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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攻城

  大家齊集在寨墻,要與敵人一拼死活。

  老嫗施了一禮,咳嗽起來,緩了緩才說:“少主昨夜還沒有拜見主上陵墓,所以恕老身昨夜沒有請安。”

  “這是小事,現在是什么情況?”裴子云神色有些凝重,剛才心氣是嚇著自己,但現在再一看,雖有心氣,可畢竟是老弱病殘了。

  就算自己武功,幾十人還可挪騰以劍道殺之,百人以上,道法就難起太大效果,千人以上,自己也難對抗,恐怕就被絞殺。

  這些殘軍,怕也難發揮多少作用。

  老嫗聽著裴子云的話,前面領路,就細細介紹:“少主,幸我們巡邏的人,突發現有著異動,才鎖住了城門,才知曉是幾個山寨來襲。”

  正說話,幾人到了城上,裴子云看著寨子外面,這時星光燦爛,首先看見是一條幽黑的江在遠處,自己知道,這條超過兩千里,江水洶涌澎湃,近處是滿是卵石的江灘,再近些是山地,靠近者是密密麻麻的山民勇士,黑布包頭,黑羊皮緊襖,結著綁腿,穿著快鞋,手上都持著火把。

  在寨子外面武士中,一個穿著黑色長袍老女人站在火把中,一只烏鴉站在她肩上,手中握著一柄權杖,周圍武士似乎在跟她匯報著,顯得很有威嚴。

  就在三人剛到寨城上,祭司在說著什么,用權杖一指,圍繞她身側山民都揮舞著手中的長刀,吶喊起來。

  人群分開,有人拿出長梯,盾牌,一個明顯是武士首腦的人靠近對著寨子高呼:“你們都投降吧,你們逃不了,我們身后還有數千人,你們何必為了一個死人,一個來路不明的男人賣命。”

  “大祭司已死了這么多年,他不會回來了。”只見武士首腦臉上帶著嘲諷和仇恨,對寨子大聲喊著。

  聽著這話,何青青還沒有說話,身側的老嫗就上前,大聲喊:“你們這些叛逆,你們忘記了主上當年的威嚴嗎?今日你們襲擊寨子,來日地下,你們都要受到主上的懲罰。”

  “還有你,麗珠,當年主上多寵愛你,可你卻背叛了主上和少主。”

  穿著黑色長袍老女人聽了,冷笑幾聲:“寵愛?是殺了我的父親和哥哥,把我的山寨奪去的寵愛?”

  “我日夜等著,終于等到了他的死,還等到了今天,把他的繼承人殺死。”

  “我等了許多年了,我要把他的所有希望全部消滅,所以我今天就來了,迫不及待就來了。”

  “殺了你們,我還要把他挫骨揚灰,讓他受到祖神的詛咒。”

  說到最后,這穿著黑色長袍老女人聲音嘶啞,神態瘋狂,并且不住咳嗽,讓人連忙扶了下去,換成了武士首腦。

  “哈哈,大祭司死了,再也活不了,你們再也不能驅使蛇山上所有毒蛇蠱蟲,若你們少主有著大祭司的威能,我們早早退去了,還敢來?”

  “現在蠱蟲毒蛇都沒有來襲,你們不能驅使蠱蟲又不想投降,那就去死!”武士臉上的帶著笑意,言語中帶著輕蔑和刻骨仇恨,喊著:“兒郎們,誰家和大祭司沒有血仇,殺啊,殺光眼前些老弱婦孺。”

  下面的山民一聲吶喊,就撲了上去。

  何青青看著不斷涌上來的人群,眼神里充滿悲哀和憤怒,但行動上沒有停止,指揮:“都給我準備石頭,燒開糞水。”

  裴子云隨少女的話向寨城看去,發覺上面擺滿了石頭,在兩側還有個兩個大鍋,正在燒著東西,傳來一陣的惡臭。

  “轟!”接著散亂的腳步聲,三架簡陋長長長梯向城靠來,老嫗就命令著:“擂石!”

  立時幾個婦女緊張搬著擂石,放在墻上,精壯的男人沒有動,他們保持著體力,準備更慘烈的肉搏。

  “放!”十幾塊擂石從城上拋下,重重砸下,立時城下傳來了一片慘叫。

  老嫗又大叫:“金汁!”

