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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八十三章 獨孤氏的青睞

  長女嫁于宇文泰的長子宇文毓,就是后來的周明帝,冊封為“周明敬皇后”,生周宣帝宇文;四女嫁給大野虎的兒子大野,后來四女婿攀上隴西李氏的高枝兒,改姓李,叫李,這位生了個兒子叫李淵…李淵稱帝后,封母親為“元貞皇后”;七女嫁給普六如堅,這女婿后來也改姓了,姓楊,叫楊堅…這位更牛,建立隋朝統一南北,使得南北朝以來崩裂的華夏再一次回歸大一統狀態,他的妻子便是開國皇后“文獻后”,生了倆兒子,一個叫楊勇,一個叫楊廣…

  唐朝編纂《周書》,其中《獨孤信傳》有言:“信長女,周明敬后;第四女,元貞皇后;第七女,隋文獻后。周、隋及皇家,三代皆為外戚,自古以來,未之有也。”

  嚴格地說,獨孤信應當是“四朝國丈”。

  獨孤信的第五個女兒嫁給了北周的上柱國宇文述,入隋,拜左衛大將軍,改封許國公。宇文述的長子,官拜隋朝護衛大將軍的宇文化及,在揚州縊殺隋煬帝,立楊浩。不久之后,又說:“人生固當死,豈不一日為帝乎!”于是毒殺楊浩,即帝位于魏縣,國號許,改元天壽,署置百官,封弟弟智及為齊王,封弟弟士及為蜀王。

  既然置百官,封弟為王,必定先尊封父母,獨孤信的第五個女兒被封為“皇后”是定而無疑的,只是因為“許國”數月之后就滅亡了,史書沒有記載下來,且被定性為“賊寇”,所以就不能名正言順立傳了。

  試想,三個皇朝的龍子龍孫都流淌著獨孤氏的血脈,這是何等之榮耀?

  古往今來,絕無僅有。

  高祖李淵是獨孤皇后的親外甥,與隋煬帝楊廣是表兄弟,故而與蕭之妻乃是姑舅表兄妹,這一層親戚在古代是實打實的近親,門閥欲求聯姻,表親是首選。

  事實上,高祖李淵與蕭因著這一層親戚關系,當年同在隋朝做官時交情便非常好。時為秦王的李二帶兵進攻薛舉,蕭和妻子獨孤氏設家宴款待。席間,李二恭敬地說:“表姑、姑父,小侄離京時父王特備家書一封,請姑父母赴京共商朝政。”說著將信取出,交給蕭。蕭拆信一看,只見李淵說道:“…弟胸懷萬機,才智過人…請速來京師,共輔社稷…”蕭放下書信,對李二說道:“社稷危之,明主有出。表哥相召,怎敢違命…”。

  等到家宴一結束,蕭當即寫信派人快馬送往長安,說自己隨后就到。接著收拾行囊,立即啟程。河池所有兵馬、房宅、財產,一概不留,盡皆交給李二處置。

  而高祖李淵見蕭夫婦來到,十分高興,盛宴款待,當即授蕭為光祿大夫,封宋國公,拜為民部尚書,倚為肱骨…

  而李二陛下對獨孤氏非常尊重,歷史上蕭屢次犯錯,六遭罷相,又六次官復原職。到了李二陛下病重之時,尚惦記著跟隨蕭被罷免出京的獨孤氏,于是恢復了蕭的宋國公封爵,還加授金紫光祿大夫,又加“特進“,命其夫婦返回同官玉華宮休養。

  房俊敢跟蕭瞪眼睛,就算官司打到太極殿上,李二陛下也會維護他,因為他是李二陛下手里的刀。

  卻不敢跟蕭的夫人獨孤氏有任何不敬…

  規規矩矩的施禮問安。

  獨孤氏面容慈和,含笑頷首,顯然對房俊甚為滿意,房家雖然算是二流的山東世家,在獨孤閥的眼中著實算不得什么,但是房玄齡、房俊父子卻是朝中有數的能臣,依靠自身的能力,遲早亦會躋身一流門閥之列。

  與其同那些早已根深蒂固早已臻達巔峰,再欲上升一步難如登天的門閥聯姻,還不如與這等朝氣蓬勃的新近世家更深層次的合作,不僅處處占據主導地位,還能借助其積極向上的朝氣,祛除家中一些腐朽陳舊的塵埃…

  況且在勛貴二代之中,房俊的確是出類拔萃。

  身為孤獨家的女兒,見慣了世事滄桑風云變幻,對于事物的關注更在乎其內里的特質,而非是流于表面的東西。打架怕什么?闖禍怕什么?殺人算什么?甚至于造反怕什么?

