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不很大,卻有幾分暖意。
“不管怎么樣,先把直美安置下。”裴子云再次迅速掃了一眼,看了一下環境。
不遠處有一條公路,就是裴子云過來時的通道,看上去路面上坑坑洼洼,有些破損,公路左右已長著密密麻麻的低矮灌木和野草。
可以望見遠處便利店,門口也是破舊不堪,裴子云有點皺眉。
日本便利店稱“コンビニ”,有特殊地位,就算是中產,逛商場超市銀座,但日常生活也離不開便利店,至于普通家庭更是缺少不了,別說這個漁村,就是真正的山內,只有二三十戶人家的小山村,也有便利店。
牛奶水果,衛生紙洗滌劑,郵局信箱到銀行ATM機,便利店應有盡有,是整個村的生活與文化中心。
可以說,日本的任何地區,如果便利店都停業了,這地區就正式休克甚至廢棄了。
“這村子是徹底廢棄了?并且時間還不短!”裴子云抱著早川直美,想要入內找找有沒有水,突然之間面色一冷。
“吱!”響聲在寂靜村落中格外刺耳,裴子云皺眉,看向噪音傳來的地方。
只見著疾行而來的綠色軍車迅速駛來,與此同時,伴隨著巨大聲音,有人在上面對著裴子云大聲喝著:“前面的人,立即丟棄武器,舉手!”
裴子云目光幽幽,看著疾行而來的綠色軍車,以及上面拿槍指著的人,面色微冷。
“我是山田信一,你們是什么人?”裴子云將早川直美放在地上,稍稍向前一步,大聲說著。
“停下,退后,立刻跪下,否則開槍了!!”隨著聲音響起,一片“咔咔”的聲音響起,是子彈上膛聲音,十數支黑黝黝槍口指著裴子云。
感受著槍口傳出來殺意,裴子云目光一冷,木刀微跳。
這時有人拿了一個喇叭,再次大聲喊著:“前面的人,聽好了,這里已經是軍法區,全面軍管,立刻跪下,否則就行軍法!”
停在遠處的一輛指揮所中,幾位指揮官看著屏幕。
指揮所并不大,里面除幾位相應操作人員,剩下的就是四位軍官,此刻指揮所中的屏幕上,顯出前方畫面,對面少年的回答也清楚入耳。
“山田信一?”
佐和賢治看著屏幕中顯示人有些不可置信,當再次凝神看了一眼,發現的確是山田信一,當年為了搜索這個人,可是花費了不少力量,軍官都有過少年的照片。
不談失蹤一年半的山田信一,突然之間出現在眼前,中尉佐和賢治看著屏幕,說著:“這樣對待不好吧?是不是打個電話過去?”
佐和賢治有些擔憂,現在這樣對待一位享有文學盛譽的作家,并不明智。
不久前,震驚日本的濟源市就出現了這樣大丑聞,已經年邁的作家征矢野直人在辦相關業務時,因動作過慢,遭到政府人員無理謾罵,甚至對征矢野直人進行毆打。
此事一經披露,立即引起全日本的震驚。
各大媒體紛紛報道,寫著奪人耳目的標題,諸如“年邁頂尖作家遭到毆打,人權的保障,究竟在哪里?”“驚天黑幕,政府人員對待民眾的不屑態度?”等等諸多夸張的標題,引起日本民眾的激烈討伐。
因此這件事一發酵,由此產生負面言論以及壓力,導致當地政府多人引咎辭職,更有許多人受到牽連,遭到降職處分。
佐和賢治的表兄炭本利晴就是降職處分中的一員,所以自己才知道內幕。
當時,佐和賢治只是覺得炭本利晴很無辜,很為他不滿,因這件事錯的不是他,卻要他來承受相應的責任,這很不公平。
佐和賢治可不想落得這下場,自己是家里唯一經濟來源,自己倒了,誰來照顧和菜與女兒春名了?
一瞬間,佐和賢治心中閃現了這樣多想法,知道這問題有些不對,還是硬著頭皮問了出來。
在問題后,望著四周目光幽暗的同事,心又有些緊張,不過,想象中最惡劣的事沒有出現,讓他大舒了一口氣。
“放心吧,賢治,沒事。”巖崎友幸用手拍著佐和賢治的肩,小聲安慰:“現在不但日本,整個世界都屢有妖亂,本來就行軍法控制,這里更是軍法戒嚴區。”
“所以,不必對任何人妥協。”
巖崎友幸說到這里,就在口袋一掏,想要拿出一根香煙,他是一個多年煙癮患者,沒有別的愛好,唯煙才是摯愛。
可巖崎友幸發現自己什么也沒掏出來,才意識到現在是工作時間,自己也沒把煙帶在身上,不由苦笑一聲,悻悻將手拿開,隨即將這件小事拋之腦后。
“不錯,我們行事,光明正大。”少佐安則弘樹說著,看著屏幕中山田信一,眼光帶了些憎惡。
安則弘樹已經認出,面前的人正是這一年半內影響擴大的山田信一。
山田信一失蹤后,七武士并沒有被冷藏,而是不斷發酵,山田信一因此就獲得了少年作家第一人稱號。
說到底,自己這支軍隊,當年就參與負責搜索附近,尋找山田信一,不知道有意無意,后面也沒有撤消,長期在此地駐扎。
安則弘樹是一個有野心的人,可一直苦于身份,以及沒有途徑,得到更好晉升機會,只能在現在位置苦苦煎熬。
雖現在才30多歲,在外人看來已非常不錯了。
可安則弘樹并不甘于現狀!
