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硝煙味道彌漫在鄆州城外的戰場上。
擊退了第一波亂軍的進攻,戰場上出現了可怕的死寂。
趁著這個空檔,展興昌立刻調派民兵,鄆州城內自發組織的三萬民兵分別被給他調撥到了東門,南門和西門。
他清楚現在北門是亂軍進攻的重點,只是蕭銘已經有了安排,三千火槍手已經在北門待命。
同時戚光義率領五千騎兵已經擦亮了馬刀,隨時配合三千火槍手直接進攻北門的亂軍。
望著一個個神情堅毅,誓死要保衛鄆州城的民兵,展興昌的嘴角涌上一絲笑意。
這就是齊王的封地的百姓,他們一心擁護著齊王,為了齊王和自己的家園,他們會和任何敵人拼命。
民兵上了城頭,立刻被鄆州軍的將領安排到各自的位置。
平日里民兵農閑時候都會接受軍事訓練,甚至每年還會組織民兵和各州軍隊進行聯訓。
這種制度從軍隊改革之后就開始在各州實施。
雖說實施的時間不長,但是這些民兵基本懂得軍隊的紀律,在展興昌看來,這樣的民兵已經具備士兵的素質。
畢竟在大渝國正規的士兵訓練也就如此,相差不是太多。
所以,展興昌對這些民兵很有信心,對付這幫亂軍已經足夠。
將民兵調撥分配完畢,展興昌將鄆州城收攏的災民送上了城頭,在路上他已經吩咐了這些災民要說什么。
登上城墻,他立刻帶著以老者為首的數千災民到了北門。
“鄉親們,不要再打了,我們都是冀州的百姓,齊王大恩,在城中施粥給我們吃,以后還會分給我們土地耕種,你們這是何苦呀。”
面對正在重新組織的亂軍,老者聲嘶力竭地喊道。
“栓子,我是你叔,不要跟著這些人打仗了,這里有飯吃,有地種,你爹娘也在城中,別打了。”一個災民忽然在人群里看見自己的侄子,驚喜地喊道。
而接下來越來越多的災民在亂軍中找到了自己的親人,更多親昵的呼喊聲在城頭響起。
城下,見到自己親人的百姓神色激動。
“叔,我在這,我爹我娘還好嗎?”
“好,都好,在這里有吃有住,比我們以前的日子都舒坦。”老者回應。
不多時,城上和城下都響起了啜泣聲,親人相見,分外惹人同情。
“我不打了,我要進城!”
被稱呼為栓子的青年丟下了手中的木棍喊道,他周圍的百姓也隱隱動容。
他們本來就是為了一口飯吃才跟著青龍王,現在既然有安逸的日子可以過,為什么還要打打殺殺。
“亂軍心者死!”
忽然怒喝聲傳來,一個曲帥出現在了栓子的身后,鋼刀從栓子的后背上重重劃過,栓子瞪著驚愕的眼神緩緩倒在了地上。
周圍的百姓驚呆了,他們嚇得臉色蒼白,拿著武器的手開始顫抖。
曾幾何時他們擁護的青龍王已經變得這么冷酷?
一層寒意在他們心里久久揮之不去。
殺了人,曲帥怒喝道:“大家不要中了齊王的奸計,你們忘了雍王是怎么對待我們的嗎?大渝國已經爛了,士族門閥只會盤剝我們這些百姓,他們喝我們的血,吃我們的肉,他們和蠻族有什么區別,不要忘了你們面前的就是大渝國的七皇子,他的父親就是現在大渝國的昏君,只有青龍王才是天下圣主,將來打進長安,無數的財富都是我們的。”
鼓足了氣,那曲帥忽然喊道:“蒼天已死,龍王當立!”
“蒼天已死!龍王當立!”
“蒼天已死!龍王當立!”
一陣陣的吼聲響起,前方的百姓回過頭,只見在他們身后不知不覺間已經匯集了兩萬青龍衛,這是青龍王最得力的部曲。
城墻上,展興昌微微嘆息一聲。
當“蒼天已死!龍王當立!”這個口號喊出的時候,他心里忽然感到一陣悲哀。
青龍王已經不再是出于激憤帶領百姓討糧的那個落魄書生了,現在他和古往今來舉兵造反的人一樣已經開始窺探至高無上的權利。
“權利是一杯越喝越上癮的毒酒,一旦端起來就再難放下。”,展興昌如此想到。
“栓子!”當老者看見自己的侄子被殺的時候聲嘶力竭的哭喊出聲。
城墻上的其他災民心中忽然憤怒起來,他們望著下面的曲帥咬牙切齒。
“大伙都下去吧。”展興昌這時說道。
他也沒想到青龍王已經如此歇斯底里,已經開始如此殘殺投奔自己的百姓。
不過剛才的攻心之術已經讓不少人動搖了心思。
“不,我不下去,我要為栓子報仇。”老者喊道。
“我們也不下去,我們要接我們的親人回來。”
災民們立刻嘈雜起來。
正在他犯愁的時候,這時北門忽然“吱呀”一聲緩緩打開。
三千火槍手迅速在城門外組成了橫隊,三排士兵端起了手中的燧發槍。
而戚光義的騎兵也在整頓隊形。
他看向北門前的一個身影,那是齊王,看來“蒼天已死,龍王當立!”這句口號也最終讓他下定了決心。
亂軍中,青龍王隱匿在其中,當看見北門大開的時候,他忽然大喜,他沒想到鄆州守軍會這么愚蠢。
他立刻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沖啊!”
得到命令,前面各曲的百姓在青龍衛的催促下開始再次沖陣。
城門口,三千火槍手嚴陣以待。
在亂軍沖入射擊范圍的時候,第一排火槍手扣動了扳機。
“呯呯…”,白色的煙霧伴隨著火光四射,沖在前面的亂軍士兵紛紛倒下。
后面的人看見這一幕嚇得魂飛魄散,他們本來就沒有戰意,此時面對這種噴著火焰的武器怎么還敢繼續沖,前面的人倒下之后,他們立刻驚恐后撤。
周星也被這一幕嚇得臉色蒼白,一時間不知道到底該不該繼續率領青龍衛沖陣。
只是就在他猶豫的當口,城門上再次響起了雷霆一般的聲音。
接著一陣慘叫聲響起,一串血霧在他身邊飛濺,鮮血撒了他一臉。
他看向城墻,城墻上的守軍正將火筒一樣武器對準了他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