心。
“哎!女人和咱們想的不一樣,快去追吧,早點把她弄回家去,我家也好省些糧食。”
沈陽緩緩向前,漸漸腳下加速。
“燕燕于飛,頡之頏之。之子于歸,遠于江之。瞻望弗及,佇立以泣…”
古老的詩經讓人不禁在腦海中幻想著那個時代和那個場景,一送一別,黯然銷魂。
無憂摟著方醒的脖頸,好奇的問道:“爹,他們吵架了?”
方醒的眼珠子一轉,說道:“對,吵架了,你看那個女人就吃虧了,一路哭著回去,所以無憂要學厲害些,以后可不能被人給欺負了。”
“夫君…無憂要是成了厲害的,以后找誰?”
張淑慧同樣喜歡看這種久別重逢的戲碼,所以悄然跟了上來,聽到方醒教無憂的一番話后,不禁深深的覺得當爹的不能教女兒,否則在女兒的眼中,男人多半都是壞蛋。
方醒抱著無憂回身,振振有詞的道:“女人不厲害,那男人就會得寸進尺,到時候怕是你比我還后悔!”
張淑慧一把搶過無憂,邊走邊說道:“別聽你爹胡謅,咱們要學針線,學規矩,到時候是規矩的咱們就守著,不是規矩的咱們就不聽,誰要是破了規矩,到時候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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