一個機會,安則弘樹被一個大人物接見,并得到了暗示,只要干掉了山田信一,想要什么都會有!
只是安則弘樹等了一年,一直沒有機會。
現在,機會來了!
既有這個承諾,想著大人物的身份,安則弘樹的目光更灼熱了,的確文名上,山田信一炙手可熱,并且據說有財閥關系,還有著幕府某些人的支持,但是他現在孤身一人,在國家暴力機關面前,這一切都是浮云!
而且,恰前去的小分隊長,是自己的人。
佐和賢治聽著默默無語。
其實軍管,哪怕粗暴些,這些并不過線,山田信一這樣的大作家,也不可隨便折辱,等會請到了指揮部,再私下賠罪就是了。
佐和賢治才想著,突聽著前線的指揮官一聲命令,接著“砰砰”槍聲響起,子彈齊齊打下。
“怎么回事?野島瘋了嗎?”
理論上說,不服從命令,軍管情況下,的確可以射殺,但面對一個享有盛譽的作家,沒有拿著武器(木刀在軍官眼里并不是武器),只是沒有聽從命令“跪下”就射擊,這小分隊的野島瘋了嗎?
難道野島想上軍事法庭?
“怎么回事?”余下二個軍官也驚了,而聽到槍聲,安則弘樹眸子里露出了興奮之色,死死盯著屏幕。
“不!這怎么可能?”震驚的巖崎友幸接著看到不敢置信一幕,眼睛貼著屏幕,死死盯著,只見著屏幕上,隨著槍聲,山田信一身影一掠,子彈打了個空!
接著,人影撲入了軍車,長刀所向,頓時數個士兵被砍殺,鮮血飛濺!
“山田信一竟敢襲殺軍人?”就連溫和派的佐和賢治,也是立刻一呆,接著就是暴怒。
“哈哈,終于完成了!”
安則弘樹內心發出了一聲,他是少佐,自然明白,哪怕國家有錯,平民只有束手就擒被打死,或者僅僅逃避說不定還有機會平反,要是反抗,性質就完全改變了——無論對錯,都是挑釁國家暴力機關!
這下可以完成“上面”任務了,要知道為了這任務,自己等了1年!
“現在怎么辦?”安則弘樹故意問著。
而屏幕上,影子一樣的山田信一,還在殺戮著,一個軍官還想反抗,用手槍射擊,才開了一槍,一刀掠過,人頭飛出,噴著拍攝上一片血紅。
“八嘎牙路,這種兇徒,應該立刻擊斃。”看著屏幕上的慘樣,身是軍官的巖崎友幸立刻紅了眼,下意識就喊著。
“說的對,命令一二小隊出擊,立刻將其擊斃!”安則弘樹立刻沉著臉,快速的下著命令,
按照日本編制,一個步兵小隊領隊是少尉,有60人,兩個小隊,就是120人,還是齊裝滿員,有各種各樣現代武器,山田信一力量再強,也不可能打過。
少佐安則弘樹發出這樣命令,這時連著佐和賢治也沒有話說。
因不管有什么委屈,襲擊軍隊就得死!
這是一條鐵則,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
隨著命令,每個小隊駕出了一個裝甲車,指揮立刻啟動,現在的少尉都受到過專門訓練,有條不紊的發號施令,只見著士兵穿上戰術背心、戰術頭盔、防彈盾牌,配上了突擊步槍、沖鋒槍,指揮系統立刻接入。
按照命令,迅速圍了上去。
指揮部靜了下來,只聽著不斷報告。
“第一小分隊,目前一切正常,沒有發現!”
“第二小分隊,已經接管了高處,設下狙擊手。”
“第三小分隊,,目前…發覺了原本被襲擊的部隊。”
屏幕上放大了視頻,只見視頻不斷輕晃,可以看見,指揮官很謹慎,不但士兵全副武裝,就連裝甲車上的機槍已啟動,只要稍有動靜,就立刻發出暴風雨一樣的金屬風暴。
“有襲擊,開火!”
突然之間,實地的士兵,不知道看見或聽見什么,只聽著噠噠噠槍聲,接著一處移動視頻移了過去,畫面上滿是一片火光向著一處傾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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