  做什么都行,關鍵在于你否能夠做成,以及其后隨之而來的后果,是否采取了規避的措施,以至于能否承受…

  想了想,獨孤氏微微舉起兩手,讓身邊的侍女替她挽起衣袖,將手腕上一對兒翠綠晶瑩的鐲子取了下來。

  “此物,乃是家慈之遺物,老身這么大歲數,怕是時日無多,總不能讓這東西隨我長埋黃土之下,再不見天日。今日便將它贈予二郎與淑兒,惟愿你們舉案齊眉,百年好合。”

  所有蕭家人都愣住了。

  這這這…居然將這東西送給淑兒與房俊?!

  就連蕭都嚇了一跳,連忙道:“夫人,這個…不合適吧?此乃長輩遺物,必然是要留在身邊當做念想的,贈予小輩,于禮不合。”

  豈止是于禮不合?實在是這鐲子的象征意義太過巨大!

  蕭銳也勸道:“母親,這禮物著實太過貴重,還是三思為好。”

  就連一旁的襄城公主,也直著眼睛盯著那一對兒翠綠欲滴的鐲子,更別說一眾蕭家女眷了,各個臉上既是不可思議,又滿是羨慕嫉妒…

  獨孤氏卻笑了笑,柔聲對蕭道:“人活著,這是個念想,可人終歸有一死,待你我死后,這東西又有什么用?”

  蕭銳嘆了口唾沫,很想大喊一聲:娘啊!您和爹死了,可還有我們這些個兒子啊,這玩意給我們就好了…可他終歸還是正直了一些,臉皮不夠厚,說不出這樣的話。

  房俊在一旁冷眼旁觀,心說不就是一對鐲子么,那個有多值錢?

  就算是秦始皇傳下來的,咱也未必就多稀罕…

  不過看著蕭家人個個緊張的神情,還有蕭欲言又止一臉便秘的樣子,便知道這東西定然很重要,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當即便上前一步,一揖及地,恭恭敬敬道:“長輩的禮物太過厚重,房俊何德何能,敢坦然收受呢?”

  就在一眾蕭家人齊齊松了口氣的時候,便聽得房俊續道:“但長者賜,不敢辭,縱然不合禮數,房俊亦只能愧領了。”

  蕭家人差一點破口大罵!

  娘咧!

  你知道那是什么嗎?

  那就是命啊!

  得了便宜還賣乖,這人臉皮怎地這么厚?完全不像個君子啊,跟他爹房玄齡差距太大…

  咱家淑兒那可是端莊賢惠,這廝怎么看都配不上啊!

  獨孤氏不理會兒孫們的怨念,笑得慈眉善目,樂呵呵道:“好,好,好孩子!一對兒鐲子而已,當得什么貴重不貴重?只要往后好生對待淑兒,讓她幸福美滿無憂無慮,待到老身作古之時,把當年的嫁妝亦要分給她一半兒!”

  蕭家眾人已然無力吐槽了,這什么情況啊?

  母親(祖母)怎地見到這個房俊,比見到親兒子(孫子)還親近?

  這棒槌長得黑,跟俊美更是不沾邊兒,沒覺得有什么招人稀罕的地方啊!

  蕭見到已成定局,無奈吩咐道:“來人,將這副鐲子裝進錦盒,填在姑娘的嫁妝里頭吧。”

  “喏!”

  便有兩個侍女上前,小心翼翼珍而重之的自獨孤氏手里接過鐲子,弓著腰退了下去。

  接下來婚禮程序繼續。

  房俊來到后宅門口,便見到一身鳳冠霞帔的蕭淑兒在侍女簇擁之下小步從臺階上下來,身段窈窕,翩然如柳,只是臉上罩了一層紅色的面紗,卻是看不清容貌。

  然而只是這“披羅衣之璀粲兮,珥瑤碧之華琚”的秀美身姿,便知道絕對是不可多得的人間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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