  立時又有兩個婦人抬起一個大鍋,里面燒的都是沸滾糞汁,惡臭沖天,狠狠一倒,里面糞汁立時澆下。

  臭味彌漫,慘叫聲響起,幾個山民澆個滿身滿臉,慘叫摔倒在地,就算偶有人穿著皮甲,都嗤嗤冒煙,連白骨都露了出來。

  這些人糞汁澆身,燙傷不說,糞汁腐蝕傷口,肯定是重度感染,除非施于道法,沒有存活的可能了。

  惡臭彌漫,配合著慘叫,讓附近的敵我都嘔吐不己,特別是敵人,臉上露出害怕的神情。

  “這明顯是跟中土學的招數。”

  “寨子早有準備,可現在這樣點人,根本抵擋不住。”

  少女和老嫗指揮,雖人少,但滾滾石頭和沸糞落下,要攻寨的人都紛紛受阻,可這些都是消耗存貨,用完就沒有。

  一側一個的老婦,奮力將一個石頭搬著扔下去,身上淌著汗,裴子云沉默了:“有沒有弓箭,我來守城。”

  自己雖不是專精弓箭,但自己武功,一箭絕對可以一個。

  何青青看著忙碌的人群,沉默了一刻,說:“弓箭有,但就算是加上少主,寨子恐怕我們守不住了。”

  “這是后山的示意圖,還有驅蠱笛,我們人多,沒有辦法穿越蛇山,還請少主自己離去,以少主武功,這些叛逆必無法阻攔。”

  “這話說的是,少主夜里就走,我們在后抵抗,只要少主你活著,我們寨子全死了都值。”老嫗聽見了,卻回首一笑,露出了掉了幾顆牙齒的嘴:“但是青青你得跟上,我們魯門軍在后面抵抗。”

  “主上有許多秘密,必須青青你來給少主說。”

  “老身活的太長了,是應該去見主上了。”

  殺聲漸烈,裴子云手中握著權杖,神色有些陰晴,毒蛇蠱蟲,或還有辦法驅使,思慮會,才是說著:“你們守住,給我半夜,我就能想出辦法。”

  “青青,你帶我去房間。”裴子云徐徐說著,雖在戰時,殺聲震天,卻自有一種從容。

  何青青一怔,就有一種神采,也不問為什么,說著:“是!”

  當下引著回去,抵達內樓,裴子云進入,見是一棟竹樓,一串串的辣椒掛在門口,顯得紅紅火火,跟著山民人性格也是一樣。

  房間內有著一張木床,床上顯得有些秀氣,一些銀裝飾掛在房間內,這時點著一根油燈。

  “少主,這是我的房間,你可以用著,只是少主,你…”少女說著,只見裴子云舉起了手掌:“你去守著,守住半晚即可。”

  聽著裴子云的話,何青青沒有再勸,施了一禮出門去。

  裴子云將權杖往枕下一放,輕輕躺在床上,和往常一樣,只覺得床上帶著香氣,恍恍惚惚就睡了過去。

  夢境中,現出山中景色,很是熟悉,這是松云門的山門,一個四五歲的小道童被一個老道人牽著走。

  “師父,師父,你說修道為了什么?”小道童笑著天真爛漫,大聲問。

  “修道?”師父聽著小道人的話就笑了起來:“修道自是為了肉身成圣,長生不朽。”

  “師父你修了么多年,肯定已長生不朽了?”小道人睜著大眼睛問著。

  “師父還沒有修到呢,你天賦更好,一定可以超過師父,也算是師父一點心愿了。”老道人笑著說。

  轉眼,一個少年漫步而行,只見谷中桃花盛開,撫在桃花上,嘆息:“花開花落,長生何以待我?”

  “師弟,不好了,快來,師父不行了。”一個中年男子闖進,焦急喊著。

  少年一驚,桃花掉在地,匆匆跟中年男人而去。

  “師父,師父。”房間內幾個男人哭成了一團,見少年過來都是讓開,少年直沖到老道人面前。

  老道人抓著少年的手,微微顫顫:“你是我最后一個弟子,資質最好,你就替我走下去,期待你肉身成圣,我累了,來世不用來尋我讓我踏上道途,只要你成就了就可以。”

  語言帶著疲倦和絕望,又有著期盼。

  “悅兒,此生我對不住你,來生,愿我們能雙宿雙飛白頭偕老。”老道人伸出手指,似乎點著戀人的手指,只是怎都觸碰不到,無力垂了下去。

  “啊?”少年叫了起來,一恍惚,眼前少年已變成了青年,站在懸崖上,風從著遠處吹來,將著衣服吹起,看著遠處,兩人沉默了許久,一側的道人才忍不住說:“師弟,你陰神已成,何必硬要求這掌門位置?”

  “又何必再去南蠻,肉身成圣太遙遠了,死后福地也是一番出處,師父當年始終對師娘心中有愧,才不肯留下,尋這一線機緣,你又何必…”這道人神色凝重看著面前的男人。

  這男人神色有凝重,沉默了良久,才說著:“師兄,你別勸了,我既是南理人,不能當上掌門,那就別尋辦法。”

  “天機玄妙,我還想試一試,一線機會我都想搏一搏。”

  “可師弟,你這點南理微薄根氣,根本成不了大事。”道人急忙勸著。

  “哈哈,師兄你不必勸我了,我要去南蠻,你替我稟告掌門,將我逐出師門,成了來日我必回歸,敗了,我也不希望師門被牽扯。

  “顯廉,你又何必。”

  “大師兄,我心意已定。”道人說完就下山,眼神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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