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府鎮是大明的重鎮之一,而且是最重要的邊鎮,所以駐軍眾多,漸漸的就把這里變成了城鎮。
這天,守關的軍士看到遠處來了一長溜人,急忙就召喚斥候出去。
方醒看著不遠處的關城,感嘆道:“此處山川險惡,易守難攻,怪不得會被這般重視。”
林群安說道:“此處扼守左右,敵人若是敢繞路而行,則有被尾隨追擊之風險,到時候前后夾擊,不敗都難啊!”
方醒笑了笑,想起后來瓦刺大軍突入進來,直接兵臨京城…
哎!朱瞻基咋死的這般早呢?
而且那時候的文官系統已經開始出現了壓制武官的聲音,所以后來也有人說,土木堡之變也許就是文官系統精心策劃的一次行動,目的就是為了把那些威望甚高的將帥們一網打盡。
“少爺,城里來人了!”
方醒舉目看去,就看到十多騎正飛奔而來。
“吁…”
十多匹馬在隊伍前停住了,為首的小旗官問道:“爾等何人?可有勘合?”
方醒朝著董辟點點頭,隨即董辟就上前驗證勘合。
驗證完后,小旗官喝道:“瓦刺人已到興和一線,所以除了領頭的,其他人不許進城!”
這是必須的,方醒能理解,所以就讓董辟去城中拜見兩位侯爺,聽取進一步的任務,并索取糧秣輜重。
北方的天氣冷的讓人受不了,方醒看到軍士們都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就皺眉道:“估計一時半會的還解決不了,先扎營吧。”
可營地還沒扎好,董辟就灰頭土臉的出來了,身后還跟著一溜的民夫和馬車。
“方先生,兩位侯爺沒見下官,只是說軍情緊急,要求我部補充糧秣后立即開拔。”
“艸!”
方醒用力的踢了一腳,雪花紛飛間,他罵道:“茍日的鄭亨,仗著自己是宣府總兵官,這是要讓我們孤軍奮戰還是怎地?”
辛老七也是臉色鐵青的道:“少爺,我們必須要尋找一個落腳點,不然軍士們在這種情況下,怕是堅持不了多久!”
方醒咬牙道:“我知道,今日先休息一宿,明日開拔,出了野狐嶺,老子特么的就不管他什么狗屁的軍令了!”
林群安遲疑道:“可是方先生,我怕軍士們會被凍壞啊!”
連自稱可以打死一頭老虎的孟蛟就沒精打采的,別說是那些普通的軍士了。
方醒冷笑道:“那兩位大概是受到了鄭亨的托請,但卻不知道我們的來處,不必深究。不過你們也不用擔心,”
等扎好營地后,方醒帶著幾位千總去了輜重營。
輜重營幾乎全是騾馬,這還是靠著柳升的面子才拿到的。
隨意揭開了一輛馬車上的篷布,方醒指著那些大壇子道:“里面全是酒,而且是烈酒。”
然后又順著走了過去,方醒再次揭開一輛車的篷布,笑道:“肉干,菜干,煮成肉粥或是疙瘩湯,再加點辣椒,保證你出一身的汗。”
為了此次的北征,方醒可是在倉庫中找出了不少東西,而現在只是需要防風而已。
于是晚上大家都吃到了肉香四溢,辣乎乎的疙瘩湯,一天的疲勞都消散了,紛紛入睡。
而方醒卻鉆進了倉庫里,看著那些衣服有些頭痛。
這些棉衣要是拿出去了,怎么解釋就成了問題。
“雖然主將能妙手空空很牛筆,也很鼓舞士氣,可要是傳出去了,咱這會不會被當成神像給供起來啊!”
想到自己被干掉后,讓人用金粉涂身,然后每日香火不絕,方醒就打了個寒顫。
最后方醒還是把目標對準了不知道是啥用途的塑料膜。
第二天一大早,方醒召集了一百多人,然后按照人體的形狀,開始分解薄膜。
方醒親自試了一下,薄膜把身上裹住后,居然還會自動貼身。
果然是好東西啊!
可等所有的人都裹上了這層薄膜后,方醒這才發現昨晚自己覺得不對勁的地方。
這不就是叫花子嗎?
清早,鎮城守城的軍士們都看到了一個奇景…
“他們穿的這是什么衣服?怎地看著好薄啊!”
“而且你看他們的士氣還不錯,真難得啊!”
冬天作戰,那就是對雙方后勤補給的一個考驗,一旦補給中斷,那全軍崩潰可不是玩的。
所以當城墻上的人看到方醒部的輜重營浩浩蕩蕩的看不到頭時,也沒覺得有什么異常。
“他們還往北啊!再過去可就離邊關不遠了!”
“我好像聽說了,這些人是去興和的。”
“什么?興和?這點人馬,要是在野外遇到了瓦刺騎兵,估計一個照面就完蛋了。”
“這是誰派他們去送死的?也太缺德了吧!”
“就算是輜重再多,可在那種地方,只有出沒有進的,早晚也有消耗完的一天。”
“哎!你們看,那個王賀出去嘞!”
“看他的方向,莫不是被派往前面那軍中當監軍?”
“嘖嘖!又多了一個倒霉蛋!”
方醒正覺得裹上薄膜后,寒風對自己的影響小了不少,就聽到殿后的林群安在喊。
“方先生,有人說他是來監軍的…”
伴隨著寒風中的聲音,一匹瘦馬馱著個白凈男子緩緩而來。
男子的皮膚很白,只是下巴上那幾根稀疏的胡須看著有些好笑。
“咱家王賀,你們哪位是領頭的?”
他是宦官?
有明一朝中,宦官監軍不是稀罕事,只是方醒看著王賀下顎的那幾根胡須,不禁有些暈乎了。
難道是割的不干凈?
方醒在發呆,董辟只得頂了上來,看了王賀的文書后,就恭謹的道:“王監軍,下官董辟,這位就是方先生,陛下親命的統軍官。”
方醒拱手道:“王監軍,下官方醒。”說完他就喝道:“繼續前行。”
王賀呆滯了片刻后,嘴里嘟囔著,跟了上來。
寒風中,王賀打了個哆嗦,然后看到身邊的人身上都裹著一層不知名的東西,不禁就嚷道:“方先生,怎地我沒有?”
方醒回頭,皺眉道:“此物有些腌臜,監軍身份高貴,還是不要了吧。”
這貨一來就吹眉毛瞪眼的,方醒搭理他才怪。
王賀的嘴唇在寒風中蠕動了一下,最后還是想保持著自己監軍的架子,沒說出軟話來。
白雪紛飛中,幾千人就這么孤獨的踏上了未知的前路。
十多匹馬從宣府鎮城中沖了出來,馬上的騎士卻只是幾人,分下來都是一人三騎。
騎士們從左側繞了個大彎子,避開方醒所部后,沖向了更遠的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